陳小貓將綠色蠕蟲置於手中,習慣性地彈彈它柔軟的腦袋。


    綠色蠕蟲張嘴示威,露出嫩牙似的尖齒。


    她大翻白眼,好生不屑:


    “我知道了,你隻是個偷了別人傳承的蟲靈,所以連身份都不敢報。”


    “放屁!本尊乃是左使張含,當年被鄭呂家的奸人所害,垂死之際用金蟬脫殼之法,將靈核與靈識轉到這具癡傻蟲靈體內。”


    它高高抬起下頜,繼續保持傲嬌神色。


    左使張含在聶太史拿來的書中倒是有所記載,此人本是噩原邊界一名衛官,後來不知何原因加入“沉冰”。


    他的修為在“三傑”中排第二,行事隱秘低調,既不出彩,也沒有特別的汙點。


    既然它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陳小貓就開始亂編:


    “我們夫妻二人在人界便有‘俠盜雙侶’之稱,專門劫富濟貧。陰差陽錯到了冥界,準備做一單來打響名氣,自然便瞧中了鄭呂氏。


    但數日觀察下來,這個家族低調尋常得看不出任何破綻,我們的窺伺反而被他們察覺,差點兒著了道。”


    她拿眼角瞧著綠色蠕蟲,語氣頗顯無奈:“所以才來找你們聯手。”


    張含怒道:


    “幼稚!那鄭呂氏豈是你們這這些低級人靈動得了的?我們幽祥會館不是‘沉冰’,隻不過是一些想討口飯吃的兄弟聚在一起做點生意,早已不想與鄭呂氏有任何仇恨牽扯。


    奉勸兩位,還是把心放淡些,不要以卵擊石,賠了自己性命。”


    氣氛不善……


    本在一旁靜默不語的四郎,此刻忽然發聲:


    “若是張左使真的這麽心淡,恐怕也不會接受‘沉冰’三傑和五十多位四等高手的功力傳承吧?”


    張含眼中又生出一股殺意,低沉問道:“你什麽意思?”


    四郎見自己的話戳到了張含在意之處,目光確信:


    “當年,你們的首領、右使還有數十名頂尖刺客皆被鄭呂氏擒獲,左使張含被追殺後不知去向。


    獄中眾妖魔本以為仵官王定會想辦法赦免諸位,最後卻等來一紙斬殺令。


    眾妖魔怨氣極大,日日在獄中咒罵上蒼。


    公開處刑之前,仵官王曾經派遣一名特使秘密去見你的同伴,那名特使雖然是仵官王的小侍衛,卻身世清白並非‘沉冰’中人,甚至連修為都沒有。


    見過那位特使之後,眾妖魔的怨氣便逐漸消散,從容赴死。


    隨後,‘幽祥會館’便成立了。”


    張含不屑:“哼,這能表明什麽?”


    四郎答道:“時隔久遠,我隻能猜測:根據‘沉冰’眾人的表現,那次特使的會見,一定發生過什麽事情,讓‘沉冰’看到了複仇了希望。


    而‘幽祥會館’誕生的時間這麽巧合,表明它的存在,和特使會見‘沉冰’這一事件,有著密切關係。


    這本是我心中一直疑惑之處,直到我見到了閣下。”


    他稍稍停頓片刻,才道:“


    據我所知,‘沉冰’雖然是極強的魔修組織,首領的修為也才達到劫靈境,與我家娘子的境界尚有差距。


    可今日你出手便暗含驚天之力。短短數百年間,你從焚元境直入天魔境,這樣的機緣何處討得?


    唯一可靠的解釋,便是自你奪了這蠕蟲的靈體,便不再被鄭呂氏留意。


    那日,仵官王派一小侍去,表麵上是說些安慰之語,實際卻是為你做掩護,讓眾人將自己的功力傳輸於你。待你境界大成,便能為他們報仇。


    我說的可符合情理?”


    張含低哼了一聲,卻默認了四郎的說法。


    陳小貓見對方表情有所鬆動,補充道:


    “可惜,蠕蟲的靈體承載不了那麽多突然輸入的功力,以至於你常年靈形不穩,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為了暫時穩住‘幽祥會館’,你便隻能常年躲在此處閉關修行,作為一麵精神旗幟,卻很少露麵。


    世事茫茫,也不知何時能為你的那些兄弟報仇。”


    常年心事被陳小貓點破,張含默默迴吸了一口涼氣,對陳小貓道:“放我下來。”


    她與四郎對視一眼,都覺此事必有進展。


    闊凳之上,張含重新變迴中年羽魔,神情嚴肅道:


    “我不知你們背後是否有誰在操縱,既然已經窺探到了我們的秘密,為了會館的安全,兩位今日真的隻能留下。”


    “怎麽個留法?”


    張含道:“活留,便是宣誓終生效忠我會館,從此成為我們的一員;否則,就隻能就地灰飛煙滅!”


    陳小貓聽完,不由發笑:


    “左使大人何須如此強硬?若是想對我夫妻用強,你心裏應該明白,以我們的實力,貴館必然損失慘重,甚至有滅館之憂。”


    “想過,但我沒有選擇。”張含話語簡短,手中已開始結印。


    對他來說,出手越早,勝算越大。


    待他製服這二人,無論勸降還是誅滅都有餘地。


    陳小貓卻不緊不慢:


    “何必這麽著急,我也有個秘密,可與張左使交換。說不定,可以皆大歡喜。”


    張含聽了陳小貓的話,收起法印,將信將疑道:“你說來聽聽。”


    她沉默了一息,手中忽然多了一枚閃耀微光的方形印璽。


    短暫沉默,張含注視著陳小貓手中的印璽,眼瞼微微閃動一下。


    張含聲音發澀:“這是仵官王當年給‘沉冰’的密璽?”


    陳小貓點頭:“張左使好眼力,自‘沉冰’解散之後,密璽便鎖在王帳秘庫中,再無人得見!”


    “那你是?”張含心中豁然開朗。


    仵官王的秘庫不但隱秘,而且附加了強大的法術禁製。


    能從王帳秘庫中拿出這枚印璽的,隻有現任主人。


    原來是她!難怪,這女子方才展示出的修為讓他都感到心驚,以為百年不出世,冥界又出現了不少低調的高手。


    “沒錯,我就是噩原王帳的主人,不知這個秘密,會不會讓張左使放心些。”陳小貓望著張含,目光沉著而有力。


    幽祥會館不能暴露的秘密,是伺機覆滅鄭呂氏。


    而靈尊拜會幽祥會館,本身就是極其敏感不能泄露之事。如果暴露,風險並不比幽祥會館小。


    對張含來說,這個確實是一個等量的秘密,而且,她讓他看到了希望。


    多年臥薪嚐膽,幽祥山莊雖然埋下不少枝蔓暗樁,但麵對那個神秘而狠辣的家族仍然沒有勝算。


    可如果加上靈尊的力量……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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