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紫霄閣派了馬車過來。


    陳小貓將馬車周邊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車內還是冷得如一個冰窟。


    四郎在家中暖室內本來一切安然,出了門被風一激,就有點清咳。


    陳小貓一麵運起元力幫四郎熨暖經脈,一麵幫他把紫貂鬥篷捂得更緊一些,但車內空氣實在太冷,陳小貓又覺得自己的元力跟上次一樣泥牛入海毫無反應,四郎的咳嗽反而加重了些。


    “早知道,我就給大皇帝說你身體還未好轉,不去了。”陳小貓憂心忡忡地望著四郎。


    四郎反而安慰她:“沒事,晚上迴家我在室內多呆一會兒便好了。”


    馬車還未到皇城,卻在一片小巷猛然停下。


    一道金鈴聲入耳,撲麵而來的靈氣將陳小貓和四郎都震動了一下。


    陳小貓一旦為四郎感到憂心,性情就特別毛躁。此刻她已經握緊了紅玉彎刀,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出馬車,將來人一頓暴揍,卻被四郎輕輕按住了手腕。


    二人在馬車上升起護身結界,靜聽那金鈴聲越來越近,靈力造成的震動與威壓越來越強。


    趕車的小修士受不了金鈴聲不斷加碼,終於捂住雙耳滾下馬車。


    四郎輕鎖眉頭,指間凝起一個藍色光彈,一指彈出。那光彈擊中一顆震動的小金鈴,釋放出的氣浪擴散開去,立刻震得其他金鈴混亂搖擺,先前不斷變強的鈴聲立刻被抑製。


    馬車外響起帶著異邦口音的男聲:“不愧是徽國的金丹大修士,竟然破得了我的八音金剛杵。”


    四郎正要開口迴話,卻忽然緊皺眉頭捂住雙唇,像似在隱忍身體的痛苦反應。


    片刻後,四郎調勻唿吸,一手扶在陳小貓腕間,淡淡語道:“大和尚在此攔路,所為何事?”


    異邦大和尚先前的聲音還算平和,此刻聽出四郎的內息不穩,身上便湧出一道殺意:“無事,就是想見識一下徽國修士的實力。”


    說罷,他提起金剛杵向馬車內襲來。


    陳小貓早已按捺不住性情,此時見對方暴起動手,她也抽刀出鞘,向那異邦大和尚迅猛襲來。


    自她突破金丹境後,躍擊速度大進。


    異邦大和尚根本未看見對手,陳小貓就已攜元力閃到他麵前,換刃為柄,在他胸前重重一捶,那人捂著胸口退卻了四五丈。


    陳小貓緊追不放,紅玉彎刀如閃電襲向異邦大和尚,空中更有祝隱變幻龍形殘影,吞吐出寒冷霜氣,將他逼得貼緊牆角閉眼不語。


    她收了刀,對異邦大和尚不屑一顧:“你不是想見識徽國金丹大修士的實力麽?今日是閣主讓我收斂,否則你抗不住一招。”


    四郎本來在車中還有些擔心陳小貓,此刻聽到她說話,不禁微微一笑。


    隨後,他又收斂了笑容,沉聲問道:“大和尚還有其他事嗎?”


    異邦大和尚恭敬地向馬車中的四郎執了一個梵禮,才道:“金丹大修士果然不凡,央欽甘拜下風。”


    四郎語氣仍然平淡:“央欽大師有何指教?”


    央欽開口道:“貧僧是浮度梵院淨蓮宗坐下的二等弟子,此次隨商隊入京,有不得已的任務。”


    “是要為你們死去的弟子討個說法嗎?”


    “看來大修士已經知道了。”


    “所以,央欽大師現在就打算討這個說法嗎?”


    “並非如此,大修士不要誤會。”央欽立刻澄清,並說了自己的來意:


    浮度梵院中,淨蓮宗與密法宗已經鬥得勢成水火,每次佛相無遮會上,密法宗都要將此事拿出來,指責淨蓮宗枉顧弟子性命,受到徽國玄門欺壓而軟弱退讓。梵院中的其他小宗由是對淨蓮宗的領導能力產生了質疑。


    央欽說至沉痛處,聲音低沉了許多,他繼續道:“不瞞大修士,自從班達仁吉大活佛去世以後,梵院群龍無首許久。


    梵院是浮度國的定心珠,定心珠一旦鬆動,浮度國就會動蕩不堪,民不聊生。淨蓮宗也是流了無數血,花費無數心思才讓這定心珠穩下來,斷斷不能因為這件小事,而讓浮度再次陷入戰火動蕩之中。”


    四郎微微垂睫,他已經猜到八九分央欽的來意,卻仍然不動聲色,隻問了一句:“然後呢?”


    央欽醞釀勇氣,懇切道:“宗主派了我與一位一等弟子前來,就是要了斷這段因果。但宗主也特別囑咐我,隻需求得中道,絕不以勢逼人。”


    陳小貓在一旁聽得要笑出來:就你們這修為,還以勢逼人?果然梵宗說話都是天花亂墜。


    四郎在車內也是嘴角微彎,央欽的話中之意他一聽就已明了,道:“你大可放心,若淨蓮宗要向紫霄閣討說法,我們也隻求中道,不會弄到雙方撕破臉,兩國刀兵相見的地步。”


    央欽聽四郎說得清晰明白,便再執佛禮,轉身離去。


    陳小貓迴到車中,嘀咕道:“原來是來討饒的,四郎也是性子極好,竟然還同意了。”


    四郎笑一笑,道:“我徽國才經刀兵,尚未恢複元氣,還是息事寧人吧。”


    陳小貓覺得四郎的話有道理,但還是忍不住:


    “這人雖然是討饒,行為中卻帶著幾分試探。先前他感知你氣息不穩,身周立刻就起了殺意。若換做是我,定要打到他髒腑有損才肯罷休,免得他下次再起歹毒心思。”


    她略一思量,又覺得有些不對:“這浮度國的和尚說他們宗主派了兩個人過來,他隻是個二等弟子,還有一位一等弟子並未現身。”


    四郎臉上帶了一絲苦笑:“今日是國宴,想必也招待了來自浮度國的貴客。那人應該就該在其中吧。”


    陳小貓立刻醒悟:“難怪大皇帝讓你要帶幾位長老,想必他也知道有事會發生。大皇帝是個怪人,凡事不肯將話說明白。”


    四郎言語簡短:“他沒有心,小貓也不必去猜他的心思。”


    陳小貓“哦”了一聲,心中卻覺得四郎對大皇帝似乎有些難以言明的情緒,像是很生氣、失望和鄙夷,但他又時時護著大皇帝,實在是讓人覺得很矛盾。


    馬車停在皇城外,陳小貓扶著四郎下了車,又幫他把紫貂鬥篷理了理,將他脖子以下捂得緊緊的,才算放心。


    四郎對她笑道:“去吧,日暮時我在此等你,我們一起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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