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


    我站在原地,腦子裏思緒裏聯翩,如果是他做的,那麽孫飛飛的死和他有沒有關係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還沒來得及多想,林嘉生已經接完電話,正好丁凝也從衛生間迴來,我們又聊了幾句,林嘉生看上了一幅畫,去了一旁談價錢。我看著丁凝容光煥發的樣子,笑著說,“看來孫太太可是如願以償了,真是恭喜。”


    丁凝風情萬種地撩了下栗色的長卷發,說,“還是要感謝白太太出的主意,用股票拿捏住林嘉生,要不然林嘉生不可能這麽快迴心轉意的。”


    我說,“孫太太客氣了,誰讓你手裏有籌碼呢。隻要你緊緊握住這個籌碼,還怕林嘉生不就犯嗎?”


    丁凝彎起唇角,笑著點頭。


    之後我們又閑聊了幾句,丁凝對林嘉生的依賴,迷戀程度太高,這讓我不得不懷疑,哪天她抵不住林嘉生的甜言蜜語,頭腦一熱,把股份全轉給林嘉生。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就沒人能幫助她了。


    時間到了,我去接芯一,她背著畫板最後一個從畫室出來,臉上的笑容青春洋溢,唯獨她的腿有些不靈活,走路有些跛,好在芯一還算陽光快樂,腿對她的影響,並沒有多大。我快步走過去,她順手挽住我的胳膊,我問她,“晚上我們去幹什麽?吃完飯看個電影嗎?”


    芯一說,“好呀,正好最近有幾部新上映的電影,我們去看看。”說著,她拉了拉我胳膊,笑容狡黠,“姐,我姐夫和我們一起去嗎?”


    我說,“不去,他最近公司有事,比較忙。今天就我們姐妹去過二人世界。”


    我們去了天香閣,那裏新出來的菜式聽說不錯,我們去嚐嚐。在大門口,碰到剛下車的陳天臨,我沒看見他,倒是他先叫住我,我停下腳步,笑著和他打招唿。


    可他看見轉身的芯一,霎時目光發生了變化,但也是一閃而過,很快恢複如常,看著芯一問我這是誰?我把芯一往後拉了下,說,“不好意思陳董,你看我忘了介紹,這是我妹妹,李芯一。”


    “你妹妹?”


    我笑著點頭。


    陳天臨仔細端詳著芯一,“你妹妹好像和不太像呀。”


    我說,“她長得像我媽媽,我長得像爸爸。”


    陳天臨說,“恕我冒昧,她有點像我一位故人,尤其是某一個神態,倒讓我有些恍惚。”


    芯一碰了下我的手肘,我摸了下她的手背,笑著說,“可能隻是長得像,畢竟這個世上相似的人有很多。”


    陳天臨輕輕一笑,“大概是吧。打擾白太太了。”他看了眼腕表,說,“不知道白太太哪天有時間?想約你談幾件事情。”


    我說,“我隨時都有時間,就看陳董什麽時候有時間。”


    陳天臨說,“好,那我會讓助理和你約時間的。”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芯一身上,眼睛裏包含著太多東西,看起來很複雜,芯一被他盯的全身發毛,忙垂下頭,等他走後,她抓住我的胳膊,疑惑的問,“姐,剛才的那個人是誰呀?怎麽一直看我,還說這麽奇怪的話。”


    我看著陳天臨的背影,“沒事,他可能是認錯人了。”


    芯一哦了聲。


    吃完飯,我們又去了趟超市,買了一大包東西才迴去,芯一去了畫室,我在客廳看電視,可心思根本沒在電視上,從陳天臨今天的表現來看,芯一絕對是他的女兒,可那兩次鑒定報告又是怎麽迴事?


    我猜測應該是陳子彥動了手腳,那天肖誠拿來的是假的鑒定報告,真的應該就在他手裏。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是保護芯一,還是什麽?


    陳天臨的動作很快,第三天就約我見麵,他要幹什麽我當然一清二楚,我把那份鑒定報告裝在包裏,然後準時赴約。


    我到茶樓時,陳天臨已經到了,他正在烹茶,我沒打擾,靜靜看著,烹茶結束,他倒了杯放在我麵前,示意我嚐嚐,我喝了幾口,確實是好茶。


    我們就這樣慢慢品茶,誰也沒說話,最後陳天臨打破沉默,說,“白太太應該知道我今天找你來幹什麽。”


    我品著茶,沒接話。


    陳天臨放下茶杯,“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虛與委蛇,直接說了。李芯一不是你妹妹,姚振當年應該是沒殺那個女嬰,而是偷天換日,把她養在身邊。這個女嬰就是今天的李芯一。”


    “我說的對不對,白太太。”


    我彎唇,“陳董憑什麽這麽肯定,芯一就是那個女嬰呢?”


    陳天臨笑了笑,“她和她媽媽雖然不太像,但是偶爾的神態直接一模一樣,再說我們是父女,那種血緣親情是改變不了的。”


    我沒迴答,而是反問他,“你想幹什麽?”


    陳天臨說,“很簡答。我們陳家的孩子當然要迴到陳家,她離開了二十五年,也是該迴來了。”


    我沒有多想,直接搖頭拒絕,“不可能。”


    “為什麽?”


    “我爸媽之前叮囑過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芯一,絕不能讓她受任何傷害,你們陳家現在這種情況,你讓芯一迴去,豈不是把她至於危險之中,這點我絕對不能允許。什麽時候,趙肖擇他們一眾人倒台了,芯一才能考慮迴去,要不然免談。”


    陳天臨說,“我敢讓芯一迴陳家,就肯定會保護好她。”


    我仍拒絕,“我不相信你。趙肖擇他們如果知道芯一還活著,一定會想方設法害死她。他們的手段怎麽樣,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就不用我多說,我不能冒這個險。”


    陳天臨說,“趙肖擇不足為懼。”


    我說,“那蘇荷呢?”


    陳天臨緘默。


    我說,“她會允許你和前妻的女兒存在嗎?尤其是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又突然出現。別說是蘇荷,就算是我心理也會產生落差。”


    他神情淡漠,仍未接話。


    我突生好奇心,“陳董,恕我冒昧問一句,你是愛蘇荷?還是你前妻呢?”


    他兀自歎口氣,許久,才緩緩說道,“我前妻是我事業初期娶的妻子,她讀的書不多,一心操持著家務,讓我能夠在外安心闖蕩事業。後來在一次生意應酬上,我遇到蘇荷,她是當時蘇氏企業的千金小姐,她光芒耀眼,談吐品味這些都另人傾慕。”


    “說實話,在幾次接觸中,我對她不知不覺產生了好感,可我時刻謹記自己是有家庭的男人,恪守規矩,沒有任何逾越。誰知蘇荷也對我暗生情愫,說來也巧,那時候陳氏突然遇到資金問題,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蘇霆最後愛上門來,說可以幫我解決資金問題,但前提是要我離婚,和蘇荷結婚。”


    陳天臨頓了下,“但是我拒絕過,我雖然對蘇荷也有好感,但是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有孩子,還有在背後一直默默支持我的妻子,我不能辜負她。可資金問題遲遲不能解決,公司的運轉也成了問題,最後蘇荷來找過我,我迫不得已向現實向權勢低頭,離婚,娶了蘇荷。”


    “等我迴去才知道,前妻已經懷孕了三個多月,沒辦法,我隻能暫時隱瞞我和蘇荷的事情,可最後還是被蘇家的人知道,之後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最後孫文振和趙肖擇設計強奸我的前妻,她羞憤而自殺。”


    聽完這個故事,我可以兩個字來形容陳天臨,渣男。


    陳天臨像是陷入迴憶一般,臉上的神情有些痛苦和糾結,過去事情現在已經是對錯難辨,誰也說不清楚。


    我說,“陳董,那時候子彥已經十歲了,你就沒想過他的感受嗎?他的妹妹和媽媽接接連死了,又多了個強勢的後媽,你就沒替他想過嗎?”


    陳天臨說,“沒過多久,我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我不敢告訴他,那時候我和蘇家勢力懸殊太大,根本沒辦法抗爭。我隻能一直隱忍,這一來就是二十多年,子彥他誤解我,甚至疏遠我,我們的父子關係冷漠的讓人害怕。”悠悠書盟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似乎此刻的沉默就是最好的選擇。


    陳天臨對這兩個女人的感情,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可我作為旁觀者,能明顯看出來,他愛蘇荷,對前妻應該愧疚多一點。


    最後我和陳天臨暫時達成協議,等趙肖擇的事情過後,在公開芯一的身份。為此我還拿出來鑒定報告,讓陳天臨看了遍,證實芯一的身份。


    離開的時候,我們在走廊裏遇見蘇荷,我和陳天臨顧著說話,都沒看見她,倒是她喊了聲天臨,我們兩個同時停下腳步,轉身向後看去。


    蘇荷提著包,站在不遠處燈光的剪影下,就這樣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們。


    我這才發覺,我和陳天臨的距離似乎有些近,忙退開一點,笑著朝蘇荷點頭。


    陳天臨扣好西服外套,說,“你怎麽在這裏?”


    蘇荷冷笑,“怎麽,我就不能出現在這嗎?還是這個茶樓隻為你開放,不接待其他顧客呢?天臨,你今天也沒有包場呀。”


    陳天臨歎氣,微微皺著眉頭,“蘇荷,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荷問道,“那是什麽?”


    她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冷嘲熱諷齊上,“真是小瞧白太太了,沒看出來你是老少通吃呀,這姓陳的一家人都被你拿捏住了,你是不是很驕傲,很自豪呢?”


    我保持禮貌的笑容,“不好意思陳太太,你可能誤會我和陳董的關係了額,我們就是單純的談事情,絕對沒有任何其他心思。難道您還不相信您自己的丈夫嗎?”


    蘇荷冷冷哼了聲,滿臉都是嘲弄。


    這讓陳天臨有些尷尬,他輕咳嗽了幾聲,對我說,“不好意思,白太太你先迴去,其他事情我們改天再談。”


    我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在走廊拐角處,我放慢腳步,耳邊能聽到他們夫妻的爭吵聲,陳天臨的聲音壓得低,倒是蘇荷有些氣急敗壞,絲毫不給陳天臨麵子。


    看來這對夫妻的關係,已經是劍拔弩張的狀態。


    過了幾天,我在電視上的一個慈善晚宴上看到陳天臨和蘇荷。他們麵帶笑容,蘇荷的手挽在陳天臨的左臂,兩人對視一笑,明顯是一對恩愛不疑的中年夫妻。


    這兩個人真是搞笑,人前一個樣子,背後一個樣子,看來彼此都在偽裝,都在做戲。


    晚上我和陳子彥吃飯,雷浩突然打來電話,說是中洲的一個項目出了事情。這段時間中洲一直風平浪靜,沒有任何異動,這次出事我一個就想到是蘇荷所為。


    陳子彥見我神情突變,放下筷子,為我怎麽了?


    我看著他,保持著冷靜,“中洲的項目出了事,應該是蘇荷做的。”


    “蘇荷?”


    陳子彥凝視著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覺得也沒隱瞞的必要,就說了事情的緣由。


    陳子彥勾唇一笑,“你見了我父親,又被蘇荷撞了個正著,她誤以為你和我父親有其他關係,所以才這樣做。”


    我點頭。


    陳子彥笑道,“李小姐,我那繼母可是醋意大著呢,這件事情怕隻是個開頭而已,以後還有更精彩的。”


    我說,“那我們何不借機來對付蘇荷和趙肖擇他們呢?”


    陳子彥說,“你和我父親有什麽可說?”


    “嗯?”


    轉彎太快,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幾秒鍾後才解釋說,“他找我說芯一的事情,前兩天我們在天香閣吃飯時,正好遇見他。”


    陳子彥說,“他找你幹什麽?”


    我沒撒謊,也沒隱瞞,直接說,“他很確定芯一是他女兒,想要讓芯一迴陳家,不過被我拒絕了,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我絕不允許芯一迴去。”


    陳子彥神情冷漠,“芯一是陳家的女兒嗎?她迴什麽陳家?”


    我笑容意味深長,“是不是,你比我更清楚。你父親見過芯一就說她和你母親有些地方神似,至於鑒定報告為什麽會不是,這就要問你了。”


    陳子彥說,“口說無憑,我隻相信科學。”


    我笑著說,“你不承認芯一,是因為你想要保護她,要是這個消息被有心人知道,肯定又是另一番狀況,你不敢冒險,所以隻能暫時不承認她的身份。陳總,是不是這樣。”


    陳子彥輕笑,“以白太太的想象力,完全可以做一個合格的編劇了。”


    我笑而未語。


    這頓飯繼續,吃完飯,陳子彥說,“中洲的事我會幫你解決,但我勸你最近還是安分點,以牙還牙的方法,並不適合這個時候。你聽懂了沒有?”


    我說了聲好。


    晚上我們迴了江水路,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們是一起離開的,雷浩打來電話,我轉道去了趟中洲,結果忙了一天,等記起吃避孕藥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我隻能想著上天眷顧,別讓我這麽倒黴。


    誰知我這個月的生理期推遲了一周,我忙著中洲的事情,也沒注意到這點,本開我的生理期就不準時。中午雷浩買來的午飯,裏麵有油膩的排骨,剛聞到味道,我就有些反胃,但是不太嚴重,我也沒想太多,更沒往懷孕上想。


    等飯吃完,我的反胃已經完全好了,我跟著雷浩和張董去了趟工地,又參加了兩個應酬,還喝了點酒,最後是雷浩送我迴靈安路。


    第二天晚上,我和陳子彥在江水路看電視,突然陳子彥的電話響了,是崔姨,她說整理出了孫飛飛的一些東西,想要交給陳子彥。掛完電話,我追問他,是誰打來的電話?


    他把玩著手機,淡淡說,“是崔姨。”


    我佯裝不知道,問他誰是崔姨呢?


    他嘴角噙笑,“就是近身照顧孫飛飛的那個傭人。”


    我哦了聲,尾音拖得很長,“我記起來了,這個傭人很兇,孫飛飛第一次來將水路,就帶著崔姨,她比較兇,還教訓了我一頓的,當時我可是記憶猶新。”


    陳子彥笑容含義深遠,“崔姨,可不是個簡單的人,我們去會會她,看她想玩什麽花樣。”


    這句話意義深奧,或許他已經知道崔姨是誰的人。


    我們到茯苓路已經九點多,崔姨一個人坐在客廳,開著昏黃的橘色壁燈,半明半暗,以至於我看不清桌上擺放的東西。


    有傭人見陳子彥進來,迎上來叫了聲先生,然後打開大燈,我才看清桌子上是一個盒子。陳子彥睨了眼盒子,問崔姨這是什麽。


    崔姨站起來打開盒子,拿出幾個筆記本,還有一些便利簽,她說,“這是太太寫的日記,裏麵的內容都和先生有關。”她把一疊彩色的便利簽放在日記本的上麵,鋪散開,說,“這是太太記錄的先生的飲食和愛好,以及您每次來的時間,以及離開的時間。其實在這棟別墅裏,太太是很孤單的,她每天最高興的事就是等著先生來,和先生一起說話,拿幾句簡單的話,太太都能高興好幾天。”


    陳子彥隨後拿起筆記本翻了幾頁,輕輕嗤笑了聲,把筆記本放迴桌子上,人靠在沙發坐墊上,漫不經心地說,“飛飛之前不愛我,後來她孤單寂寞無聊,你們就對她進行精神控製,強行灌輸要愛我,服從我,依順我的思想,順便還找人強奸了她,把髒水潑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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