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淵沉默了,他的神色在月光下有些朦朧。


    孟小言窩在他懷裏,“要不我們去散步吧?”


    “好。”


    在月光下散步也算得上浪漫,隻是江淵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使得孟小言發了愁。她不開心的時候,他總有辦法,她現在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言言。”


    “嗯。”


    “你還記不記得你爸爸的樣子?”


    孟小言搖了搖頭,“我那時候很小,隻是在家裏看照片的時候,看到他就會有很熟悉親切的感覺。說到這裏,奶奶說我小時候半夜總是哭鬧不睡覺,非要出去看月亮,爸爸無論多晚都會抱著我出去看。如果他在的話,我大概會是一個非常任性的小女孩。”


    江淵握緊她的手,“我希望言言在我麵前,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


    “那你呢?”她始終覺得他心底深處有她觸不到的地方。


    “在我十歲之後,我跟我爸幾乎沒有說過話,跟我媽也很少溝通…一直是我爺爺在履行監護人職責,我比較像爺爺,所以爺爺疼我多一點。還有江碧遙這個小姑姑一直盯著,恐怕我早就誤入歧途了。後來跟弦哥重逢,才正常起來。”


    孟小言的胸口好似被一顆大石壓著喘不上氣來,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小淵,小姑姑和弦哥是對你有過很大的幫助,可你會成為現在這樣,是因為你本身就是很好的人,人生最終還是取決於自己的。”


    “為什麽會這麽想?”


    “我認為這是事實。”在得知他家裏的那些事以後,深知他走到現在的無奈。“小淵,不會再發生那種事了。”


    江淵被她的話所觸動,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已。


    孟小言也停住腳步,站在他的對麵,“其實你也看出來了,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焦慮,我害怕未知的一切,我也很害怕擁有以後失去,對任何事包括對你也是這樣的心態,總是抓著害怕的點反複去想。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我會直麵所有的一切。”


    “也會一直在你身邊。”她真摯無比地補充道。


    “言言。”不需要對我這麽好,他在心裏說道。


    “到前麵,就迴去吧。”聽著略微發啞的唿喚,孟小言伸手去拉住他的手,打算繼續往前走,似乎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滴落在她手背上,她抬頭側目看了一眼,月光下一切都太朦朧,她看不真切,於是牽著他繼續往前走。


    路過一架秋千,孟小言索性拉著他坐下來休息,“今天周幾了?”在這裏玩的已經忘記了時間。


    “周五。”


    “這麽快……”她不禁歎氣,美好的時光果然是短暫的。


    “沒玩夠?”


    她點點頭。


    “要不帶你去夜潛,現在約還來得及。”


    “那是什麽?夜裏潛水?”


    他笑,“夜裏的水下風光絕對不輸白天,白天看不到的夜間生物會出現。”


    “不要了,感覺危險係數好高。”


    “真的不去?再過三十分鍾就來不及了。”


    “今天已經潛了一次水,已經征服過深海,還有跳傘,也征服過天空了。所以……我們還是迴去睡覺吧!”再活動下去,她就要散架了,有時候真的很羨慕某人的好體力。


    江淵也是一時興起,看她是真的累了,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些極具挑戰和冒險的運動,你都玩的這麽熟練,還都有證…你從來都不害怕嗎?”


    “年輕氣盛,就無所謂…”


    “現在有所謂!”


    “你放心,我有記住你說過的話,生命很寶貴。”


    他以前自己玩的時候,挑戰極限跳7000米以上的高空,獨自開船到深處自由潛水……之前孟小言隻知道他喜歡玩極限運動,卻沒有什麽概念,今天有了體驗,如果她知道這些,今晚恐怕都要睡不好。


    周六早上,孟小言知道該是迴去麵對的時候了,起床以後,她就開始整理東西,江淵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裏喝咖啡,時不時就飄來咖啡的香氣。


    “江先生,你未免也太悠閑了點?”


    “急什麽呢,反正也沒有通知,把你的假期再續不就行了。”


    他故意惹她發毛。


    “你快點來幫我收拾東西。”她不耐煩地喊著。


    “是誰昨晚跟我說隨便怎麽處理,大不了被退學,在家給我做飯。”


    話剛說完,‘唰’的一聲,飛來一個紙巾盒朝他砸過來,還好他躲得及時才沒砸臉上。


    有些話,聽聽就得了,說出來就是找打。


    江淵拉著她坐下,知道她其實是想到要迴學校麵對質疑而緊張,才會一大早忙個不停收拾,“我們還有個地方沒去。”


    “來得及嗎?”她還想迴到n市再休整一天,如果今天來不及走就沒有休息時間了。


    “來得及。”江淵走過來,示意她去沙發上休息,他繼續來整理行李。


    看他走過來,孟小言看了一眼腳邊的行李箱她一大早就把行李箱攤開在地上,東一件衣服,西一件日用品,一股腦往裏麵扔,再讓她繼續下去,箱子恐怕都要合不上。


    內心突然一陣心虛,這行李就跟她的心緒一樣,一團亂麻。


    江淵往地上看了一眼,好以整暇的看著她,他還沒說什麽。


    孟小言狼狽地要把行李箱合上,卻完全蓋不住,“我…我是想先把東西都放上。再一點一點放整齊。”


    “原來如此。”江淵看著她發紅的耳垂,伸手將她拉起來,“忙了這麽久,去休息一下吧。”


    她挫敗地站直了身體,早知道剛才就不應該催他來幫忙,結果被看到這雜亂的畫麵。她是該好好平靜一下,明明都不害怕了,臨走又緊張。這難道也算是一種近鄉情怯。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半點沒有笑話她的意思,柔聲道:“坐那等我。不然要耽誤出門了。”


    江淵很快把行李都歸置好,等臨走時再確認一下就完全沒問題。


    孟小言一杯茶還沒喝完,他已經拍拍手走出來了,他似乎一直可以冷靜快速的處理任何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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