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太子更是對寧王一家沒有什麽好臉色。甚至還做出了許多誣陷、殘害寧王一家的事情來。


    即使他做得再隱蔽,但架不住皇帝耳目眾多,自然也知曉了此事。這一下氣得將太子給廢了,降為皇子,並禁足在府內不得出門。


    而被廢了的太子似乎是知錯了,自那之後竟也安分了起來。


    但皇後對寧王妃的恨意是在此時達到了極點!


    因為太子被廢前,是他讓刺客去行刺正外出遊學的邵康。但邵康能夠隻帶一個小廝便雲遊四海,身上的功夫自然不弱,再加上他運氣確實好,這麽一次行刺也隻是被追得有些狼狽罷了,除此之外受了些小傷,便再無其他損失了。


    但這事被皇帝知道後,勃然大怒!


    鑒於之前太子犯下的許多錯誤,他是忍了太子很久的了。總想著太子畢竟還小,沒什麽閱曆,再加上堂堂太子總要有些顏麵,不能隨意便發落他。


    所以皇帝忍了一次又一次,而這一次他終是忍不下這口氣了!


    堂堂太子,雲澤國的儲君,未來的皇帝!竟因善妒賢才,而雇殺手進行行刺!這般愚蠢的做法,這般毫無一國儲君的氣度!


    他真的是忍不下這口氣了!


    所以一氣之下便將太子給廢了。


    他又不止一個兒子,甚至不止他一個有治國之才的兒子,隻不過是他循規蹈矩,尊重嫡長,尊重皇後,且又看他有幾分才能,才會立他為太子。


    可萬萬沒想到,他竟是越發地荒唐!


    若是這般性子的人真當上了一國之君,那這天下......可還有賢能忠誠之才?!


    這是第一次,皇帝認認真真地思考著換個繼承人的事。


    而這也是為什麽,皇後會對寧王妃和邵康的恨意達到了極點。兒子的太子之位不保,她這個皇後又能做多久呢?


    但即使她再恨,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太子剛剛下台,皇帝眼下正是對他母子倆厭煩之際,若是她再做些什麽讓他厭煩的,恐怕連她的皇後之位也不保了!這些年皇帝對她越發的冷淡她也不是沒看在眼裏。


    所以她此時,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咽下這口氣。


    但等到了幾年後,皇帝突然重兵駕崩,自己的兒子成功奪得皇位,而遠在西北打戰的寧王父子戰死沙場,繁榮昌盛、最是富貴的寧王府隻剩下孤兒寡母時。


    忍辱負重、嘔心瀝血成為太後的皇後,終於吐出了這口氣。


    在寧王與世子的屍首還進京時,便時常宣寧王妃進宮羞辱於她,若是不進宮,她便出宮去寧王府,無論怎樣總要刺幾句。


    但當時局勢還不穩,所以太後也有分寸地出氣,隻拿寧王妃喪夫喪子的事刺她。但寧王妃是什麽人?她在皇後姑母身邊、在皇宮長大的那些年,有什麽是她沒見過的?所以太後的話雖難聽,但她從來隻當耳邊風。


    這下更是激怒了太後。


    她最厭惡的,就是她這番無論什麽時候,都能雲淡風輕談笑風生的模樣!因為她在先帝在時,不止一次聽到他誇她這一點!


    所以她越發地磋磨她了。


    而等到了邵康繼承寧王之位,去偏僻的荊陽城駐守後有了些成績,太後才漸漸地有所收斂。


    因為,寧王的勢力越大,就代表著寧老王妃的作用越強。


    但這一次,她竟然又下手!還是這般一招致命的狠毒!


    若不是林川柏懂得幾分蠱毒之術,隻怕這一次,寧老王妃就會這麽去了。


    聽完了邵璟淵的簡單講述,邵華傾赤紅著雙眼,怒火中燒又滿眼心疼。


    她竟不知道,祖母這些年是這麽難過的。


    “哥哥,隻怕當年祖母和大伯的死,也與皇帝母子有關!”邵華傾紅著眼看向邵璟淵。


    邵璟淵聞言愣了愣,看向妹妹的眼神有幾分異樣,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確實是與他有關,我們這些年搜集的這些證據也都大部分指向了他。”然後又歎了口氣,無奈地看著邵華傾,“哥哥沒想到,你竟能猜想出這個。”


    邵華傾咬牙,“先皇與我們家應該是親密得很,再者他廢過太子,斷不會是要為廢太子清路而讓祖父和大伯戰死沙場的。而最恨寧王府的便隻有皇帝和太後了,所以西北一戰,隻怕就是他們謀劃的!”


    說完她又立即抬頭看向邵璟淵,赤紅著眼睛道:“哥哥,我以前總過於渾渾噩噩,總想著有你跟爹爹護著,還有師父罩著,我再不濟總能活得舒坦。也自然沒有生出什麽心思沒有什麽想法。”說著她頓了頓,“但眼下,我卻是想知道,我們養在荊陽城裏的那些兵,是不是為了有朝一日......”


    說到這她停了下來,但眼睛卻直直地盯著邵璟淵。


    邵璟淵沉默了,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跟妹妹說起這樣的話。


    “哥哥你告訴我,你和爹爹這些年,在荊陽城所布的一切,是不是為了......能一雪前恥的?”邵華傾往前跨了一步。


    邵璟淵看著眼前已是長成大姑娘,亭亭玉立傾國傾城的妹妹,不由得歎了口氣,“我和爹是不想你摻和著這事兒,不想你因著這事傷神勞碌,隻想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成長,然後再給你挑個信得過的夫婿,嫁過去相夫教子也好,想雲遊四方也罷,總有我們罩著你。”


    “而......那事,若是成了,爹爹依舊是權傾朝野的寧王,而你便是天底下最嬌貴的女子,若是敗了,你早已嫁人即使受牽連卻也能保住性命,再者還有顏姨護著你,若是在夫家過不下去那便跟著顏姨去江湖百毒門當少主。”


    先皇對寧王的好,種下的因,便有了無論怎樣寧王都不會反了雲家天下的果。


    “但是哥哥,如果你和爹爹都......你覺得我能承受得了嗎?更別說許多事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邵華傾紅了眼眶。


    邵璟淵看著她沒有說話,隻是歎了口氣。


    “所以哥哥,我能和你們一起,為邵家報仇,為祖母報仇嗎?”邵華傾紅著眼睛問邵璟淵。


    邵璟淵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麽話。


    沉默了好久,在邵華傾懇求的眼神中,他才無奈地歎了口氣,“好。”


    邵華傾這才紅著眼睛喜逐顏開。


    “那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便是將那個惡心的女人拉下台!”


    邵璟淵看著妹妹一臉奶兇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哄道:“好。”


    “既然她敢用蠱毒這一招,那便讓她因此付出代價吧。”邵璟淵輕聲笑著,隻是眼底閃過狠厲。


    自這次談話之後,兄妹二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邵璟淵本來想將手中的勢力給妹妹一半讓她好指使,但邵華傾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百毒門在京城裏也有著不小的勢力,再者這兩年來她有培養著自己的勢力,所以她手下也有可用之人。


    最重要的一點是,江湖中人行事會讓京裏的人更放鬆警惕。


    所以兩人便忙開了。


    而這也導致了寧老王妃時常問著兩個乖孫都去了哪裏。


    兄妹二人不想讓寧老王妃擔心,便隻裝作若無其事,每日多抽些時間來陪她。


    而這一日,邵華傾和林川柏前來給寧老王妃把脈的時候,林嬤嬤麵色怪異地拿了一張帖子進來。


    看到屋內的人之後,更是欲言又止。


    “怎麽了林嬤嬤?”邵華傾忍不住問道。


    林嬤嬤這才緩緩地將事情告知了屋內的主子們。


    原來是六皇子手下的雲侍長前來寧王府,說是聽聞江湖中有名的小扁鵲林先生到了此處,想請林先生過去給六皇子看一看。


    而林嬤嬤手中的帖子,便是六皇子的拜帖。


    想要借走別人府上的神醫,總要有些誠意的,所以六皇子便有此一舉。


    “六皇子?”邵華傾對著京中的這些皇子們沒有什麽了解興趣,最多隻知道他們分別是出自哪位嬪妃的肚子,再一些眾所周知的事,除此之外便沒什麽了解的了。


    尤其是這位六皇子,自她來京城便沒見過他。眼下卻突然到寧王府求醫......


    寧老王妃喝完了手中的藥,漱了漱口,才緩緩道:“這六皇子是已去了的皇後所出,自小養在皇帝身邊,隻是他以前,”說到這她指了指頭,“這兒有些問題,但後來不知怎的又好了,甚至還表現出了驚人的才華,在眾人本以為他會就此扶搖直上的時候,他突然病倒了。”


    寧老王妃頓了頓,“而他這一病竟是在府中修養了整整一年多,才慢慢好起來。”


    “不過這好起來也不算是完全,據說他還時常發病,時好時壞。所以他經常尋訪這些神醫,以求得良藥根除頑疾。”


    邵華傾不由得有些咂舌,“這位六皇子看起來,像是命運坎坷啊。”


    寧老王妃聽她這般總結不由得笑出了聲,隨後又點頭讚同道:“不過你說得也沒錯。”


    “那祖母,我們與這位六皇子有什麽恩怨嗎?”邵華傾現在遇到皇室的人都不由得有此一問。


    寧老王妃笑出了聲,“我們與六皇子能有什麽恩怨啊。”


    有恩怨的是他的長輩,與他無關。


    不過隻要他做出助紂為虐的事,那麽便有了。


    邵華傾點了點頭,隨後看向林川柏,“師兄有興趣去看看嗎?”


    林川柏略微思索一番,點頭道:“去去也無妨。早就聽聞六皇子的奇症了,隻是沒有時間前來瞧一瞧,眼下老王妃的病也好了許多,我也有時間前去瞧瞧看。”


    “那行,那林嬤嬤你便去迴了六皇子,說林先生過兩日便去他府上瞧瞧,讓他在府中靜候便是。”邵華傾頓了頓,又補充道:“哦你讓他不用過來了,就說我祖母喜靜,不想見人。”


    說完又看向祖母,笑著問道:“祖母,您看我這樣安排可好?”


    寧老王妃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子,“好。”


    她們都不願見皇室的人,所以也樂得拒絕。


    而在收到寧王府迴信的六皇子府,此時正一派喜氣洋洋。


    尤其是六皇子身邊的人,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太好了主子,小扁鵲答應過來瞧瞧了,有他出手,您的病也能很快好起來的。”


    六皇子笑了笑,不答。


    隨後他又嘰嘰喳喳地說了好些話,六皇子淡然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他的吵鬧,“你這些日子給我離遠點,別在林先生麵前晃悠。”


    那人頓時便僵住了,不可置信地問道:“為什麽?!”


    六皇子瞥了他一眼,“你忘了在進京的那些日子你是如何纏在林先生麵前的?”


    頓時晴天霹靂!


    他隻能耷拉著臉,哀怨地看著六皇子。


    “去吧,現在下去收拾東西,早點出去,”六皇子輕輕地朝他擺擺手。


    聞言,他的臉更喪了,但胳膊拗不過大腿,更何況還是他抱著的大腿!


    也隻能一步三迴頭的走了出去。


    在門口遇到一個同樣穿著的男子時,雙眼頓時充滿了憤怒,瞪了他一眼後,憤憤地離開了。


    徒留門口的男子摸不著頭腦。


    “迴安,進來吧。”裏頭傳來六皇子的聲音,那喚做迴安的男子連忙收斂神情,走了進去。


    “主子。”恭敬地行了個禮。


    六皇子擺擺手,看向他,問道:“安排地怎麽樣了?”


    “都安排妥當了,保證不會飛進一隻蚊子!”迴安肅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六皇子瞧他這模樣,不由得笑出了聲,“這倒也不必。”


    隨後又問道:“送給寧王府和林先生的禮呢?安排的怎麽樣了?”


    迴安連忙拿出一張禮單,遞給了六皇子。


    六皇子接過手,仔細瞧了瞧。


    “再加上庫房裏那個玉枕還有那扇檀香木屏風在寧王府的單子上吧。然後林先生那......”他思忖了一番,“便將那幾本古醫書添上去吧。”說完,六皇子將手中的禮單拿給迴安。


    迴安連忙應下。


    寧老王妃既然不願他們前去打擾,那便要備足了禮。


    而後,六皇子的禮送了過去,不出兩日,林川柏便收拾著東西往六皇子府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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