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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一年時間,你辭職了九次?”


    “對。”趙鬆花點頭。


    破罐子破摔說的就是如今的趙鬆花,她去年畢業至今,一年多的時間裏,前前後後辭職九迴,最後一迴就在今天早上,剛剛辦完離職手續。


    然後閑逛著閑逛著就坐在了這裏,麵試花店女工。


    她已經徹底喪失了鬥誌,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不知道什麽值得自己投入一輩子的時間去奮鬥。


    這些問題她實在是想不通了。她隻知道她目前缺錢,那就先找個不要動腦的體力活混口飯吃。


    這花店剛好招人,門口白紙黑字寫著:包吃包住。


    這四個字讓她很滿意,她現在身無分文,沒錢吃飯不說,房東估計馬上就要把她趕出去了。


    所以,包吃包住簡直就是救命稻草。


    身為麵試經驗還算豐富的趙鬆花,她知道想要這份工作,就要美化自己的簡曆,這種一年辭職跳槽9次的事情最好不能說給老板聽。


    可是嘛,麵對眼前這位花店老板,她就是覺得要說實話。


    真應聘不上花店女工,那她就找趙老師救濟一下吧。


    唉,愁人。


    對麵那位老板不知道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趙鬆花的內心活動之激烈,他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問道:“都是你自己辭的?”


    “對……”難不成還有人能幫她辭?


    “很好。”老板點點頭,伸手托了托黑色墨鏡。


    “?”趙鬆花一臉懵逼。


    老板翹著二郎腿,手往抽屜一伸,拿出兩份勞動合同:“工資3500,五險無一金,包吃包住,沒問題就簽合同,然後你就開始上班吧。”


    趙鬆花:“啊?”


    雖然隔著墨鏡,她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說不出來什麽感覺。


    “我這比較缺人,有一個客人的花需要送。你同意的話就簽合同正式上班,不同意的話那就再見。”


    趙鬆花有點為難,太順利反而讓她覺得不對勁,可是吧,現實又很殘酷:“我再想一下。”


    老板表示理解:“那你想吧,想清楚了把合同信息填完整,叫我一聲。”說完後,飄飄然起身,繞過桌子,走到一扇門口,打開走了進去,然後又關上。


    這下這個花店隻剩下趙鬆花一個人了。


    她拿起合同仔細看了看,甲方龍飛鳳舞的寫著兩個字:花嶼


    這年頭,還有人姓花呀。


    條款是很正常的勞動合同條款,薪資待遇也寫得很清楚。


    趙鬆花站起來,在花店轉了一圈。


    這花店和其他她見過的花店不一樣,有點小,但花擺得千奇百怪滿滿當當,不過都開得很好。


    她麵試的這段時間一個客人都沒有,而且麵試時老板也說了,有一個客人的花需要送。


    才一個。


    看來生意不怎麽樣。


    生意不怎麽樣,那她工作量就少,就清閑,就可以在清閑之餘好好想想自己今後的職場路,人生路。


    她一個重點大學的畢業生,不可能會長久的當著送花女工的。


    而且這花店老板,雖然戴著黑色墨鏡,但黑色墨鏡以外的五官長的不錯,身高180以上,身材良好,有健身習慣,給人感覺有疏離清高感,不是會性.騷.擾女員工的人。


    剛剛麵試前她委婉的問了一句為什麽要戴墨鏡,對方說是眼睛不是很好,見光不舒服。


    眼神不是很好的老板,應該也不怎麽能抓偷懶員工的小辮子。


    沒有任何上進心,宛如一條鹹魚的趙鬆花於是在合同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去敲門。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


    在打開的那一刹那,趙鬆花看到了門後的那片花海,驚豔得愣了愣。


    花嶼麵無表情的關上門,隔斷她的視線。


    趙鬆花連忙收拾心情,把合同遞過去:“老板,你這裏包吃包住的話,我住在哪裏?”


    花嶼看了看她的名字,很滿意。趙鬆花這名字看起來就和花很有緣。


    “二樓,你可以參觀一下。”他把合同收起來,打開了門。


    門口那片美麗的花海又出現在趙鬆花眼前。


    她帶著不知道怎麽樣的心情爬上二樓,看了看自己的房間。


    房間不大不小,但從窗戶外就能看到那一片花的海洋。


    每天住在這種地方,房間就是花景房,得多利於身心健康啊。


    而且還是免費住,賺到了。


    趙鬆花克製著自己的笑容:“嶼哥,我能明天開始正式上班嗎?我的行李還在出租房裏,今天得收拾一下然後搬過來。”


    花嶼看了她一眼,也沒對她自來熟的稱號發表什麽意見:“行,明早要送花,記得這件事。”


    趙鬆花點頭如搗蒜,心情激動的迴到出租房打包行李。


    不知道為什麽,徹底和自己的本職工作說再見,再也不要麵對各種數據各種表格各種分析,就很開心。


    她不是愛買買買的人,所以東西也不是很多,快速打包完成,叫了輛貨拉拉就到了花店門口。


    花嶼不知道去哪裏了,不在店裏,也不在二樓房間。


    這老板心真大,人不在,店門還敞開著。趙鬆花一邊想,一邊自己上下樓梯來來迴迴吭哧吭哧的搬好行李,整理好東西。


    等她理好東西,差不多就是晚飯時間。


    花嶼帶著外賣迴來了,叫了趙鬆花一起吃飯。


    外賣無功無過,但兩人對吃的都很無所謂,倒也吃得還好。


    “你知道你要給誰送花嗎?”花嶼問道。


    趙鬆花搖頭:“不知道。”


    “一個女生,和你差不多年紀。”花嶼道,“在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當行政助理的工作,工作很忙很雜,她不喜歡,幹得很不開心,但她又不敢辭職。”


    她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嶼哥,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花嶼:“我們這花店送花都是私人訂製,客戶信息需要了解全麵,才能送出最適合的花。”


    “哇塞。”這麽厲害啊!趙鬆花想,當今時代原來花店服務都已經這麽人性化了呀。


    “所以你是她,你會怎麽樣?”


    趙鬆花想都不想:“不開心也分很多種,如果是那種影響生活的不開心,那就果斷辭職。”


    花嶼勾了勾嘴角,輕聲道:“就是因為影響了生活,所以才來買花。”


    “啊?”趙鬆花有點不理解。


    “你吃飽了嗎?”花嶼突然間問道。


    趙鬆花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飽了。”


    “東西收拾好了?”花嶼又問。


    “好了。”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趙鬆花還是如實迴答,畢竟她和老板朝夕相處,關係要打好。人家可能也是這麽想,所以關心她呢。


    “那就好,你今晚就給她把花送去吧。”花嶼道。


    想想送個花還可以飯後散步,趙鬆花欣然同意。


    花嶼見她答應的爽快,點點頭,到店裏的角落拿出一盆粉色蝴蝶蘭,放到趙鬆花懷裏。


    趙鬆花條件反射牢牢的抱著,然後低下頭欣賞自己懷裏的這盆花。


    粉色蝴蝶蘭開得格外的漂亮。


    但是她還是有點茫然:“嶼哥,你確定送這個嗎?”


    花嶼站在她旁邊,聞言伸出碰了碰粉絲蝴蝶蘭的花瓣,對著這盆花,他的態度語氣變得格外的溫柔:“粉絲蝴蝶蘭,仕途順暢,幸福美滿,她會喜歡的,你說呢?”


    趙鬆花點點頭,剛想迴答,結果發現他這話好像是對著她懷裏抱著的蝴蝶蘭說的,總感覺這蝴蝶蘭似乎搖了搖花瓣,開的更燦爛了一點。


    是她的錯覺吧?


    “走吧,我帶你去。”花嶼轉身,往門口走去。


    趙鬆花迴過神,幾步追了上去:“嶼哥,你把地址給我就行,我能找到的。”


    “你找不到。”花嶼頭也不迴,出門左拐後繞著那條小路直走。


    趙鬆花隻能跑著跟上去:“我真的能找到,找不到還可以用地圖啊。而且我們要走著去……”


    ‘嗎’字還沒從趙鬆花喉嚨裏出來,她眼前一黑,下一秒睜開的時候,發現世界變了個樣。


    她此刻正在一個女孩子房間裏。


    這是一個很可愛的房間,牆上桌子上都是卡通漫畫,似乎都是房間主人畫的。


    因為此刻正有一個女孩背對著他們一邊哭一邊在桌子上畫漫畫。


    比起女孩子為什麽在哭,趙鬆花覺得有件事情更加驚悚。


    為什麽上一秒她還在那條小路上追花嶼呢,下一秒她就在這裏了!


    而且而且,她整個人都是透明的虛無狀態,她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她這就是傳說中的靈魂狀態吧?


    她的身體呢?她現在到底在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而和她一起的花嶼,卻是和林樂樂一樣的人狀態,不像她,是透明的!


    她剛想抓住旁邊的花嶼問清楚,結果人家理都沒理她,徑直走到小女孩旁邊:“林樂樂,我們給你送花來了。”


    林樂樂抬起頭,一張臉梨花帶雨:“你們終於來了。”


    花嶼很抱歉:“之前花店缺人,今天剛招到,所以拖了點時間。”


    說完這句話後,他轉向趙鬆花:“把花給林樂樂。”


    趙鬆花此刻的內心簡直如沸騰的黃河水,一直在翻湧,可是內心越翻湧,麵對眼前這兩個表現正常,認為目前發生的一切都理所當然的人,她的表情便更加的平靜。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居然還能很聽話的上前把懷裏抱著的蝴蝶蘭送給林樂樂。


    接過等對方接過花,她眼前又是一黑,黑過之後便發現。


    自己變成了林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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