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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晴依稀記得顧思瑩的長相,當時的她大概九歲左右的樣子,當時已經是個甜美溫婉的可人兒,加之這些年顧家二房的有意培養,現在肯定是出落的亭亭玉立。這些官宦人家為了自己的家族勢力真是操盡了心,不管哪方麵都得考慮好。隻怕是就連顧思瑩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麽樣的生活要嫁什麽樣的人家。


    看著顧氏與王氏那歡快的模樣,方晴心底卻為根本不熟悉的顧思瑩隱隱難過起來。嗨,算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方晴待顧氏離開後就迴語蝶院了。紫英院已經修葺的差不多了,隻是王氏覺得上次發生的事太不吉利,專門上道觀算了個吉利的日子,也就是九月十五這天,到時候還要請上幾桌熱鬧一下徹底消除晦氣。這樣倒是方便與帝都裏的姑娘小姐們接觸,她倒是樂意。隻是王氏交待她,這次請客上至發帖請人下至采辦布置都由方晴一手操辦,將來她就是卓王府的女主子,沒有這點主內的能力怎麽行。


    方晴倒不覺得這是什麽難事,再說自己閑來無事正好忙一忙也是好事一件。


    空閑之餘方晴才想起那日菊笑說的話,似乎陳良有意於蘭歌,說實話,要真是把蘭歌嫁給陳良她還真舍不得,但是人家兩人要是暗生情愫她也不能破壞美好姻緣。好在現在多了個護心,她倒是樂見這件喜事。


    大清早的,方晴剛洗漱完畢尚未來得及吃早膳,外院就傳來菊笑奚落人的聲音,她派竹聲出去看看,竹聲進來時身後還跟著陳良,陳良手裏拿著一對錦盒。


    方晴發現。陳良是刻意打扮後才來的,以往的他可是不修邊幅的緊,今日卻是將烏黑的頭發高高地紮起,上麵還綁著一根色澤平潤的緞帶,這可是貢品啊。他今日穿了一件靛藍色的長袍,衣袍的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腳上著這一雙深藍色的錦靴,這氣度一看就是當官的。


    看樣子,陳良對蘭歌是真的用心了。方晴忍住笑。她咳嗽一聲,示意竹聲去找蘭歌過來。


    陳良傻嗬嗬地對方晴一笑,他一笑方晴也跟著淺笑。陳良見方晴笑了他更是不好意思便放聲大笑。


    “笑什麽笑,撿著寶啦!大清早的,見著我家小姐隻是傻笑,有什麽事趕緊說,我家小姐還沒有用早膳。”菊笑麵對陳良總是沒有好臉色。


    陳良見菊笑發怒他立即收住笑聲。這個菊笑總是不給他好臉色看,經常對他說一些難聽的話,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她。


    陳良趕緊對方晴道:“小姐你還是先用早膳,吃完了再傳我進來。我先去外麵等候。”


    陳良現在雖是六品的官,但依舊是他們方家的簽約雇傭者,他的言語行為都得按府上的規矩來。


    方晴一笑道:“不急。你今日來所為何事?”


    陳良這才想起自己是有任務的。他趕忙呈上錦盒,對方晴道:“這是前幾日西麵番邦進貢的東西,叫什麽仙人果。我看跟咱們吃的核桃沒什麽兩樣。”


    梅語將錦盒接了過來給方晴打開,一股濃鬱的奶油香味便傳來了,方晴歡喜地拿出一顆一看,果不其然,這是她上世吃過的碧根果。的確與核桃相似,但是核桃卻沒有它酥脆。方晴輕車熟路地掰開一個便吃了起來。


    “你看看。把我們小姐餓的都先吃零嘴墊底了。”菊笑剛將飯傳進來就看見自己小姐餓的在吃堅果。


    方晴對菊笑道:“這可是個好東西,味道香脆,一會兒給你們也嚐嚐。”


    方晴沒有就著桌子吃飯,端著燕窩邊吃邊與傻嗬嗬地陳良道:“你今日怕是不僅僅給我送東西這麽簡單吧?”


    陳良又是嘿嘿一笑,一邊撓頭一邊說:“我本是叫我嫂子來給你說的,但是她的預產期就要到了是不敢亂走的。我哥不管我這事,所以,我就親自過來啦。”


    方晴隻是吃東西並不搭話,既然他選定了蘭歌,那麽就得極有誠意地想她要人。


    陳良見方晴不搭話心裏更是慌張,自己前些日子的荒唐事怕是惹惱了小姐,他有些著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是一個勁地傻站。然後心裏默默組織了一遍言語才說:“小姐,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我哥哥與我同日出生,現在還在都要出生了,我也想找個人來管管我。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怎麽樣?”


    方晴心想,這小子是麵子薄還是等自己給他梯子下?跟方賀待久了他變得更加狡猾了。方晴隻是吃著燕窩並不開口。


    陳良見小姐越發的不理他他便更加心急,大聲道:“小姐,我想娶蘭歌為妻,你看可以嘛?!”


    這下方晴才放下碗,咳嗽一聲,接著竹聲便進門對方晴耳語一番,然後方晴對已經滿麵通紅的陳良道:“你是看上我家蘭歌什麽了,這麽急著接她進門?”


    陳良一撓頭,看上她什麽了?似乎也沒什麽吧,論長相蘭歌不及竹聲柔美,也比不上菊笑可愛活潑,也沒有梅語穩重細心,但是他就是喜歡,喜歡那種高傲的愛理不理的疏遠的感覺。要是將這話說出來的話,別人一定覺得他自己犯賤。可是,這一兩年他閱曆了不少姑娘,就是經常想起蘭歌,現在也厚著臉皮向小姐要人了。


    方晴一笑,道:“怎麽,想不出來?那我可不把蘭歌給你。”


    陳良急了,立即半跪在地抱拳道:“小姐,我和哥哥都是你的人,怎麽他娶媳婦就那麽容易,我娶個媳婦就那麽難!我覺得歡喜一個人是沒有什麽理由的,想娶她就是想娶她,我覺得她管得住我,我是個散漫的人將來是要立戶的,沒有個幫我管家給我溫暖的女人怎麽行!”


    這話都說得出口!方晴笑了。曆媽媽卻不歡喜地皺了皺眉,怎麽說小姐還是未出閣的小姑娘,這種話未免太露骨了。


    方晴給竹聲一個暗示,竹聲便走到門外麵將蘭歌拉了進來,此時的蘭歌表情比往常要生動些,一張清秀的臉上緋紅一片。


    “蘭歌,今日這事你可願意,如果沒有異議的話我就做主了。”方晴自是希望自己身邊的這些姑娘們都有一個好的歸宿。


    蘭歌看了陳良一眼,對方晴道:“小姐,我。不願意。”


    蘭歌的迴答令在場所有人都很吃驚。


    曆媽媽和她們相處了近一年,與她們都是有感情的,她深切地了解這個社會的黑暗。現下對於蘭歌來說卻是個鹹魚大翻身的好機會,她怎麽能拒絕呢。


    “蘭歌,你莫不是太害羞,不要說些違心的話,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曆媽媽第一個勸道。


    蘭歌看著方晴說:“小姐。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嫁,要一直伺候您。將來您進了王府,我也算您一個知根知底的用慣了的人,總比新買的丫鬟強。”


    陳良立即起身走到蘭歌身邊,震怒地問道:“你為什麽不願意?!”


    菊笑見陳良那般惡狠狠,她比較粗條。是個尚未開情竇的傻姑娘,她對陳良叫道:“你幹嘛兇蘭歌,她不願意就算不願意。你自己做得那些風流事。有哪個正經姑娘願意嫁給你。”


    “菊笑!”方晴厲聲嗬斥。這個菊笑什麽都好就是嫉惡如仇且過於粗野了些。看樣子以後得叫曆媽媽好好教導教導她,現下在方府所有人都讓著她院子裏的人,將來進了王府,那些雜七雜八的人又多,這個菊笑的性子再不改遲早要闖大禍。


    陳良被菊笑的話震的後退幾步。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整個大豐的男子不都是那樣玩的嘛。為什麽他卻要有這樣的待遇。


    蘭歌趕緊說道:“不是這個原因。隻是,我……是個下人,而他已經是個官,我怎麽能嫁給他呢,我哪有這樣的福氣。”


    原來是這個原因,方晴舒了一口氣,陳良也舒了一口氣。


    “曆媽媽,你現在就去我的屋子將蘭歌的賣身契交給陳良,叫他去官府取消契約。”方晴對曆媽媽說道。


    蘭歌卻道:“小姐,即使我的賣身契銷毀哪有怎麽樣,我還不是個無父無母的丫鬟。他跟了二爺將來定是前途無量,肯定能找個家世上好對他有助的娘子,我無依無靠隻是他的拖累。小姐求求你,就叫我伺候你一生吧,我真的不想嫁。”


    沒想到蘭歌是個這般細致的卻骨子裏這樣卑微的女子。方晴歎了口氣,蘭歌說的也沒錯,陳良現在是官身,不是平民老百姓,蘭歌的確是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平凡女子,這兩個人……


    陳良開口道:“你這是什麽話,我陳良的官身是靠自己賣命般的努力得來的,雖然有太子爺和咱們二爺的提拔,但是我一直都比常人多付出幾倍。我可沒想過自己未來的官途會和哪個女人有關,以我的出身能娶個媳婦都不錯了,我可從沒想過娶個嬌滴滴的官家小姐。你跟我嫂子自小認識,你二人做成妯娌我們陳家更是和睦興旺,我怎麽會找個令家宅不寧的嬌小姐迴來!“


    這個陳良的確是個有心思的,事情無巨細他都能考慮清楚,將來的管道會越走越寬的。蘭歌交給他方晴還是比較放心的。


    曆媽媽將蘭歌的賣身契找來交給方晴,方晴對蘭歌道:“你這傻丫頭,有了這樣好的姻緣你要高興才對。你自幼父母雙亡,我們也不知道你姓什麽。這樣,我做主了,關嬤嬤一生子女緣薄,她隻有筱笛一個女兒,你就是關嬤嬤的另一個女兒,就叫關蘭歌,你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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