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見晟鳴一副舒坦的樣子打算再一次睡過去,她十分佩服晟鳴的本事。由於得全力加速趕路,馬車幾乎沒停下來過,木製的車軲轆沒有減震的作用,把方晴震得身子都麻了,她不由得感慨橡膠車輪的好處。


    “王爺?”方晴不相信連續睡了三四天的晟鳴現在還在夢裏。


    “什麽事?”晟鳴眼睛都沒睜問道。


    方晴撓撓頭說道:“我們連續趕了四天的路,人不累馬也要休息啊。”


    晟鳴繼續閉著眼說:“天黑前我們就到驛站了,那裏有人給我們準備好精力充沛的馬匹。”


    方晴咂舌,其實她是想提醒晟鳴,我們已經四天沒有睡過舒適的大床,沒有吃過可口的熱飯熱菜,沒有洗過澡。可是,人家是身嬌肉貴的王爺都沒有抱怨,她這個伴讀能說些什麽。但是有一件事她得問清楚。


    “王爺,你是不是清醒的?”方晴問完才覺得這句話有問題。


    晟鳴睜隻眼疑惑地看向她,問道:“你想在本王迷糊中套些什麽話?”


    方晴假惺惺地遞過去一隻剛擰好的毛巾,說:“您擦擦臉吧。雖然你的皮膚甚好吹彈可破,但是四天沒洗還是有些油光的。”


    晟鳴接過帕子擦洗一番,說:“你那小腦袋瓜子又在想什麽?”


    那天剛上馬車時,晟鳴就告訴她迴帝都的主要意圖,並且很重點的強調,他為她在晟錦那爭取來兩萬兩黃金的雇傭費,頓時,同樣為見財眼開的方晴笑眯了眼。有這兩萬兩黃金,將來不管她做什麽都是有底氣和資本的,方晴自然高興,將來就不用為自己身份問題發愁,沒有男人無所謂,有錢賺就行。


    方晴不好意思地問道:“我是想問,以你的個性當時怎麽會把花狗留下來?”


    晟鳴反問:“我的什麽個性?冷漠?無情?”


    方晴本來想的就是這兩個詞,當然不敢說出來,她擺擺手說:“不是,當然不是。我是說,以你的謹慎仔細以及倡導物有所值的性格。”


    晟鳴用眼神示意方晴給他沏杯茶,方晴趕緊動手很快地將一杯溫度適宜的茶水遞了過去,晟鳴喝了一口茶對方晴說:“那個花狗是個機靈的。當時我叫他去偷硫國的軍事圖,先不說偷圖要多久時間,單說去一趟海灘也得花個半個時辰,他知道我們有要事需要馬上動身,根本不可能真的等他迴來。所以,他就斷定我們一定在試探他,所以他才那樣果決答應偷圖。小小年紀還是個不識字的,頭腦都能那樣,在衛東的培養下,假以時日定是個有出息的。”


    方晴也覺得花狗聰明異常,她問道:“那個花狗怎麽知道我們不是騙他,也可能他前腳去偷軍事圖我們後腳就離開?”


    晟鳴說:“這也是我看重他的另一點,他不僅聰明還很實在。而且,他看人也是極準的,一看就知道我淩晟鳴是一言九鼎的君子,自然原因相信我嘍。”


    方晴心想,王爺你也太自誇了吧!怎麽現在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呢。


    但是為了滿足男人的自尊心,方晴還是笑眯眯地說道:“有眼睛的人自然就能看出您是說話算數的。”


    晟鳴滿意地“嗯”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去了。


    傍晚天擦黑的時候他們到了驛站,幾個小廝打扮的人在驛站門口接應他們。


    換馬的空當裏,晟鳴隨一人上樓商量事情去了,方晴和其餘的人抓緊時間吃飯。由於好幾天沒有吃過熱飯熱菜,並且晟鳴的人準備的飯菜十分合口,方晴連續吃了兩大碗。在方晴準備再喝一碗湯的時候,晟鳴又從樓上下來了,他問道:“你們都吃好了沒有?吃好了咱們就又得繼續趕路。”


    眾人連忙點頭示意自己吃飽了,方晴不得不放下自己盛滿湯的碗,跟隨晟鳴出去,突然想起大家都在吃飯晟鳴吃了沒,她就問道:“王爺,我們在下麵都吃過了,你吃了沒?”


    晟鳴並沒有迴答,上馬車前對一名小廝打扮的人說道:“你先快馬加鞭的往迴趕,到時候按照計劃接應我們。”


    方晴突然感到意思緊迫,剛坐穩便問:“王爺,帝都出了什麽亂子了?”


    晟鳴的臉色有些凝重,在他沒有出生之前方晴不敢說一句話。


    終於晟鳴開口了,他撩開簾子對車夫說道:“繼續加快速度前進。”


    方晴知道肯定有事發生,她就等晟鳴開口告訴她。


    晟鳴端起旁邊的茶正準備喝,方晴提醒道:“王爺,那是中午的涼茶,我給您倒了重新沏一杯吧。”


    暖暖的新茶端在手裏,晟鳴停止思緒緩緩地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對方晴說:“以我們現在的速度還有三天就能進陽城。隻是,現在的陽城不是那麽好進的。”


    方晴當時就想到肯定會出岔子,晟鳴領命在南部做轉運副使,沒有皇上的召見,是不能私自迴帝都的。即使現在已經糊塗的皇上不追查,那麽深受寵信的楊麗姬身後的人肯定會命她在皇上麵前中傷晟鳴,到時候那可是個不小的罪名啊。


    晟鳴說道:“晟寅從西南帶迴來的軍隊,其中三萬人馬駐紮在陽城郊外,他隻帶進城了兩萬。我想,那三萬兵馬晟載肯定都不知道吧。昨天早上,一直為了躲避風頭稱病不上朝的黃丞相,突然出現並且和鎮國公連成一氣,朝堂之上局勢大大扭轉,可憐我外公一人獨自苦撐。昌平侯是個手無軍權的,現在的情況下他是幫不上晟錦什麽忙了。我們這次迴去隻能想辦法偷偷進城。”


    方晴了然,現在帝都的情況還真不是一般的糟糕啊。


    方晴從桌上的盒子裏拿出幾盤糕點,說:“王爺,我估計你剛才在樓上忙著政事都沒有吃東西,你吃點糕點墊墊底吧。”


    晟鳴就著茶吃了幾塊芙蓉糕,然後命方晴收起來。


    方晴覺得現在這樣的情況她定是睡不著的,晟鳴連續睡了幾天肯定也不困,還不如閑聊打發時間,她就問:“王爺,方晴有一事不明,不知能不能問?”


    晟鳴斜睨著眼看她說道:“想問就問。”


    方晴得到允許後就說:“當年你為什麽要讓太醫給皇上說你得了隱疾,從而不能近女色?對於一個未來皇帝的候選者來說,沒有子嗣就代表他沒有競選的權力。難道你從來沒想過做皇帝麽?”


    方晴的問題一出口晟鳴的表情就凝固了,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地說道:“有的時候你不想得到某個東西,但是總有人認為你有得到的那個能力為什麽不去得到。還有些人他們也想得到但又認為你有能力得到,所以就把你當做死對頭。前者逼迫你必須去得到它,後者為了不叫你得到而想方設法的迫害你。那麽,這個‘你’是不是很可憐?所以,這個‘你’就得為自己想辦法謀出路,既不做別人的希冀也不做別人的攻擊對象。”


    晟鳴雖然說得很含蓄但是他聽懂了,那個逼迫他的人怕就是他那能力超群勢力雄厚的外公——成國公。那個視他為眼中釘的就是有心於皇位的其他幾位王爺。生在皇家的悲哀還真是不少。


    方晴又問:“那你可以有很多種辦法,為什麽用這個所有男人都不能接受的極端辦法啊?”


    晟鳴笑了,裏麵頗有些無奈地意味,他說:“你覺得我們這些年滿十五歲的皇子娶進門的妃子、側妃,他們都是王爺們喜歡的麽?”


    這次輪到方晴震驚了,晟鳴竟然會跟人談感情!太神奇了!


    晟鳴並不在意方晴那欠扁的表情繼續說道:“我討厭被別人安排自己的伴侶,討厭為了滿足自己的*而討來三妻四妾,沒有感情的結合與牲*口的交*配又有什麽分別?晟錦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是誰,隻要對他稱帝有幫助的他都要,將來等他坐上皇帝的位子他就會覺得缺點什麽了。晟嵐心愛的女子身份卑微低賤,他隻能跟人家無名有實地在一起,說起來我都有些瞧不起他,這樣委屈自己心愛的女人,真是窩囊。晟寅和晟載他們估計都不懂得愛是什麽吧,不談也罷。所以,我這個借口有什麽不好。真愛我的人是不會相信那麽傳言的。”


    方晴聽完晟鳴的話,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開始蕩起漣漪,內心深處所產生的共鳴令她有些震驚又有些感動,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正常男人的。


    方晴的小心髒頓時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嘴角不由得上揚,她暗自說道,“看吧,還是發現了個正常男人,接著就會發現第二個,再接著就能將自己生命裏的另一半發現出來。”


    晟鳴不解的看著有些興奮的方晴,緩緩問道:“本王的敘述有那麽好笑麽?你偷著樂什麽?”


    方晴擺擺手笑道:“哈哈,終於,終於找到個跟我想法一樣的啦。我們這樣約定吧,將來都遇到生命裏唯一的那個人時,咱們就放在同一天成婚吧。”


    晟鳴邪魅一笑說道:“好,就放在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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