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抓耳撓腮實在想不出趙楊風的話是什麽意思,眼見卓親王的生辰快到了,她信誓旦旦的要奉上了禮物絕對是搞不到了,她坐在床上苦思冥想不知送點什麽別的禮物好。


    極其愛睡覺的她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上學時,養善為了檢查大家近日的學習成果,要求每個人以“學”字為題材寫一篇文章。


    對於方晴來說小意思,她可以任意借鑒上一世的名人寫的大篇。她裝模做樣地思考片刻,就把《勸學》最有名氣的那幾段寫了上去。果不其然,養善一看連聲稱讚,一向端莊穩重甚至不苟言笑的養善竟然仰天大笑,連連稱讚。


    就連晟錦也驚為佳作,他將方晴寫的勸學收了起來,打算拿給許大學士,叫他刊表出去萬人學習。


    在大家的驚歎聲中,方晴想到一計,既然是晟鳴的伴讀那麽就拍拍他的馬屁吧,反正有權的人總喜歡聽別人誇自己是個文人雅士。


    下午方晴練完飛魂鞭之後就跑紫英院,打算洗完澡就開始自己的大計。


    竹聲在詩詞上是個有天賦的,一般方晴的筆墨紙硯都是竹聲伺候。她的字要得益於上世的基礎和這世的勤加練習,她的驚人之作都是抄襲上世的古人流傳下來的名家大作。至於作畫,她可才學了兩三年,但她的重點不是畫畫,而是題字。


    筆墨紙硯準備好了,方晴打算畫一幅夏荷圖。剛準備下筆,筱笛進來了。方晴眼神問道什麽事,然後又低頭作畫。


    筱笛覺得奇怪了,很少見大爺作畫,今日卻弄得有模有樣,她思忖片刻說道:“有個喜訊,二姑娘有身孕了,三個月了。夫人派人給每個院子報喜呢。”


    方晴一聽抬頭笑了,說道:“好事。一會兒收拾幾樣好東西交給母親,並著她的東西一塊送去丞相府。”


    筱笛又說道:“林姨娘昨晚走了。不過夫人安排下人,給她副棺材埋了。”


    方晴的筆頓住了。林姨娘這三個字她有多久沒聽見了,曾經是王氏的勁敵,現在卻成了黃土掩埋之人,古人的命運尤其是女子的命運真是難以把握啊。


    “命人給她多少燒點元寶吧。希望她下輩子做個聰明人。”方晴邊作畫邊說。


    筱笛領命後便迴裏屋收拾出幾件方晴不怎麽喜歡卻很值錢的東西送往夫人那去了。


    方晴的畫隻能表象卻不能表意,她很快將畫做好,然後挑選一隻小號的毛筆用柳字開始寫到,“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送君於蓮,愛其品性高尚,並其才貌如蓮出塵,世間少有,特此送之。願君福壽安康。”


    竹聲忍不住輕聲讀了起來,不由得感慨道:“大爺真是神童在世啊。定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否則哪有如此出塵的文采,仿佛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由於卓親王自己上書,由於身體尚未大愈就不大肆操辦壽宴,但恰逢新府初建與生辰一塊,就邀請少許的同齡人前來慶祝,一切從簡低調處理。


    九月初五這天,方晴早早起來帶著方賀奔向卓王府,本是料想人應該不多,沒想到靖親王和勇親王來的比她還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請安。


    晟鳴一身墨綠的衣袍似乎有些大,他人站在敞風的亭子了衣袂翩翩,就像降臨世間的仙子般不食人間煙火。晟錦和晟嵐都有些癡迷,這樣的晟鳴就連他們都很少見,幾許落寞幾許惆悵幾許哀傷眼神卻依舊堅定。


    “王爺身體可好多了?”方晴上前問道。看他那副柔弱的樣子,似乎還沒好利索,可方晴卻不知道該問什麽。


    晟鳴輕輕點頭,嘴角上揚,“你覺得本王可好些了?”


    方晴硬著頭皮說:“甚好甚好。”


    話音剛落,含玉帶著兩名小丫鬟上前請安,“王爺,太醫說您要按時吃藥,我把藥給您端來了。”


    晟鳴這次倒是利索端起藥碗一口喝個幹淨,含玉趕緊端來漱口水,晟鳴用寬大的袖子一擋漱完口把杯子遞給含玉。


    此時沒有人說一句話,有點寂靜的怪異。晟嵐首先打破這樣的寧靜,他說:“老九,你身子恢複的差不多了吧,帶我們去你園子裏逛逛吧,你的園子可是我們幾個裏最出眾的了。”


    晟鳴說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方晴心裏真是納悶,王誌穎怎麽還不到啊,跟他們幾個脾氣性格難以捉摸的人一起遊園真是受罪啊。然後又感歎大豐的習俗奇怪,參加上層人士的喜宴時,必須在有頭有臉的人物到齊後再逐個的將禮物呈現出來。她暗自慶幸,送自己的畫總比在眾目睽睽之下送**好吧。雖然那本春宮是絕版的。


    卓王府的確是個精致的,整個府邸的用心體現在每一個亭台樓閣,即使一條狹小的曲徑都有它獨特優美的設計。看樣子晟鳴是個會享受的,一般會享受的人都很挑剔,不僅挑剔別人還很挑剔自己,以後與他相處自己得時刻嚴格要求自己,要不然就不是一名合格的伴讀不說,還丟方家的顏麵。方晴自顧自的神遊天際。


    “各位,我突然覺得不舒服,需要迴去換換藥,暫時失陪了。”晟鳴抱歉地說道。


    然後方晴在晟鳴的注視下才反應過來,目前自己就是人家的小跟班,得陪他迴去。方晴給各位拱拱手尾隨晟鳴離開。其他的人就自顧自的遊湖去了。


    一路上方晴都不敢說話,晟鳴卻突然開口,“聽聞那篇著名的《勸學》是你寫的?”


    方晴內心慚愧無比,臉皮卻非常堅挺,她點頭說道:“在下不才,隨便寫的。”


    晟鳴轉過身看著方晴,那眼神想要把人看穿令方晴十分不自在。


    “本王很令人害怕?”晟鳴問。


    方晴牽強的哈哈一笑說道:“不是啊。”


    “那為何和本王在一起說話你如此不自在?”晟鳴撿起一個小石頭扔向湖裏。


    方晴心想不會吧,我表現的這樣明顯?


    晟鳴眼神森然,又問:“你是在怕我?”


    方晴撿起一塊扁扁的石頭側著身子用力將石頭甩了出去,很快湖麵一條直線上有幾個相互間隔的漣漪蕩開了。


    她調整了一下思緒,說道:“卓王爺,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不是怕你,隻是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我們方家並非帝都大族,根淺枝少甚至沒有依靠。對於其他的王爺,我的預感稍微明顯點。但對於你,我卻不知你這湖水是渾是明是深是淺。既然皇上叫我做你的伴讀,那是你無法推辭我更是無法拒絕的。所以,我隻希望能做一個不妨礙你的人。”


    晟鳴聽罷十分驚訝,眼前不到十一歲的孩童一天到晚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如今卻說出這樣深有見地的話,真是難得啊,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了。眼見就是個人才啊。


    晟鳴眉毛高挑,立即換成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說道:“趕緊跟我迴屋,昨天忘記換藥,今天傷口有點癢。”


    換藥?大腿根部?方晴木然地跟在晟鳴身後。一路上自我催眠,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進了屋,晟鳴往床上一趟,說:“去把桌上的藥拿來給我換上,傷口快愈合了很是奇癢。”然後他自己開始解袍子。


    “王爺,要不要叫丫鬟進來?”方晴紅著一張臉問道。


    晟鳴頭都不抬的說:“我怕她們非禮我。”


    方晴頓時碎了一地。他奶奶的那就自己上吧。你就不怕我非禮了你啊?


    “王爺,我沒有給人換過藥,粗手粗腳的您多擔待。”


    晟鳴此時已經把褲子退到大腿處,把傷口露了出來,方晴手裏拿著藥瓶根本不敢亂看,隻瞧見晟鳴的傷口還很紅腫,儼然是正在愈合的樣子。果真她笨手笨腳再加上緊張害羞,弄得藥到處都是。晟鳴在心裏抱怨,還不如把他打發走叫衛東來換。家裏丫鬟伺候大的公子哥會幹個屁。


    半晌,方晴才把藥換好,晟鳴都快睡著了。


    此時含玉在外說道:“王爺,和親王和禮親王來了。”


    晟鳴立馬整理好衣物,對於那兩人的到來沒有多餘的表情,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事。然後帶著方晴快速來到偌大的前廳。


    這時候已經來了很多客人了,雖然隻是小辦,但畢竟是親王開府後的第一次生辰,誰都不敢怠慢。


    周公公親自來宣旨,賜給晟鳴許多珠寶美玉,又賜其字“子美”。


    晟鳴接過聖旨後周公公就離開了。首先說話的就是晟載,他是幾個皇子裏個子最高的,他端正的坐在椅上說:“父皇真是偏心啊,我們生辰都送些沒有實用的美女賜個側妃什麽的,給老九你可是實打實的金銀珠寶啊。”


    一語一出,來客們尤其是晟載的人,就開始紛紛議論,今日可是卓親王十五歲生辰,怎麽沒有賜其側妃?


    晟寅挺著有點圓潤的肚子憨憨一笑,“九弟,我是大哥,我先報上送你的禮物。你前些日子受傷了,又聽聞你落下隱疾,我就四處打聽,特送來上好的鹿鞭和虎鞭一箱。你吃了它們肯定會很快恢複的。”


    和親王一席話剛出口四周就開始炸鍋了,原來傳言卓親王不舉是真的!那麽將來的皇位繼承人肯定不是他了。


    方晴腦海裏頓時“轟”的一聲,仿佛驚雷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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