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個情況著實有點超出袁明意料了。


    畢竟在他這二十年不到的人生裏,從來沒有遇到過跟別人發自肺腑地道歉,並且表示出願意補償時,得到的反應是你好惡心。


    不是,這到底跟惡心不惡心有什麽關係啊?


    道歉就等於惡心?


    這兩玩意兒八竿子都打不著一塊吧!


    袁明不理解,他用他的腦袋瓜思考了一分鍾,最後覺得肯定是江難不準備原諒他,也很討厭他,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


    “我這人智商低嘴巴笨,還一根筋,但我不孬,這些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你就說到底要我怎麽樣心裏才能好受點,你直說,我皺一下眉頭都不是人!”


    江難:“……”


    江難更不自在了。


    “你他媽能不能別這麽惡心啊!我都要吐了!!”


    袁明:“???”


    袁明看起來也要崩潰了,“不是!那你到底要怎麽樣嘛!你總不能要我去死吧!”


    江難抓著頭發。


    “誰要你去死了,你能不能爽快點背著你的背背佳滾啊,非要在我麵前說這種惡心話!你是不是想打架!?”


    袁明也被他一句背背佳諷刺得頭都要炸,“我本來就是要滾了!要不是想給你道個歉,誰他媽跟傻逼一樣站在訓練室外麵站幾個小時啊!”


    “誰他媽要你道歉啊,你道個歉做過的事就能一筆勾銷了?天底下哪有那樣的好事?”


    “我他媽也沒有想一筆勾銷啊!我就是想跟你道歉想讓你心裏好受點,想給你補償啊!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一筆勾銷了?”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客廳裏,劉中華越聽越覺得心驚肉跳,剛站起身,沙發上正在喝茶的李韻然馬上呸呸呸了兩口茶葉,瞬間拽住他的手。


    “你幹啥去?”


    劉中華指著衛生間的方向。


    “我去看看啊,這兩小孩吵成那樣了都,萬一一會兒打起來怎麽辦?”


    李韻然把他拽迴沙發上。


    “打什麽,你沒聽見袁明是在給江難道歉嗎?”


    劉中華:“……”


    劉中華一臉一言難盡,“聽他倆那語氣,就是下一秒打起來我都不奇怪,可見鬼的是他倆的說話內容,的的確確就是圍繞著道歉,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道歉能道出這種效果的。”


    李韻然見怪不怪。


    “年輕人火氣旺,正常,你這把老骨頭就別摻和他們的事了,一會兒萬一真打起來,你混在裏麵隻有被群毆的份。”


    劉中華:“……”


    劉中華扯了扯嘴角,“謝謝,真的有被你安慰到。”


    李韻然推了推眼鏡,咧嘴一笑。


    “咱都老夫老妻了,說這話你不就見外了?”


    “你再多說點老夫老妻,就有人跟你耍對象了,上次跟你相親那個女孩子,不就是你在外麵碰見我亂喊,才跟你掰的?”


    李韻然長長地啊了一聲。


    “也不是,那女孩子人挺好,就是缺乏安全感,希望我能二十四小時待命,捫心自問,我覺得我做不到,那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而且就戰隊現在這情況,我哪來的時間想那些風花雪月,就希望他們能少惹點事,讓我多活兩年。”


    劉中華聽到他說這話,又轉頭掃了眼衛生間方向。


    “那你還不去盯著,江難畢竟身份特別,他要真跟袁明打起來,不管打贏打輸都難搞。”


    李韻然伸手拍了下他嘴。


    劉中華一臉懵逼。


    “你幹什麽?”


    李韻然都沒看他,隻是自顧自地喝了口熱茶,才緩緩開口道:“老劉啊,你別管江難身份特殊不特殊,既然他進了戰隊,要打比賽,你就得把他當普通隊員,不然到時候複盤訓也不敢訓,罵也不敢罵,連臉色都不敢擺,這比賽還打個球?”


    “所以這種話當我說了就算了,以後別再說,而且江難沒你想象中那麽難搞,大老板也沒那麽容易發飆,畢竟要是電競就是門容易受委屈的職業,要是他受點委屈大老板就來一出天涼王破,大家誰都不用玩了。”


    “大老板跟我說了,他尊重江難的意願,隻要不是威脅到江難身體健康和太過分的事,他都不會插手。”


    劉中華聞言支起身體。


    “那袁明的事……”


    李韻然如實道:“說讓江難自己解決,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放心讓他倆擱一塊?”


    劉中華歎了口氣。


    “袁明性格有點太衝,跟江難一樣屬炮仗,一點就燃,當初跟呂紅茜泄密,也是以為江難是關係戶,英雄主義情結一上來就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好在他也不是那種壞心眼的人,知道做錯事就是做錯事,隻說要我們幫幫江難,一口沒替自己狡辯,也沒說要江難原諒。”


    李韻然也歎了口氣。


    “是個好孩子。”


    “明明家裏還有個重病媽媽和讀書妹妹要養,自己也沒有什麽積蓄,但是還是會在江難直播間刷深海,就為了幫江難清掉那些難聽的話。”


    “希望能跟江難和解吧。”


    他頓了頓。


    “不過最近這些事,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江難都是實打實的受害者,我們不能因為江難選擇不和解就對江難有想法。”


    “他也是個不容易的孩子。”


    …………


    衛生間裏。


    袁明說完最後那句聽起來有點歇斯底裏的話後,陡然沉默下來。


    “對不起。”


    “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一句幹巴巴的對不起沒用,但我也不能把命賠給你,因為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現在能拿出來的就隻有錢。”


    袁明把褲兜裏的卡拿出來。


    遞給江難。


    明明已經成了年,但袁明看起來還是少年氣十足,他低著頭,身體單薄,整個人瘦得有點不像話。


    江難還想罵。


    可看著他的樣子突然就啞了聲。


    他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到宿城之後的那段時間。


    明明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江家做的飯菜都是有專門的食譜,還有營養師配餐,但他就是越吃越瘦。


    隻是一個學期。


    他就掉了快二十斤。


    那時候他脫了上衣站在鏡子前,都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凸出來的肋骨,還有過於明顯的背脊。


    他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反倒像行將就木的老人。


    江難也很清楚,那時候的他已經沒有太多活下去的欲望,可是薑淼沒了外婆還在。


    外婆吊著他的命。


    而此時此刻,站在他麵前的袁明,讓他看見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別拿錢來惡心我。”


    青年用泛著一絲粉色的眼睛看他。


    “我之前覺得你是個可敬的對手,雖然缺點意識,也總是猶豫不決,但我認可你的技術。”


    “我也承認我在職業這條路上走不了多久,也許隻有一年,也許隻有一個賽季,我之所以非要走這條路,是因為我有要實現的夢想。”


    “以及要完成的約定。”


    “袁明,我不是聖母,我不會原諒你對我做的那些事,但我願意給你一個建議。”


    “懦夫比勇者容易做,你要是想當逃兵,現在就滾得遠遠的,我不會事後找茬,但你要是選擇留下來,就拿出點實力做出點成績,別讓覺得我看錯了人。”


    江難接過那張卡,隨後塞迴袁明的褲兜,把他推出衛生間。


    “你說要補償我。”


    “這就是我最想要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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