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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明月繡紡照常開門迎客。何芃錦在鋪子裏來迴走動,暗中觀察著街上的情況。清早顧客不多,直到太陽完全升了起來,街上才變的人頭攢動,鋪子裏也越來越熱鬧。


    忽然,十幾個乞丐一擁而入,嘴裏唿喊著“掌櫃的瞧不起人”、“欺負要飯的”、“他們家都是假貨”、“別買他們的貨”雲雲,拿起櫃台上的繡品,就是一頓亂扔。


    京中貴女們自然不願意與髒兮兮的乞丐在一個屋子裏,這裏亂成一團,嚇得嬌小姐們趕忙離開。乞丐們的目的達到,正要像昨日一般一哄而散,卻見何芃錦飛快地跑過去關上門,堵住門口。


    “哎呦,這是什麽意思,要關門打狗嗎?昨天給個肉包子想讓我們走,今天變得更傻了,竟然想把我們堵在屋裏。這女裏女氣的小掌櫃,還想跟我們練練手不成?”為首的長臉乞丐說道。


    “不是他,是我想跟你們練練手。”裏間的門簾兒一挑,走出來一個身材硬朗,麵色冷峻的青年,正是祁門鏢局的當家人祁默。


    乞丐們一見裏屋還藏著人,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著為首那人聚攏,都拿眼盯著裏屋門口,想看看還有多少人從裏麵走出來。可是等了一會兒,卻再也不見動靜,隻有祁默一人站在他們對麵。


    “嗬嗬!我以為娘裏娘氣的掌櫃的能找多少幫手來呢,原來隻找了一個糙漢子,你當真以為自己是武林高手嗎?一個人能打的過我們一群人?”為首的長臉乞丐在短暫的驚懼之後,再次狂妄起來。


    祁默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卻也不急著動手打人,隻悶聲問道:“究竟是什麽人讓你們來搗亂的,從實招來便可免去一頓皮肉之苦。”


    長臉乞丐嘿嘿一笑:“究竟是誰要受皮肉之苦還不一定呢,小的們,給我上。”


    十幾個人一擁而上,全都朝著祁默撲過去,堵在門口的何芃錦緊張地看著他,怕他因為幫助朋友而受傷。


    隻見祁默不慌不忙地拉開架勢,揮開雙拳,瞬間便打倒了四個乞丐,長腿一掃又倒下三五個,長臉乞丐最慘,被他一腳踹到了牆上,捂著肚子站不起來了。


    挨了打的乞丐們很快就看明了形勢,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於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逃跑。


    何芃錦沒能攔住他們,其實也沒打算真攔,總不能把人悶在屋子裏打死吧,隻不過是要給他們些教訓,讓他們以後不敢來搗亂罷了。


    祁默放走了其他乞丐,卻沒有放走為首的長臉男人,抬腳踩住他胸口,厲聲問道:“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哎喲,踩死我了,救命啊,有人要殺人啦!”長臉乞丐自然不肯輕易招供,連連耍花樣,跟祁默磨蹭時間。


    祁默惱了,狠狠踩了一腳,那廝便吐出一口血來,顫抖地說道:“是於……於掌櫃。”


    “哪家的於掌櫃?”祁默緊緊追問。


    乞丐疼的呲牙咧嘴,正要說出實情,忽聽門外一片唿天搶地之聲,竟是那些逃走的乞丐,叫來了幫手。聽聲音似乎有一百來號人,哭著喊著,讓明月繡坊償命。


    何芃錦沒想到他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聚集如此多的乞丐,要真是鬧起來,恐怕還不好收場了。


    那長臉乞丐趁他們怔愣的時候,從祁默腳下脫身,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放聲高喊:“殺人啦,明月繡坊殺人啦!”


    祁默與何芃錦追到門口,看一眼門外圍著的上百名乞丐,心中壓力很大。原本隻是想教訓一下那十幾個人,讓他們不敢來惹是生非,卻沒想到他們的團夥有這麽大,難不成京中的乞丐都受命於那個長臉男人?


    正在雙方僵持之際,蘭月領著一個白胡子老頭轉過的街角。一瞧自家門前的陣仗,蘭月嚇得心裏撲通撲通直跳。昨天何芃錦請祁默幫忙的時候,蘭月也在場。教訓一下小乞丐們固然是好,可她有點兒擔心這件事兒不會簡單收場,所以她沒跟著他們一起到店裏,而是去城東破廟找那個全京城的乞丐頭子。


    “老爺爺,您走快點兒啊,您快看看我們家的鋪子,被他們圍住了。”蘭月急得不得了。


    白胡子老頭兒卻是不慌不忙的,一邊啃著燒雞,一邊悠哉悠哉地往前走:“娃娃,不急,我不在,他們不敢掀起什麽大浪,隻是嚇唬嚇唬人罷了。”


    何芃錦摸了摸錢袋,正在猶豫若是多給些錢,能不能破財免災。


    就在此時,卻見眾乞丐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擁擠的人群閃出一條路來,讓蘭月和一個白胡子老頭走進圈內。


    顯然,這些乞丐對這個老頭充滿敬畏,臉色、氣勢一下子全都收斂了,安安靜靜地蹲到地上等候發話。


    老乞丐招招手,讓掛了彩的長臉乞丐過來詢問情況。


    “我們昨日在他家店鋪門口乞討,遭人嫌棄,又打又罵。您瞧,今天還找了幫手來打我,把我鼻子都打破了。”長臉乞丐一臉委屈地告狀。


    蘭月趕忙擺手:“不是的,不是的,老爺爺您聽我說,昨天我們並沒惹到他們,還每人給了兩文錢呢。可他們衝進店裏把繡品扔得滿地都是,今天又來搗亂,分明是有人指使的。”


    “沒有人指使。”長臉乞丐搶白道。


    祁默在一旁朗聲說道:“你剛才已經承認指使之人是於掌櫃,此刻又要翻臉不認賬了嗎?”


    白胡子老頭把手上吃了一半兒的燒雞遞給一個年齡最小的乞丐,把手一背,挺起胸膛,擺出了頭領的架勢:“瘦驢,我不管你們收了誰的錢,該鬧的也鬧了,挨打也是活該。這小姑娘是良善之人,我不信她會辱罵你們,今天的事兒到此為止,以後誰再敢來明月繡坊搗亂,看我怎麽收拾他,都散了吧。”


    老頭兒聲音不是特別大,可在場的每一個乞丐都聽得清清楚楚。話音一落,眾人飛快地跑散,那長臉乞丐也沒敢多留,一溜煙兒地跑掉了。


    何芃錦與祁默都鬆了一口氣,蘭月歡歡喜喜地行了個禮:“多謝老爺爺幫忙。”


    老頭兒慈愛的目光看向蘭月:“傻丫頭,謝什麽呀,要說謝,我還得謝你,讓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不嫌棄爹是乞丐的姑娘。我也有個閨女,自從嫁了人,就不認我了。人家現在過著闊綽的日子,嫌我這個爹丟人。難得你對你爹一片孝心,是個好閨女,我老頭子絕對不能看著你被人欺負。旁的人我管不了,這京中的乞丐但凡有找你麻煩的,你就來跟我說。”


    蘭月自然千恩萬謝,提出請老爺爺去飯館裏吃一頓,卻被老頭兒拒絕了。


    老頭兒看向蘭月的眼睛裏含了些許淚水,啞聲說道:“閨女呀,你要真想謝我,以後每隔幾個月給我買一隻燒雞,到破廟來看看我就行了。”


    老人說罷便信步離開,蘭月眼圈有點發紅,喃喃自語道:“世上怎麽能有那樣的閨女呢?不認自己的親爹。”


    何芃錦上前拍拍蘭月的肩膀:“多虧你想得周到,找了這個老人家來幫忙,以後你就每個月買隻燒雞去看看他吧。我看他也不是缺燒雞吃,就是想看你兩眼,想想自個兒的閨女。”


    蘭月點頭應了,三人一起進門收拾店鋪,說起幕後主使於掌櫃,蘭月想起來自己那日去秦記繡坊賣繡品的時候,曾經聽到店裏的夥計跟那掌櫃的叫於掌櫃。


    何芃錦氣地狠狠一拍桌子,把手都震麻了:“果然是秦記,什麽於掌櫃蝦掌櫃,秦記那麽多繡坊,一個掌櫃的怎麽敢隨意雇人來搗亂,必定是那秦記的東家在幕後搗鬼,卻讓一個掌櫃的扛包。我已經打聽過了,秦記的東家是個二十多歲的老光棍,叫禽獸。五月初一望江茶樓有書畫展,聽說京中的達官顯貴、名商巨賈都會去,想必這個禽獸也會去,咱們去會會他。”


    蘭月詫異的看了過來:“叫禽獸,還有人叫這種名兒?”


    “是秦首,首領的首,不過大家都叫他禽獸。”何芃錦咬牙切齒地恨聲說道。


    二人打定主意要去見見這位黑心肝的京城巨賈,就等著五月初一到來。


    眼下已是月底,沒幾天就到了初一。這日,二人都穿上了男裝,手裏拿著扇子,扮作清貴公子的模樣,混進了望江樓。


    他們倆人來的早,特意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這個位置距離樓梯比較近,能看清走上來的每一個人。掌櫃的在這裏招唿顧客,但凡熟客他都認識,這樣她們就能知道哪個人是“禽獸”了。


    “哎呦,範爺,您來啦,快裏麵請,今天有一幅好畫您肯定喜歡。”


    掌櫃的話音未落,就見樓梯上走來一位發福的中年男人。他身穿八寶團錦暗紋的杭綢衣裳,濃眉大眼,留著整齊的短須,膚色較白,一雙眼睛特別有神,明亮亮的透著精光,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買賣人。


    蘭月所有的思緒瞬間都被抽走了,失神地看著這個陌生人。這人好像在哪裏見過,尤其是他的眼神,讓蘭月覺得很熟悉,可是看看他的麵容,又想不起自己曾經見過這個人。


    “呦!秦爺您也到啦,今兒來的挺早哇!一定是聽說了今天有好東西。”


    蘭月和芃錦齊刷刷地看向了樓梯口,這位秦爺就是那隻禽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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