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到底能有多決絕,這要取決於它們被逼到什麽地步。


    當龔清晨去奪方向盤的時候季名揚正在接宋岩的電話。


    在宋岩告訴季名揚龔清晨的下落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可是他一直都非常清楚在成年人的世界裏從來都沒有後悔,隻有得失。


    他躺在櫻花樹下有風吹過,簇簇的櫻花瓣落來他一身,他很想裝成一個死人可是他的耳邊總是有一個人的聲音在浮現——喂,宋岩不要抽那麽多煙,你之前的病好不容易才好。


    熄滅了手裏麵的煙頭,宋岩看著很遠的山頭久久不願意收迴他的眼神,他的心裏麵記得那麽的清那時候他就是帶著龔清晨去那片山上散心的。


    喂,龔清晨你真的會心疼我嗎?


    “喂,名揚你找到清晨了嗎其實我剛才沒有跟你說清,她有可能去找過顧瑞文了,所以你方向可能弄錯了。”宋岩她其實不太擅長說謊,以他傲氣凜然的性格也很鄙夷說謊,可是這一次他就為了龔清晨開口騙季名揚。


    季名揚這個時候滿心都在開車看路上,是很久以後的他每一次想起這件事都會覺得非常的驚險,也會很悔恨。如果當時他們可早一點發現龔清晨的不對勁的話阻止她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些事情。


    “我想過要變好的,我想過去找那被我遺忘了自己。可是我這麽努力還是有人不願意放過我……”龔清晨臉上是無邊無際的絕望,說到最後她突然間低著頭笑了起來,那個笑聲讓季名揚覺得瘮的慌。


    但是他手裏麵還接著宋岩的電話分了很多的心:“沒事,你開始給我的方向是對的,我已經找到我嫂子了,現在打算帶她迴家了。”


    已經找到這幾個字對於宋岩來說不亞於被判了死刑,又一次這一次他還是選擇放棄了龔清晨。


    “她清晨,她現在還好嗎?”宋岩問這話的時候聲音啞啞的,聲音裏麵有一股濃濃的疲憊感,他好累啊!


    又快要到轉彎口了,季名揚一手再打方向盤另一手拿著手機還沒有說完話:“我嫂子她……啊!嫂子。”


    “可是沒有用,是不是隻有我死了……”龔清晨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突然撲了過來搶季名揚手裏的方向盤,用因為是轉彎口不遠處有一輛大卡車向他們開來,季名揚嚇得聲音都變了:“嫂子你瘋了嗎?趕快鬆手,不然我們會死的。”


    而在這一邊的宋岩聽得雲裏霧裏,不過他也猜得到那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危及的事情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驚慌失措的喊了句:“清晨,你怎麽了不要嚇我。”


    宋岩最後聽見的就是季名揚驚慌失措的喊了句:“嫂子,快鬆手……”之後他能夠聽見的就是嘟嘟的掛斷聲。


    那樣的決絕接近於瘋狂的樣子,可惜隻是被季名揚看見,這一次讓他在多年以後想起來隻會說一句——女人真可怕。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我死了就能夠徹底解脫了……那就去死吧。”龔清晨的眼睛赤紅一片,她把方向盤轉到不遠處的大客車的方向,之後就是極強的衝擊聲。


    天空的雲朵暗紅一片,宋岩再見到龔清晨的時候她就跟在季名揚的身後,手上纏了點繃帶左臉頰上貼著好幾塊繃帶她看見宋岩的時候正站在季家的玫瑰花園前,她的眼睛似乎沒有什麽焦距,懵懂又空洞。


    兩個人望了很久之後龔清晨突然眯著眼睛衝他笑了,那一笑對於宋岩來說就像千萬朵繁花盛放,這種美絕望到美麗,她笑起來總是給人一種笑中帶淚的感覺,他知道因為她不堅強,隻是一直在強裝堅強。


    不累嗎?宋岩很想過去把她擁到自己的懷裏,可是龔清晨並沒有停留太久季名揚出言打斷了她說道:“嫂子我們走吧,哥在等著你。”


    最後還是季名揚把方向盤掰了過來一點,事發的確過分突然不然季名揚是完全可以避免這場事故的,最後他們的車並沒有撞在一起隻是斜擦了幾下撞在不遠處的欄杆上,出車禍的那一刻龔清晨很快速的抱住了季名揚的頭。


    而季名揚被強烈的撞擊之後頭暈到想吐,他冷靜之前腦子裏一直在想的就是幸虧今天開的車是路虎耐扛耐震,不然他現在估計頭應該破了。


    季名揚先反應過來的他推開車門爬了下去後,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傷並沒有多重而龔清晨的情況可能有些糟糕他衝了過去把龔清晨拖了出來,看見龔清晨露在陽光下的臉他的心開始劇痛起來,眼前的場景都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她的左臉頰應該是被玻璃劃傷了,血染濕了半張臉,她本來就瘦就一個巴掌臉加上這一失血嘴唇白的可怕,季名揚聽見幾個圍著他們的路人七嘴八舌的說叫了救護車了,季名揚實在是沒有辦法也不管自己的手幹淨不幹淨直接緊緊的蓋住了龔清晨的臉幫她止血。


    躺在他懷裏的龔清晨的意識也開始恢複了,她睜開眼睛看見季名揚先是虛弱的笑了笑語氣很是無力的斷斷續續說道:“季名揚對不起啊,我太衝動了差點連累到你了。你沒有事吧,我……隻是……對不起。”


    她醒來講的不是問自己的傷勢,而是跟他道歉,季名揚有些苦澀的衝她笑了笑,他還能夠記得在撞擊的那一刻龔清晨抱住了他的頭,現在的他好好的,可是龔清晨她卻傷到臉了。


    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地方,季名揚想給龔清晨一個安慰的笑卻扯動不了自己的嘴角:“乖,不要亂想了,沒事的……”


    “我沒事,你不用幫我捂著了那裏太疼了,我還記得那玻璃是怎麽紮進去的,毀容了吧……這樣也好。”龔清晨說到最後了像是解脫一樣笑起來,等到笑了幾聲後她突然抓住了季名揚的手說道:“如果我撐不到醫院的話告訴你哥,求他放過我媽跟我哥,我跟他之間的事情就此一筆勾銷好嗎?”


    “嫂子你不要亂想,救護車馬上就來了。”連季名揚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眼角都是淚。


    “不必了,我不想再等了,我很累想睡覺了。”她的話畢便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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