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歸鄉人
這個大宋，女妖好多啊 作者：一眼萬念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民間的奇聞軼事數不勝數，不過不管怎麽說，有著額外的消息路子，倒是讓許多人都聽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和如今依舊處於混亂中的京東路不一樣，大宋其他的路，以東京中樞為管轄的地方，卻已然天下安穩了。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了？難不成還要帶著全家西行？人離鄉賤，但凡是還能活下來的，誰又想失去這麽一分鄉土根基呢？
這倒是讓那獨臂漢子心中真的升起了一些希望……老實說，此前兵荒馬亂的世道，家裏的男人又都被征發徭役走了。
隻剩下疾病纏身的老母和年紀尚小的妹子，過了這麽多年，真不知道她們還能否在亂世上活下去。
不過光州那片毗鄰大衍山區，要是那妖皇真是一個有德的聖賢，庇護一方，說不定她們真的能活下去呢？
便是老母親身子早就撐不了多久了，妹子也該有希望能活下來的吧？
總該要迴去看一看的。
心中有了希望，獨臂漢子身上原本從戰場上遺留下來的那股子殘虐又頹喪的氣息倒是減輕了不少。
吃完了飯，又喂飽了馬。掌櫃的準備了一大摞的幹餅子，還附送了兩罐竹木筒裝著的醃豆醬，還有一個鐵皮小盆、火折子之類走江湖必備的東西。
這些東西，要是省著點兒吃，足夠吃大半個月了。至少騎著馬趕迴光州，一路上都不怕餓著肚子。
這些準備，真的是幫了獨臂漢子大忙。
因為繼續往西，一路上遇到的但凡是大一些的城鎮，此時都是人心惶惶。
朝廷起兵伐賊了！
傳聞那大楚兒皇帝帶著幾十萬大軍自應天府一路東行，要把整個京東路上的義軍都刷一遍。
大軍還未至，就有各地官府四處搜羅壯丁、派發徭役，或是運糧或是修路或是去刺探情報。
也有一些江湖豪傑無法忍受官府盤剝，一怒之下就直接殺官造反，帶著一夥子人到處亂竄，最終要麽逃亡太行山，要麽逃往梁山泊。
總之，城池、城鎮這些人員越密集越多的地方，就越亂。
而獨臂漢子單人歸鄉，本身的來曆也是不好說清楚的。真要是被官府或者義軍給裹挾了，那就再也別想迴老家了。
所以後麵的路，他不敢再走大路，也盡量避開那些城鎮，專門走偏僻小路。夜裏就窩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山窩子裏過夜。
所幸那跛腳戰馬到底是從戰場上曆練出來的，什麽小路都能走。
而有著充足的幹糧，便是不去城鎮，晚上隨便找個背風的偏僻地方，也能對付一夜。
點起篝火，用鐵盆舀一些河水煮開，再烤熱幹餅子，將醃豆醬抹在上麵。或者幹脆再采些野菜菌子之類的東西，煮一鍋醬湯，也總能吃飽肚子。
甚至於偶爾遇到野兔麅子山鹿之類的，還能加個餐。
對於屍山血海的戰場上下來的悍卒而言，走江湖又算個啥？
如此走了幾天，天公不作美，開始下起了大雨。秋日的雨水真的是又急又快，這種時候就沒法點篝火了。
不過這獨臂悍卒早就準備了鬥笠和蓑衣，還給跛腳戰馬披了一身特殊的大號蓑衣，一方麵遮擋雨水，另一方麵也好遮蓋住馬背上放著的幹糧，不至於被雨水打濕。
戰馬這種生物，哪怕直接淋雨也沒事兒，更何況有了蓑衣遮雨？點不了篝火，幹餅子在懷裏捂熱了一樣能吃，所以也不耽誤趕路。
不過大雨的天氣，影響最大的倒不是沒法點火，而是看不清路。雨水彌漫，天色昏暗，獨臂漢子又不敢走大型的城鎮，也隻敢走小路。
隻知道往西走，卻不知道究竟走到了哪裏。
等到大雨下了兩天後天色放晴，這獨臂漢子騎馬走過一條格外偏僻濕滑的路之後，來到一片小型的鄉鎮之間，倒是不得不去鎮子裏問一問路了。
不然這樣漫無目的的瞎走，萬一前麵不是光州方向該怎麽辦？
不過走入鎮子，他卻毛骨悚然！
無他，鎮子裏沒有什麽尋常的百姓鎮民，卻是一群群披堅執銳的士卒和旌旗搖曳的軍寨！
旗幟好多！多的這漢子都看花了眼……坦白說，他便是從軍的那會兒，也從沒看到過那麽多的旗幟！
這年頭，旗幟就是成規模的大軍中最為明顯的信號，這種東西是不能亂立的。
而大宋軍製，隻有統領官級別以上的軍職才能有旗幟。最小型的叫幟，統製官可以有自己的旗，而到了節帥也就是太尉層次，要被稱之為將纛了。
這個小鎮子裏那麽多的旗幟，真是讓一名普通的老卒心驚膽顫。
而他一頭撞進來，根本連跑都來不及跑的……很快就有一夥子精銳的遊騎兵紛紛騎馬圍攏而來，為首的一名都頭更是遠遠喝問來者是誰。
獨臂漢子不敢反抗，第一時間將背上背著的連鞘刀丟了下去，隨後下馬跪地，高聲應道：
“俺是青州老兵！在青州周統製麾下，因為斷了胳膊，便以軍功折了盤纏，特許迴老家歸鄉種地的……下雨天看不清楚，不知道冒犯了哪位大官人威嚴，俺真不是有心的！”
“歸鄉老兵？”
那都頭見到此人的確斷了一條胳膊，而且第一時間解了兵器，倒是老實，就驅馬前來細細盤問。
得知此人姓柳，出身於光州南邊一個叫樂家鎮的地方，宣和年間被征發徭役。因為有些本事，又被征募進入軍中。
後來經曆一連串的戰事，跟著大軍走南闖北的四處竄，最終到了青州，被一個叫周镔的統製官給收入麾下。
其人戰場經曆倒是不俗，跟各路義軍、金兵、燕雲新軍都打過。到了現在，征戰六七年，斷了胳膊，感悟出來的真氣氣海也破了。
便將自己的軍功折換為錢糧，被周統製特許歸鄉，懷裏還帶著一張青州方麵簽發的遣返文書。
不過有意思的點就出來了，目前青州駐守的周镔周統製並不是大楚朝廷的人。
他先前乃是京東路上的一地豪強，宣和年間曾經也起兵造反的。後來被朝廷招安，從都頭幹到了統領官。
再後來，金兵攻宋，周镔帶著部下勤王，卻被朝中主和派官員勒令不準前去，一怒之下又落了草。
再後來，東京先建製，傳訊各地。那周镔占了青州城，竟然願意接受招安，被封為統製官。彼時東京朝廷也暫時顧不上青州那麽遠的地方，畢竟天下間需要收拾的地方太多了。
就讓那周镔一直占著青州城。
然後就是南京建製，立大楚，也曾經傳訊到青州。不過使者還沒走到青州就被起義的叛軍給截殺了……兵荒馬亂的年代，誰走個遠路都不安泰。
再後來，劉萼帶著燕國公主南下支援南京朝廷，那周镔也是個識眼色的，願意歸順。
就被燕國公主和劉萼封為青州留守，專門管著從北國到青州到兗州再到應天府這一條糧食運輸線，保證大楚朝廷的平穩，好牽扯東京宋庭的精力。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大楚朝廷使得那妖皇派遣了一萬名妖將級別的空軍專門看守著，也算是完成了“牽扯宋庭兵力”這麽個事兒了。
畢竟那一萬妖將看著這裏，就沒法去參加太原之戰，會讓金國的翼龍軍輕鬆不少。
而青州周镔這位統製官，算是同時牽扯了東京中樞、燕雲勢力以及如今的大楚朝廷，也算是時勢所造。
此時此刻，這麽一位從青州要歸鄉的老兵，倒是讓那位都頭一時間不敢處置了……青州周镔還不算大楚朝廷的臣子呢。
那麽他簽發的遣返令，到底算不算數？
這種事兒不是一個小小的都頭能處置的，便叫人看住了這名老兵，專門前往鎮中諸位貴人落腳的地方去求個處置方略。
……
那就是和如今依舊處於混亂中的京東路不一樣，大宋其他的路，以東京中樞為管轄的地方，卻已然天下安穩了。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了？難不成還要帶著全家西行？人離鄉賤，但凡是還能活下來的，誰又想失去這麽一分鄉土根基呢？
這倒是讓那獨臂漢子心中真的升起了一些希望……老實說，此前兵荒馬亂的世道，家裏的男人又都被征發徭役走了。
隻剩下疾病纏身的老母和年紀尚小的妹子，過了這麽多年，真不知道她們還能否在亂世上活下去。
不過光州那片毗鄰大衍山區，要是那妖皇真是一個有德的聖賢，庇護一方，說不定她們真的能活下去呢？
便是老母親身子早就撐不了多久了，妹子也該有希望能活下來的吧？
總該要迴去看一看的。
心中有了希望，獨臂漢子身上原本從戰場上遺留下來的那股子殘虐又頹喪的氣息倒是減輕了不少。
吃完了飯，又喂飽了馬。掌櫃的準備了一大摞的幹餅子，還附送了兩罐竹木筒裝著的醃豆醬，還有一個鐵皮小盆、火折子之類走江湖必備的東西。
這些東西，要是省著點兒吃，足夠吃大半個月了。至少騎著馬趕迴光州，一路上都不怕餓著肚子。
這些準備，真的是幫了獨臂漢子大忙。
因為繼續往西，一路上遇到的但凡是大一些的城鎮，此時都是人心惶惶。
朝廷起兵伐賊了！
傳聞那大楚兒皇帝帶著幾十萬大軍自應天府一路東行，要把整個京東路上的義軍都刷一遍。
大軍還未至，就有各地官府四處搜羅壯丁、派發徭役，或是運糧或是修路或是去刺探情報。
也有一些江湖豪傑無法忍受官府盤剝，一怒之下就直接殺官造反，帶著一夥子人到處亂竄，最終要麽逃亡太行山，要麽逃往梁山泊。
總之，城池、城鎮這些人員越密集越多的地方，就越亂。
而獨臂漢子單人歸鄉，本身的來曆也是不好說清楚的。真要是被官府或者義軍給裹挾了，那就再也別想迴老家了。
所以後麵的路，他不敢再走大路，也盡量避開那些城鎮，專門走偏僻小路。夜裏就窩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山窩子裏過夜。
所幸那跛腳戰馬到底是從戰場上曆練出來的，什麽小路都能走。
而有著充足的幹糧，便是不去城鎮，晚上隨便找個背風的偏僻地方，也能對付一夜。
點起篝火，用鐵盆舀一些河水煮開，再烤熱幹餅子，將醃豆醬抹在上麵。或者幹脆再采些野菜菌子之類的東西，煮一鍋醬湯，也總能吃飽肚子。
甚至於偶爾遇到野兔麅子山鹿之類的，還能加個餐。
對於屍山血海的戰場上下來的悍卒而言，走江湖又算個啥？
如此走了幾天，天公不作美，開始下起了大雨。秋日的雨水真的是又急又快，這種時候就沒法點篝火了。
不過這獨臂悍卒早就準備了鬥笠和蓑衣，還給跛腳戰馬披了一身特殊的大號蓑衣，一方麵遮擋雨水，另一方麵也好遮蓋住馬背上放著的幹糧，不至於被雨水打濕。
戰馬這種生物，哪怕直接淋雨也沒事兒，更何況有了蓑衣遮雨？點不了篝火，幹餅子在懷裏捂熱了一樣能吃，所以也不耽誤趕路。
不過大雨的天氣，影響最大的倒不是沒法點火，而是看不清路。雨水彌漫，天色昏暗，獨臂漢子又不敢走大型的城鎮，也隻敢走小路。
隻知道往西走，卻不知道究竟走到了哪裏。
等到大雨下了兩天後天色放晴，這獨臂漢子騎馬走過一條格外偏僻濕滑的路之後，來到一片小型的鄉鎮之間，倒是不得不去鎮子裏問一問路了。
不然這樣漫無目的的瞎走，萬一前麵不是光州方向該怎麽辦？
不過走入鎮子，他卻毛骨悚然！
無他，鎮子裏沒有什麽尋常的百姓鎮民，卻是一群群披堅執銳的士卒和旌旗搖曳的軍寨！
旗幟好多！多的這漢子都看花了眼……坦白說，他便是從軍的那會兒，也從沒看到過那麽多的旗幟！
這年頭，旗幟就是成規模的大軍中最為明顯的信號，這種東西是不能亂立的。
而大宋軍製，隻有統領官級別以上的軍職才能有旗幟。最小型的叫幟，統製官可以有自己的旗，而到了節帥也就是太尉層次，要被稱之為將纛了。
這個小鎮子裏那麽多的旗幟，真是讓一名普通的老卒心驚膽顫。
而他一頭撞進來，根本連跑都來不及跑的……很快就有一夥子精銳的遊騎兵紛紛騎馬圍攏而來，為首的一名都頭更是遠遠喝問來者是誰。
獨臂漢子不敢反抗，第一時間將背上背著的連鞘刀丟了下去，隨後下馬跪地，高聲應道：
“俺是青州老兵！在青州周統製麾下，因為斷了胳膊，便以軍功折了盤纏，特許迴老家歸鄉種地的……下雨天看不清楚，不知道冒犯了哪位大官人威嚴，俺真不是有心的！”
“歸鄉老兵？”
那都頭見到此人的確斷了一條胳膊，而且第一時間解了兵器，倒是老實，就驅馬前來細細盤問。
得知此人姓柳，出身於光州南邊一個叫樂家鎮的地方，宣和年間被征發徭役。因為有些本事，又被征募進入軍中。
後來經曆一連串的戰事，跟著大軍走南闖北的四處竄，最終到了青州，被一個叫周镔的統製官給收入麾下。
其人戰場經曆倒是不俗，跟各路義軍、金兵、燕雲新軍都打過。到了現在，征戰六七年，斷了胳膊，感悟出來的真氣氣海也破了。
便將自己的軍功折換為錢糧，被周統製特許歸鄉，懷裏還帶著一張青州方麵簽發的遣返文書。
不過有意思的點就出來了，目前青州駐守的周镔周統製並不是大楚朝廷的人。
他先前乃是京東路上的一地豪強，宣和年間曾經也起兵造反的。後來被朝廷招安，從都頭幹到了統領官。
再後來，金兵攻宋，周镔帶著部下勤王，卻被朝中主和派官員勒令不準前去，一怒之下又落了草。
再後來，東京先建製，傳訊各地。那周镔占了青州城，竟然願意接受招安，被封為統製官。彼時東京朝廷也暫時顧不上青州那麽遠的地方，畢竟天下間需要收拾的地方太多了。
就讓那周镔一直占著青州城。
然後就是南京建製，立大楚，也曾經傳訊到青州。不過使者還沒走到青州就被起義的叛軍給截殺了……兵荒馬亂的年代，誰走個遠路都不安泰。
再後來，劉萼帶著燕國公主南下支援南京朝廷，那周镔也是個識眼色的，願意歸順。
就被燕國公主和劉萼封為青州留守，專門管著從北國到青州到兗州再到應天府這一條糧食運輸線，保證大楚朝廷的平穩，好牽扯東京宋庭的精力。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大楚朝廷使得那妖皇派遣了一萬名妖將級別的空軍專門看守著，也算是完成了“牽扯宋庭兵力”這麽個事兒了。
畢竟那一萬妖將看著這裏，就沒法去參加太原之戰，會讓金國的翼龍軍輕鬆不少。
而青州周镔這位統製官，算是同時牽扯了東京中樞、燕雲勢力以及如今的大楚朝廷，也算是時勢所造。
此時此刻，這麽一位從青州要歸鄉的老兵，倒是讓那位都頭一時間不敢處置了……青州周镔還不算大楚朝廷的臣子呢。
那麽他簽發的遣返令，到底算不算數？
這種事兒不是一個小小的都頭能處置的，便叫人看住了這名老兵，專門前往鎮中諸位貴人落腳的地方去求個處置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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