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恆出現在聖女島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萱雲真人……其人身披淡青色道袍,頭戴蓮冠,麵容溫婉嫻靜,看著便像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江南美婦人。


    一身白裙的白蓮看起來也像是個美婦人,但是與其相比就少了一抹曆經歲月洗禮的成熟風韻。這種風韻,趙恆目前隻在金夫人身上看到過。


    而看到趙恆出現,萱雲真人目光平靜,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眼,便微微欠身:“方外道人萱雲見過攝政王。”


    明教的前身摩尼教是融合各種宗教教派而成,裏麵有很多的元素。道教、佛教甚至是類似於歐洲的天主教的部分教規都在裏麵。


    而在中土世界發展之後,混合著中原風俗,演化而出的明教就更是一個四不像了。


    有的明教弟子持佛門戒律,甚至於自稱僧侶。有的明教弟子則做道家裝扮,元素很雜。


    “本教弟子一般都稱唿我為神主,你隻喚我攝政王,看來還是心中不服。”


    趙恆嘴角一扯,真氣凝聚,在身後幻化成一座彌漫著雷火的光座……這是他觀想而出的雷霆機甲的駕駛艙的一部分神通。


    平常用來裝嗶,倒是挺唬人的。


    萱雲真人麵色依舊平靜,旁邊的白蓮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慌忙道:


    “主,請原諒師傅不敬。她也不知道鍾相是那種人,被其蒙騙……”


    “不許跪!”


    趙恆臉色一變,勃然作色,“我是不是說過??在外人麵前,你是我的娘子!不是我的奴隸,跪什麽跪?大宋沒有動不動就跪的規矩!!”


    這番怒氣值爆棚的冷喝驚的白蓮慌忙起身,卻感覺雙腿酸軟,幾乎站立不住。


    隨後趙恆手掌一揮,憑空生出一股吸力,便將她淩空攝在懷裏抱住,坐在自己的腿上了。


    白蓮小臉蒼白,此時卻又一紅,乖巧的窩在他懷裏,像是隻柔順的貓兒。


    ?


    萱雲真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我成了你們y的一環了嗎?


    “鍾相這種人能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難道是一天兩天養起來的嗎?能麵不改色的叫三千聖徒去喂妖龍,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裏,平日間也早就草菅人命,將自己視為神明,將百姓視為豬狗了!”


    趙恆怒氣未消,冷哼道,“你師傅混跡江湖幾十年了,這點能看不出來?能不知道鍾相是什麽人??”


    “以她在明教裏的名聲和地位,但凡是在這洞庭湖多待了幾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支持鍾相的了!這一點她自己能不明白?”


    “你還給她說情??真當她是傻白甜了??那個淮西賊丁進盤踞在大名府,手底下收攏了五萬兵,可敢拿人命喂妖?”


    “她什麽都知道,她什麽都懂!她得了陳碩真的真傳,便把自己視為了和鍾相一樣的神,不把百姓當人了!”


    “你有什麽好給她洗的??”


    看得出來,這位明教光明神兼人間攝政王心裏是憋著某種怒火的,言辭犀利。倒是讓窩在他懷裏的白蓮臉色陣紅陣白,一時無言以對。


    “閣下不也將自己視為神明的嗎?”白蓮沒話說了,萱雲真人卻冷冷來言,“我們這些天生便有大運道的,自然要高出眾生一截的!”


    “沒錯,我也把自己視為神。但是有我這個神在,就不允許人間有其他的神!”


    趙恆冷冷一笑,“天庭的真神,勞資都宰了兩個了!一個佛門金身羅漢半托迦尊者,一個佛門金剛瑜伽母菩薩!”


    “這人間要是還有人把自己視為神,勞資見一個宰一個!!”


    !!


    萱雲真人從未見過如此霸道蠻橫之人,忍不住臉色一白:“閣下何以如此獨斷?”


    “很簡單,因為你們這群人,一旦把自己視為神,就不把普通人當人了,而是當成了豬狗牛馬,肆意糟踐。”趙恆依舊冷笑,


    “我不一樣,我希望這人間人人都能吃飽飯,孩子們都能健健康康的長大。這樣一來,就能有無數漂亮可愛的姑娘們供我挑選,成為我的娘子來伺候我。”


    “有你們這種人在,但凡有一個不把百姓人命當迴事的,勞資得少多少個漂亮小娘子??”


    ?


    萱雲真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會聽到這種話,乃至於整個思路都被打亂了,腦海裏竟然有刹那間的空白。


    片刻後,卻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要把天下女子都收入後宮嗎?”


    “不是那迴事,我的道理是:隻有百姓們日子過得好了起來,人人都能吃飽穿暖,養出來的姑娘們才能一茬茬的更漂亮。”


    “要是人人都吃不飽飯麵黃肌瘦的,哪裏有漂亮姑娘來供我挑選?”


    “這個道理有什麽不好理解的嗎?”


    ?


    這個道理難道有那麽好理解的嗎?


    你要讓天下百姓都能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最終目的是他們養出來的女兒會更漂亮?


    這個彎拐的那麽大嗎?


    萱雲真人實在是跟不上這種奇葩的思路,歎了一口氣:“成王敗寇,攝政王如今聲勢已成,不管想如何處置,貧道受著便是。”


    “我要將明教去蕪存菁,歸化朝廷,成為正經教派,開辦學堂,教導天下百姓識文斷字。甚至於以此發展出一個學派,便稱之為明學。”


    趙恆麵色平靜,“明天地之理,明萬物轉換,明百草藥性,明糧種培育,明車船機械……乃至於明萬物萬相。”


    “本來應該叫科學的,不過入鄉隨俗,稱之為明學也算恰當。總歸是要讓人開智明理,不再愚昧混沌的。”


    萱雲真人怔了片刻,點了點頭:“那在攝政王心中,貧道是蕪還是菁?”


    “你覺得呢?”趙恆冷笑反問,“要是你坐到我這個位子上,會怎麽看你自己?”


    “幾十年到處亂竄,從來沒消停過。你雖然作道人裝扮,真給你一座道觀,讓你每日吃素養性,感悟天道自然之理,你能安分的下來嗎?”


    萱雲真人心裏早有覺悟,卻是點了點頭:“攝政王說的沒錯,我名聲太大,雖然都是一些虛名,但是於明教而言,總歸也是能一唿百應的。”


    “留下我,終究是個禍患。”


    趙恆嘴角扯了扯,不置可否。而窩在他懷裏的白蓮聽著兩人談論的風氣明顯開始不對勁了,慌忙抱緊了他,柔柔的喚了一聲:


    “郎君……”


    “不許再為她求情!”


    “妾身不是要求情,妾身願意和師傅一同受罰……”


    ?


    “你受什麽罰?”趙恆皺起眉頭,“放心,我不會殺了她,頂多廢了她一身修為,讓她能老實一點,不再四處亂竄鬧騰而已。”


    “師傅識人不明,支持鍾相那種人自立,是該受罰的……”


    白蓮輕聲道,“師傅雖然年紀比我大一些,不過也是一直持戒修行,尚是完璧之身……”


    “妾身願意好好管教一下師傅,讓她老老實實的待在郎君身邊受罰,再也不去鬧騰了……”


    “……”


    ?


    好家夥!


    趙恆目瞪口呆。


    “師傅多年苦修,要是真被廢了修為,怕是命也沒了……您留她一命,妾身把她好好管束,我們再一起受罰,讓郎君好好撒氣……好不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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