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依依腦子裏有些渾渾噩噩的,被這妖女王牽著手走,一時間茫然失措,卻隻得亦步亦趨的跟著。


    另一邊的曹汐也一樣,而且明顯更加緊張。


    小黃則是滿臉笑意,問了她們的姓名,得知黃依依也是姓黃之後倒是一樂。她雖然是個妖王,但是說話輕聲細語,給人以如沐春風之感。


    一路上聊了幾句,倒是讓兩女心情稍稍放鬆。


    幾人沒有走向雷峰塔,而是雷峰塔偏右方的一座新的殿宇。


    隨著走進那座殿宇,黃依依卻又忍不住有些慌亂以及茫然起來……這就要去見那位攝政王了嗎?


    見了他,是不是就要嫁給他了?


    就這麽糊裏糊塗的把自己給交代出去了嗎?


    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不過話說迴來,兩女來的時候看的清楚,這一波前來的姑娘家有好幾十個呢,堪比一場選秀了。難不成還要那位攝政王一個個跟她們慢慢談戀愛嗎?


    哪顧得過來啊!


    迷迷糊糊間來到了那殿宇之內,周圍的侍從官員倒是不多。攝政王與都省首相張叔夜正並排坐在堂中,看著一本本奏疏,似乎在議事。


    這讓黃依依和曹汐更緊張了……這這這,正在談論正經事的時候,她們倆就這樣過來了?


    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不過這位攝政王倒是比想象中更年輕,皮膚白皙,陽光俊朗,倒是如傳聞一般駐顏有術。


    話說迴來,這位攝政王的來頭根腳是個謎,很多人都說他是某個大妖化形,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


    也有些人說他隻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乃是天界大光明神主轉世人間的。


    不管怎麽說,都可歸於神仙那一係的。此時見了其人真麵目,倒著實不負謫仙之名。


    趙恆此時正在和張叔夜看著一本本奏疏,翻了一頁看了之後,當場笑出聲來:


    “好家夥,嶽飛喝多了真跟人幹架啊。七個統製官被他一個人揍的鼻青臉腫。還是在聚餐的時候打的架……”


    “不過話說迴來,李寶李五郎身為禦營統製官,七個人合夥打人家一個都打輸了,還有臉來告狀?”


    張叔夜正在喝一碗冰鎮酸梅湯,聞言也是笑了起來:“軍中有悍氣,也不是什麽壞事。”


    “悍氣可以,驕氣不行。一個統製部兩千人打人家八千農民兵,這都能折損三百?嶽飛絕對是輕敵了。”


    趙恆搖搖頭,衝著一名傳令兵道:“去發一張金牌給嶽節度,告訴他,以後嚴禁他在軍中飲酒!”


    “另外讓他總結一份詳細的定州戰報過來。不要參謀部的,要他自己總結的。半個燕雲新軍萬戶加幾千農民哪裏有膽子敢襲擾定州城的?”


    旁邊頓時有中書舍人擬定旨意,拿來讓他過目,隨後交給了傳令兵。那傳令兵得了旨意,拱手行了一禮便轉身走出殿堂,很快就騎上一隻狂鷲北上傳訊去了。


    張叔夜感覺頭皮發麻,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各統製部輪戰製度本來便是為了練兵的。兩千打人家八千,斬獲過千,俘虜過千,自家隻折損三百……這算是大勝了。”


    “放在別人身上算大勝,放在嶽飛手底下的兵就算不得大勝了。真要跟金國東西兩路剩下來的那些精銳打,打個一換一我也不挑他毛病。”


    趙恆搖搖頭,笑道,


    “可是打一群新兵蛋子加農民,三百換兩千可就虧了。讓他總結戰報不是給我看的,是給他自己看的。讓他能在每場戰事後都習慣總結。”


    “他畢竟還年輕,嚴厲一點不是壞事。以後練成了,好歹打個一漢當五胡,讓他把咱們中原人的威風給重新打出來。”


    張叔夜隻得苦笑,話說迴來,嶽飛當初還在他手底下當兵的。但是他委實沒有攝政王對此人如此厚愛。


    “還有韓世忠這是什麽意思,要陣圖?什麽陣圖?”趙恆又拿起另外一份奏疏皺眉問了起來。


    張叔夜略感尷尬,也隻得硬著頭皮解釋道:


    “將從中禦是太宗皇帝時期傳下來的規矩,將領領兵作戰,須得按照中樞頒布的陣圖來排兵布陣,以結真氣大陣……”


    “打仗哪是那麽死板的?軍情動向瞬息萬變,哪裏是一張圖就能安排妥當的?而且我結了那麽多次真氣大陣,什麽時候要陣圖了?”


    趙恆簡直感覺離譜,“太宗皇帝會打仗嗎?能聽他的?高……瞎胡搞啊這是……”


    差點沒把高粱河車神這幾個字給說出來,總得顧忌一下張相公的存在嘛。


    張叔夜不好非議宋太宗,隻得交了底:“韓良臣這是在耍滑頭,他就怕中樞亂指揮,明裏要陣圖,實際上是怕中樞真給他什麽陣圖的……”


    “還故意說反話了……韓良臣的確有點滑頭,他身上毛病也多,軍紀方麵一直被人詬病。要不讓歐陽澈到河中府看著他點?”


    張叔夜沉思了片刻,道:“讓陳尚書去吧,歐陽德明還是有些性情激烈,若是入韓良臣軍中,怕是要起爭執。陳公輔是個明理的,能栓得住他。”


    “那就給陳尚書加參知軍事職銜,不過前兩個月隻能旁聽,不許發表意見。在軍中至少看個兩個月能看明白一些東西,再參與軍議。”


    趙恆從善如流,張相公自然也沒意見。


    話說大宋朝不知兵事的文臣胡亂指揮軍事惹出的麻煩已經數不勝數了。所以現在中樞文臣進入軍中參議,前兩個月隻旁聽不發表意見已經成了慣例。


    “李光是李公相的族弟?”趙恆又拿起一份奏疏,隨後問道,“此人本事如何?”


    張叔夜沉思片刻,說道:“本事、氣節還是有的,倒是有些書生意氣。”


    這就說明有本事,但是本事不大,有點兒紙上談兵的意思。


    “那就給他加個清流類的官職吧,什麽翰林院學士之類的。六部的差遣,張相公你看著給他安排一下,先幹一段時間看看,後麵拿政績來說話。”


    張叔夜已經完全習慣了趙恆的執政風格,那就是極其務實。這句“拿政績來說話”已經算是他的口頭禪了。


    不過對於別人的意見,他也是能聽得進去。對於自己不懂的方麵,也很是慎重,而且也是能做決斷的。


    倒是與趙桓那種優柔寡斷和趙佶那種跳脫不羈都有不同。兩位先皇執政的時候,真的是讓人一言難盡。


    相比之下,這位攝政王絕對能稱得上是一位好老板了。


    “還有這個王善,心裏還是有些不服氣啊,抱怨沒有軍功……真定府到太原府,再到大同府,甚至於到河間府,那麽大一塊地方呢,哪裏沒軍功?”


    趙恆歎了一口氣,“要不給他漲點工資?或者在東京城賞賜一套宅院什麽的……話說迴來軍中的將領們是不是都得在東京城安排一下住處了?總不能迴去開個會還得租房子住……”


    “……”


    ……


    攝政王與宰執在那裏議論軍國大事,走入殿中的黃一娘和曹汐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過後,處理完了手頭上的一疊奏疏,趙恆才看到小黃牽著兩個姑娘在殿側候著。


    臉上泛起笑意,問了一句:“有什麽事兒?”


    “這位黃家小娘子的體質好像跟素娘姐姐是一樣的……我怕看錯,便把她帶過來讓郎君瞧瞧。”小黃雖然是人馬之身,卻也欠身一禮。


    “跟素娘是一樣的?又是一個霸王神體???”趙恆驚的直接起身,滿臉狂喜,


    “好家夥,咱們的氣運那麽好的嗎?人間居然還會出兩個這種體質?”


    “霸王神體?”張叔夜文武雙修,也是有修為的,聽到這個詞兒倒是愣了一下。


    “和西楚霸王項羽一樣的體質,真定府一戰,揍的裂土君抬不了頭的就是素娘。”趙恆匆匆解釋了一句,擺了擺手:


    “這些小事兒張相公你拿主意就成,真要多了一個霸王神體,金國那些護國真龍算個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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