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遇念的聲音顫抖,但字字都蔓延到秦斯以的心裏。


    像一把鈍刀,反複在他的心髒上割肉。


    “您的辯白說到底是想讓我放你離開那裏,但是怎麽可以呢?”


    “您安排在溫書淺身邊的人我已經清理幹淨了,如果放您出來,您下一步又要做什麽呢?”


    “媽,您當初勸夏夏和我結婚真的是為了我嗎?”


    “不是,您是知道了溫語想要利用您吧,所以您怕我會和時央結婚。”


    “您怕溫語得到秦家的家產。”


    “說到底,您隻是為了自己。”


    “媽,您很幸運了,我爸他很愛很愛您。”


    “所以,他會在那座島上一直陪著您的。”


    “您病了,好好養病。”


    秦斯以先掛了電話。


    偌大的老宅裏,再沒有一個跟他親近的人。


    這裏的所有傭人也都是唐遇念身邊的人。


    他不能辭退,因為還有在暗處的隱患沒有處理。


    現在他也隻能是按兵不動的觀察著。


    ————


    第二日,秦斯以按照約定的時間出現在民政局。


    兩人很平靜的辦理了手續。


    手續辦完後,秦斯以沒再留下隻字片語,隻對溫書淺笑笑,隨後迴了公司。


    因為將一半的股份換成錢給了溫書淺。


    秦氏集團的資金鏈出現了問題。


    會議室裏,氣氛緊張,股東們看著秦斯以的那張撲克臉嚇得不敢說話。


    秦氏集團勢力龐大,股東也不少,但說到底是秦家的產業,自然是秦斯以全盤控股。


    那些股東哪有什麽發言的權利。


    有很多人,擺在那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秦氏集團出現危機,股票也跟著跌。


    這天,沈喬逸和顧卿裏推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顧卿裏那直性子,一進門就毫不含蓄地對秦斯以說:“錢給你打賬戶了。”


    沈喬逸扶著額頭表示無奈,但他來這的目的確實是顧卿裏一致。


    但他不會像顧卿裏那樣說出那些直白的話,默默地坐在了沙發上。


    秦斯以看著沈喬逸問道:“你也打錢了?”


    沈喬逸點點頭:“嗯,幫你度過難關。”


    秦斯以放下手裏的文件,緩緩開口:“我還不至於窮到那個地步。”


    顧卿裏一屁股坐在了沈喬逸的身邊,身子不由自主地靠在了他的身上:“都打到你賬戶了,等公司度過了難關,你再給我們打迴來,是兄弟就別磨嘰。”


    秦斯以沒再拒絕,他雖然沒看顧卿裏和沈喬逸給他打了多少錢,但他知道這兩個人給的錢足夠讓秦氏集團度過難關的。


    實際確實如此。


    顧卿裏和沈喬逸兩個人知道秦斯以的公司出事後,第一時間將自己的資產做了評估。


    然後向銀行做了抵押貸款。


    最後在保證自己公司可以正常運行的同時,將所有的資產都變成了錢打到了秦斯以賬戶。


    中午時間,三人去附近的餐廳吃飯。


    一進門,秦斯以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寒哥,你是不是會在海城呆很久啊。”一個打扮有些誇張的男孩,坐在溫書寒的對麵。


    說話時臉上的表情明媚裏裹著討好。


    溫書寒視線裏的挑逗意味明顯,他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聲音性感:“是啊,你陪我嗎?”


    那個男孩眉眼彎的很好看,盡管服飾誇張,但卻不違和:“寒哥不是有男朋友了嗎,那個畫畫的。”


    “耽誤你陪我?”溫書寒反問時看向男孩。


    突然,他挑起視線看向門口。


    “秦總,這麽巧啊!”溫書寒對著秦斯以的方向揮了揮手。


    秦斯以也向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秦總和朋友來這吃飯啊,這家餐廳味道不錯,不如今天我請客,正好心情還不錯。”


    溫書寒笑著對秦斯以說話,但他完全感覺不到這個男人是高興的。


    “和柳蕪銀吵架了?”秦斯以開口,不知為何卻變成了朋友說話的方式。


    他明明和溫書寒關係不好。


    溫書寒也是一愣,緩緩開口:“你公司還好吧。”


    倆人此刻像是被奪舍一般說著自己不應該說的話。


    秦斯以淡道:“嗯,沒事。”


    溫書寒看向對麵的男孩說:“你先走吧。”


    那個男孩很有眼色,沒說什麽便離開了。


    男孩離開後,秦斯以在溫書寒對麵坐下:“我媽那你放心,她已經不會再做什麽了。”


    溫書寒端著酒杯又喝了一口:“知道了。”


    其實,溫書寒早就知道了一切,但他沒有行動。


    就像秦斯以對唐遇念說的那樣,溫書寒隻是為了保護弟弟。


    為了不讓溫書淺知道那些醜陋的真相,他可以強壓下心裏的憤怒,可以放下仇恨不去報複。


    但這前提是唐遇念不再去招惹他的弟弟。


    所以秦斯以將唐遇念囚禁在那座島上,也是為了保護她吧。


    “你不問問他嗎?”溫書寒看向秦斯以的眼神裏沒有了恨意。


    知道一切真相的他心裏清楚的很,他弟弟是受害者,而秦斯以也是。


    都是十八九歲就接手集團,那種感覺他當然懂。


    但是溫書寒比秦斯以幸運,溫書寒的父母會時刻在他身邊成為支柱。


    而秦斯以的父母幾乎很少在他身邊,多數在各國旅遊。


    當溫書寒拿到關於秦斯以的資料時,他對這個人的恨意就減少了很多。


    現在,秦斯以又和他弟弟順利離婚,所以他沒理由再對這個男人冷嘲熱諷。


    沒意思,也沒意義。


    秦斯以的調子有些沉,他看著溫書寒說:“他有愛他的家人,一定會過的很好,而且問多了,也會打擾,他不希望我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話落,溫書寒給秦斯以倒了一杯酒:“那你呢?有什麽打算?”


    秦斯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工作。”


    溫書寒問:“感情上呢?要不要再找一個?我可以給你介紹。”


    秦斯以把酒杯裏剩下的酒喝完,笑道:“我看你自己的感情都一團糟,哪還有時間給我介紹,再說,我不找。”


    溫書寒撇撇嘴:“感情這東西就是給人添堵的,不找也罷。”


    秦斯以站起身,把口袋裏的東西放在溫書寒麵前:“這個是我曾經欠他的禮物,最後也沒能送出去。”


    “如果可以,幫我轉交給他。”


    溫書寒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對男戒。


    “他和亓染早晚要結婚的吧,這對鑽戒是我求了李老兩年他才同意給我設計的,同時也是他的最後一個作品,放在我這也沒什麽用,就當我的一點心意了,希望他能和亓染幸福。”


    看著那個盒子,溫書寒覺得太重了。


    他拒絕了秦斯以的請求,秦斯以拿著盒子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最後,秦斯以先離開了餐廳。


    溫書寒讓服務員在那個垃圾桶裏將戒指拿了出來。


    他掂量著盒子,心裏煩的不行。


    他自己的感情還一團糟呢,現在還得管別人的閑事。


    真的是!


    他走出餐廳,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柳蕪銀。


    這一刻,溫書寒覺得秦斯以沒那麽可憐了。


    媽的!


    居然敢偷偷的通風報信。


    溫書寒這個人向來活的比較通透。


    就像對待秦斯以的態度。


    這個人千錯萬錯,但知道真相後,他便不再與秦斯以為難。


    但麵對感情,溫書寒就像個智障。


    看到柳蕪銀向他走過來,溫書寒隻當看不見這個人,與他擦肩而過。


    柳蕪銀既然能找到這來,自然不會這麽輕易地就把人放走。


    他拽著溫書寒的手臂:“阿寒,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溫書寒用了很大的力氣將柳蕪銀的手甩開,憤怒從瞳孔溢出:“聽你解釋什麽?”


    “是鄺隱當著我的麵親你,還是你夜不歸宿最後從他的別墅裏和他一起大搖大擺的走出來,最後讓狗仔拍到,然後我再花高價把那些照片買迴來?”


    “柳蕪銀,我溫書寒是喜歡你,但我他媽不是非你不可。”


    “鄺隱那個逼我沒弄他是因為看在他哥的麵子上,所以你最好讓他離我遠點,我可是個瘋子,什麽都幹得出來。”


    柳蕪銀再次拽住溫書寒的手,急切道:“他親我我拒絕他了,我們之間真的什麽都沒發生,你可不可以相信我。”


    對於這樣的解釋,溫書寒壓根不買賬,大少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樣的說辭於他而言太拙劣了。


    “你們之間怎麽樣我不想知道了,與我無關,別再來找我。”


    溫書寒拒絕的幹脆又利落,他再一次甩開柳蕪銀的手,轉身就走。


    柳蕪銀追了上去,奈何溫書寒沒給他機會,直接開車走了。


    柳蕪銀也開了車,他跟在溫書寒的後麵。


    最後在酒吧門口停下。


    溫書寒知道柳蕪銀跟著他,但他還是走了進去。


    最後他在酒吧最裏麵的卡座坐了下來。


    剛剛和他一起吃飯的男孩正等著他。


    看到他來,男孩眼裏的驚喜抑製不住:“寒哥你來了,我好想你。”


    說著,他就張開雙手撲進溫書寒的懷裏。


    溫書寒餘光掃到柳蕪銀的身影。


    下一秒他雙手緊緊抱住男孩的腰,低頭吻在了男孩的嘴唇上。


    這一吻,溫書寒表現的淺嚐輒止。


    男孩仰著頭滿臉羞澀的看著他:“寒哥,我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


    溫書寒寵溺地撫摸男孩的側臉, 眼底溫柔蔓延:“白千渝,你當真喜歡我?”


    白千渝眼底凝著認真,他踮腳在溫書寒的唇上啄了一下,氣息帶著濕熱灑在溫書寒的臉上,緩緩吐出兩個字:“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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