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鞭子被抓住了。


    一道嗓音冷冷響起:「閣下,適可而止。」


    魯德用力抽自己的鞭子,抽不出來,鞭子被雌蟲緊緊攥在手心。


    他氣急敗壞,罵道:「你算個什麽東西!居然敢抓我的鞭子!我要打死你!」


    布魯托冷著臉,一把把鞭子抽過來握在手中,道:「按照規定,雄蟲不能帶危險物品上飛船,閣下,您違規了。」


    魯德被雌蟲的大力帶著踉蹌幾下,差點摔倒在地,他盡力穩住自己的身體,姿態有些狼狽。


    他咬牙,瞪著布魯托,惱怒道:「你這隻該死的賤蟲!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的視線掃過布魯托的肩章,鄙夷一笑:「不過是個少將,也敢管我的事!」


    布魯托俯視他,冷冷道:「閣下,奉勸您老實一點,距離飛船到站需要117個小時,但您不想活,一秒就夠了。」


    魯德瞪大眼睛,下意識後退兩步,雄蟲的戰力跟雌蟲無法比較。


    他不過是仗著雌蟲不敢反抗才肆意虐打。


    魯德仰頭看著這隻高大的軍雌,他表情冷漠,眼裏的殺意不是在開玩笑。


    他真的會殺我!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魯德梗著脖子,強裝鎮靜:「你居然敢威脅雄蟲!等到站了我一定會向雄保庭舉報!你給我等著!」


    布魯托掀起嘴唇,譏誚道:「請便。」


    魯德非常懂「蟲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他惡狠狠瞪布魯托一眼,不再多話轉身打算離開。


    這隻該死的賤蟲!


    等他到了帝星,他要把這隻賤蟲的牙齒全部拔出來!


    布魯托的聲音淡淡響起:「飛船隻有這些東西吃,閣下們如果不吃來登記一下,我讓廚房別做各位閣下的飯菜了,免得浪費糧食。」


    雄蟲麵麵相覷,沒有一隻蟲站出來。


    他們可沒帶多少吃的,不吃等著餓死嗎?


    魯德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他仰著頭大步離開。


    先咽下這口氣,識時務者為俊傑!


    布魯托掃視大廳裏的雄蟲閣下們。


    雄蟲們不敢看他兇神惡煞的臉,紛紛低頭假裝自己在吃飯。


    但是看了那麽久的熱鬧,飯菜早就涼了。


    雄蟲們苦兮兮地吃著碟子裏的菜,隻覺得味同嚼蠟。


    沒看到熟悉的臉,布魯托皺眉。


    怎麽沒看到裏奧?沒來吃飯嗎?


    他略帶煩躁地轉過身。


    挨打的軍雌低頭站著,身上的傷口往外冒著血。


    布魯托聲音低沉:「去醫務室處理,接下來不用輪值了。」


    軍雌應聲。


    --


    秦延扶著奧羅拉抵達房間門口,用他的磁卡刷開房間門。


    一推開門,秦延愣了一下。


    這個房間比秦延的房間小很多,隻有一張床、一張沙發和一張小圓桌。


    如果說秦延的房間是豪華套房,那這個房間大概是最便宜的標間。


    房間牆壁是普通的金屬牆,不像秦延房間特地用壁紙裝飾過。


    這裏沒有地毯,沒有書櫃,沒有柔軟的能讓蟲躺進去的沙發。


    秦延扶著奧羅拉進房間,把他放在床上。


    他摸了一把床品,手感柔軟,但非常粗糙,跟絲綢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秦延看到小圓桌上有保溫杯,他拿過來遞給奧羅拉。


    奧羅拉坐在床邊,下意識沖秦延討好的笑。


    他的眼神渙散,裏麵裝著深深的恐懼,明顯還沒有迴過神來。


    奧羅拉接過保溫杯,聲音小小的:「謝謝。」


    秦延環胸靠在牆壁上看他。


    奧羅拉慢慢喝保溫杯裏的水,喝了兩口便放下杯子。


    微微抿唇,把嘴唇上的水漬舔幹淨。


    秦延問道:「好點了嗎?」


    奧羅拉眨眨眼睛,努力擠出跟平常一樣的笑容,語調輕快:「好多了。」


    但聲線仍然有些顫抖。


    秦延伸出手,示意奧羅拉把杯子遞過來。


    奧羅拉著急忙慌蓋好蓋子,遞給秦延。


    秦延把保溫杯放迴桌麵,道:「不想笑就不用笑。」


    奧羅拉一愣,低頭盯著自己的腳,聲音悶悶的:「我是不是很沒用。」


    啊,這話。


    秦延木著臉。


    這話頭一起來,一般就是要促膝長談的節奏。


    按常理他應該迴「不,你怎麽會沒用呢」之類的話。


    但是。


    秦延很直白:「嗯,是。」


    奧羅拉眼底發燙,眼裏似乎有淚水湧出來。


    他吸吸鼻子,聲音裏帶著哭腔:「你真是,一點都不會安慰蟲。」


    秦延拍拍小沙發,沒有灰,幹淨的。


    既然走不了,秦延不會傻站著。


    他坐在沙發上,平靜地看著奧羅拉:「沒用就沒用,又不是什麽大問題。」


    作為雄蟲,除了在分泌荷爾蒙素上要有用以外。


    其他地方都可以沒用。


    奧羅拉在分泌荷爾蒙素這件事上是有用的就夠了。


    又沒有蟲指望他功成名就,成家立業。


    奧羅拉低著頭,喃喃道:「我剛剛看見那隻雄蟲,就想起了在宴會廳看到的那隻雄蟲。明明這隻軍雌受到的傷害更大,我卻沒有勇氣站出來,我是不是很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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