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悠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淡漠,身上的氣質也從原本的溫和變得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了,畢竟和藤原千鶴都成情侶了,其他三個神經病自己也應該習以為常了才對。


    最不濟,也應該假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和她們虛與委蛇。


    可是他發現他錯了,其實在藤原千鶴剛把他叫醒的時候,他的態度就是如此冷漠了。


    隻是藤原千鶴用一段段的話語,將他心中的防護一點點剝離,如此才轉為了溫和。


    但是藤原千鶴是藤原千鶴,月野紗織她們和她是不一樣的。


    她們依舊還在星野悠劃定的圈子以外,她們依舊還是星野悠的噩夢。


    所以他要怎麽才能偽裝出一切都不在乎呢?


    就算是藤原千鶴,他敢說心裏麵沒有一點的芥蒂嗎?


    隻能說愛情來的太過兇猛,表白好像也在意料之外,仿佛一切都還沒準備好,卻已經到了最後的塵埃落定。


    如果真的等到了第二天再去思考,他還有接受藤原千鶴愛情的勇氣,和向她表白的決心嗎?


    隻不過是看到藤原千鶴流淚的那一秒,心疼化作了衝動,做出了一個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的決定。


    而他現在對於藤原千鶴的情緒都是如此的複雜,對於月野紗織她們又怎麽做出偽裝呢?


    月野紗織倒退了兩步,“重生,我……你,你怎麽了,能不能不要這樣?”


    星野悠不解,“嗯?我怎麽了?沒有啊,我很正常。”


    星野悠仿佛沒有看出兩個人的絕望,自說自話道:“你們是來找我的,還是來找藤……千鶴的?”


    “千鶴?她在這裏嗎?”月野紗織疑惑,她還以為藤原千鶴迴家了呢。


    不過她並不關心這個,她是來找星野悠的。


    而星野悠也看出了她的疑惑,知道她們是來找自己的。


    星野悠思考了一會兒,讓開身子,道:“進來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們說一下。”


    月野紗織愣了一下,沒想到星野悠這麽好說話。


    但她害怕星野悠改變主意,快步走了進去。


    而西木野真姬則是在看待星野悠的時候,就一直在出神了。


    她一言不發,機械式的跟在月野紗織身後,進入了房間。


    星野悠看了看她們的鞋子,道:“不用脫鞋了,直接進去就可以了,地麵還沒拖,挺髒的。”


    而後提起拖鞋就走了進去,向著沙發走去。


    月野紗織二人對視一眼,看到星野悠穿著運動鞋走了進去,她們也不再糾結,跟著走了進去。


    星野悠來到沙發旁,看著藤原千鶴。


    藤原千鶴此刻已經放開了環著小腿的雙臂,局促不安的看著星野悠。


    他此刻給人的感覺很陌生,眼神很可怕,仿佛拉他起來的時候,看到的第一眼。


    “重生,我……我……”藤原千鶴抬著頭,感覺現在這個姿勢太難受了,仿佛整個身子都別扭至極。


    她將腿放下來,然後站了起來。


    雖然還是需要微微抬頭才能看到星野悠的眼睛,可是卻已經比剛才壓力小了很多。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怎麽隻是將月野紗織她們領進來,就可以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難道之前的一切,真的隻是星野悠的偽裝嗎?


    之前的大夢一場,已經讓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甜蜜,如果星野悠要拋棄她的話,她真的會崩潰的。


    藤原千鶴從小受到的傷有無數個,身體上的,心靈上的,大大小小。


    可是沒有哪一次的絕望,可以和星野悠的不辭而別一較高下。


    星野悠磨平了她心靈上所有細碎的傷口,可是也在上麵留下了最大的疤。


    如今他重新迴到了藤原千鶴身邊,如同失而複得的寶物。


    難道還不等她將這份感情捂熱,就又要從她身邊奪走嗎?


    星野悠看著藤原千鶴,突然歎了口氣,不再冷冰冰的,“別站著了,地上挺涼的,別受寒了。”


    藤原千鶴並沒有聽他的,依舊看著星野悠,麵無表情,可是她的雙手放在胸前,攥著胸前的衣服。


    褶皺的布料,可以映襯她的心情到底是有多麽的焦慮,以至於她根本無法思考星野悠在說什麽。


    星野悠看著六神無主的女孩兒,再次歎了口氣,眼神變得更加柔和了幾分。


    無視月野紗織和西木野真姬詫異的目光,伸手摸了摸藤原千鶴的頭發。


    然後蹲下,抬起她的腿,把拖鞋給她穿上。


    而後,星野悠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吧,不用太拘謹,我們又不是不熟。”


    西木野真姬開口,沙啞的問道:“你們……是什麽關係了?”


    星野悠拉起藤原千鶴的手,誅心道:“情侶,這還不明顯嗎?”


    月野紗織沒想到兩個人的進展會如此的快,以至於有些猝不及防。


    她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重生,為什麽呢?到底發生了什麽?”


    星野悠不答,就這麽看著她。


    月野紗織臉色一點點開始發白,“重生……”


    星野悠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語,“其實不用這麽勉強的,既然用了他的身體,那麽他的名字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你想的話,叫我“悠”也可以,我沒意見。”


    月野紗織臉色更白了,因為剛才藤原千鶴叫的就是“重生”,她叫就沒問題,自己叫就不行了嗎?


    一時間千言萬語堵在胸口,竟然發現每一句話都顯得蒼白。


    “重生,我……我喜歡你,不是悠,而是喜歡王重生。”月野紗織如此辯駁著。


    “嗯嗯,我知道了,那你喜歡星野悠嗎?”星野悠無所謂的擺擺手,好像隻是隨口一問,也確實隻是隨口問出的。


    因為月野紗織喜歡誰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月野紗織已經沒有逃避的地方了,可是她不會逃避自己的感情,因為和星野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同樣很美好。


    “重生,我喜歡你,這個和星野悠或許有關係,因為是他讓我們之間有了聯係,但是他隻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契機。”


    “如果我真的不喜歡你,就算我們是情侶,就算我們成了夫妻又能怎麽樣呢?該不喜歡還是不喜歡。”


    “但是現在我明知道你已經不是星野悠了,而是成為了王重生,可是我依舊喜歡著你。”


    “啊對對對,我知道的,所以你還是放不下他是吧?”


    星野悠有些不耐煩,但是為了她以後不出現在自己麵前,有些話還是說清楚了好。


    “那些模擬的畫麵你既然都已經看到過了,那麽應該知道那一世我們是因為什麽分手的?”


    “而結局你也已經看到了,既然如此,為什麽要彼此折磨呢?現在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


    月野紗織心情有些激動,“那是因為我不信任你,我……我以為你會離開我,那時候你已經不喜歡我了,我太害怕了。”


    “那現在呢?你還要囚禁我嗎?”星野悠輕描淡寫,好像並不在意。


    “不會,重生,我已經不會在做那樣的事情了,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決定,都不會了。”


    “哦,行,那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你走吧。”星野悠心累的說道,他原本不想吵架的,不知道為什麽又吵起來了,還是分開再冷靜一段時間吧。


    總能說清楚的,真的不急於一時。


    可是月野紗織好像不是這麽想的,她感覺現在走出這個門以後,兩個人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她在一瞬間陷入了巨大的恐懼當中,“重生,你為什麽不願意相信我呢?”


    星野悠哈哈笑了起來,隨後笑容猛的收斂,“哈哈……你讓我怎麽相信你,我問你喜不喜歡星野悠,可是你一直避而不談。”


    “你喜歡他沒有錯,可是我也是男人啊,我也會吃醋啊,我難道要和一個心裏麵裝著另一個男人的女孩子談戀愛嗎?”


    “憑什麽?其他人不在乎,那你去找他們啊,為什麽要來找我呢?”


    “穿越是我想穿越的嗎?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又不想死,憑什麽要我自殺啊?誰知道我是不是還有機會穿越了。”


    “難道這種上天安排的事情,也要怪在我頭上嗎?”


    “重生,我沒想要你死。”


    “那你想怎麽樣呢?想要我和千鶴分手,然後和你在一起嗎?”


    “不是,我……我不知道。”月野紗織痛苦的蹲在地上,雙手捂臉。


    口中一陣苦澀,痛苦好似化作了實質要將她淹沒,要再次將她壓入地獄的深淵。


    星野悠看著月野紗織痛苦的模樣,一時間也沉默了。


    本來已經很努力的在壓製自己的脾氣了,可是就是壓製不下去,或許他根本也沒想著壓製。


    忍忍忍,他已經忍了多長時間了!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在忍,模擬中依舊在忍。


    迴到現實,依舊需要步步為營,小心翼翼還是再忍。


    癲狂過,發瘋過,打斷過人的雙臂,捅死了連環殺人犯。


    可是他麵對四個女友的時候,依舊沒有爆發過。


    隻留下了四封信,也隻是為了安撫她們的情緒,就算裏麵真的有一些不滿,但也沒有大書特書。


    後來他逃了,他躲起來,依舊是忍。


    忍忍忍,忍到了昨天,忍到了現在。


    昨天她們四個人在逼他,剛才藤原千鶴也在逼他,現在月野紗織又在逼他。


    他忍住了動手的衝動,難道連反駁一下也要忍嗎?


    月野紗織有脾氣,有委屈,難道他就沒有嗎?


    人們常說,低級的欲望隻通過放縱就可以獲取,而高級的欲望卻需要克製才能獲得。


    他克製了心中一切肮髒的念頭,想要獲得的不就是安安穩穩的生活嗎?


    他克製住了傲慢,就算他幫長澤雅美解決了那麽一個龐然大物,依舊沒有選擇張揚。


    他克製住了嫉妒,剛開始的時候,雖然他沒有刻意隱瞞,但依舊對自己的身份隻字不提。


    就算她們將所有的功勞全部歸結於星野悠,他依舊一言不發,默默地做著自己堅持的事情。


    他克製住了暴怒,麵對四個女友隨時態度轉變,他沒有露出任何的不耐。


    他克製住了懶惰,就算頭疼欲裂,就算渾身疼痛難忍,仿佛要散架了一樣,他依舊沒有休息一天。


    他克製住了貪婪,四個女友那麽有錢,他依舊沒有像原主那樣貪婪無度。


    他克製住了色欲,四個女友哪個不好看,就算是藤原千鶴,隻要她的臉不崩得時候,就算是麵無表情,也依舊是可愛的。


    但他依舊克製住了自己的邪念,盡可能的不和她們有接觸。


    每當有心動的念頭時,也會在第一時間斬斷,或者讓思想偏移到很離譜或者很搞笑的地方,然後就蒙混過關了。


    克製,克製,他無時無刻都在克製,方方麵麵也都在克製。


    終於讓他逃出了牢籠,終於可以迎接自己的天地了。


    可現在四個女友卻告訴他,他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他根本就逃不掉。


    麵對如此的打擊,他又如何還能不瘋呢?他又如何還能保持心中的堅守,保持心中的理念呢?


    他的態度很奇怪,忽冷忽熱,仿佛上一秒還喜笑顏開,下一秒就可以冰冷刺骨。


    奇怪,太奇怪了!


    可是真正奇怪的不是他從溫柔變得暴虐,真正奇怪的反而是他竟然能從暴虐變得溫柔。


    他心中有數之不盡的怒氣,滔滔不絕的委屈。


    他不想要訴說自己心中的憤怒,因為他覺得那樣的自己顯得太過無能和卑微。


    他隻能將一切憋在心裏,折磨的自己筋疲力盡,噩夢連連。


    可是在藤原千鶴找到他的時候,他剛開始還可以保持冰冷的狀態,仿佛在兩個人之間放了一堵冰牆,其目的就是阻止她的靠近。


    無論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星野悠都是在下意識的反對。


    他不知道地上髒嗎?他不知道地板很涼嗎?


    可是他沒有絲毫的在乎,連看一眼都欠奉。


    可是後來不明不白的,就被她的語言說動了,被她的動作可愛到了。


    然後下意識的就關注到,她的腿一翹一翹的,不自覺的就給她拿了一個凳子。


    本來堅固的冰牆竟然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進行崩塌著。


    就在他想要重鑄的時候,藤原千鶴卻出現在了衛生間門口,流下了眼淚。


    那一刻,仿佛天地反覆,徹底將他的理智……轟塌了。


    那一刻,他想要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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