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喬父短暫的遲疑,便再也沒說一句話。


    “走!咱們去看看。”張少武緩緩走到,關押老鬼的那輛車上,掀開車門。


    就見老鬼脖頸上的頸動脈處,有一道血痕,關押車上灑的血,如同紅漆一般。


    他鼻梁上薄薄的眼鏡,掉落在血泊裏,血水如注,渾身都透著白紙般的蒼白。


    鏡片與鏡架分開著,老鬼是拿著鏡片自殺的。


    “他的死,說明了兩個問題。”張少武的眼神放在老鬼的身上。


    “第一個問題是,他想隱瞞潛伏在南京城,其他的特務,他肯定不是一個人。”


    “第二個問題,他想執行的反動任務,或許已經有人代替他執行了。”


    “從他屋裏搜出的烈性炸藥,還有身上的t-1手雷,找突破口。”


    “加緊摸排,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喬父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他在戰場上見過的慘烈,比一個特務自殺要慘烈的多。


    他臨走的時候,又拍了拍張少武的肩頭。


    “少武同誌,明天你跟蒹葭,一起迴家。”


    張少武臉上促起溫和的笑,又敬禮道:“好的,喬叔叔。”


    等喬父走後,刑偵隊長錢巨熊又看著押送車裏的老鬼說道。


    “可惜了。”


    “百密一疏。”


    張少武眼神定定看著老鬼,“既然他死了,就拿他當餌,把關押他的地方,都散出去。”


    “萬一,釣上來一條大魚呢。”


    錢巨熊眼裏大亮,心裏誇他“年紀不大,老奸巨猾”,開始準備接下來的“釣魚計劃”。


    這幾天的接觸下來,錢巨熊對張少武的敬佩之情,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老而持重”已經不足以形容他。


    應該是“大智若妖”。


    翌日。


    住在醫院的喬蒹葭恢複的差不多,臉上也有了氣色。


    “看來,我師父給我留下的半餅虎跑茶,還真是好東西。”張少武看著喬蒹葭紅潤的臉。


    喬蒹葭換好衣裳,猛地站起來,腹部還是有點疼,張少武扶了一把。


    就在這時,黃夏明走了進來,沒心沒肺的笑道。


    “夫妻雙雙把家還。”


    喬蒹葭臉上一紅,不過張少武倒是麵不改色,就一直扶著她。


    “今兒,我也得去喬叔家吃飯。”黃夏明拿著喬蒹葭,在醫院換洗下來的衣裳,其他帶不走的,後麵有人拿。


    喬蒹葭不解的看向他,就聽黃夏明說道:“喬叔請張少武吃飯,我師父也在。”


    “你說這熱鬧,我要是不湊,還算什麽自家人。”


    喬蒹葭聽著他的言語,最後也沒說什麽,畢竟“玉子探花”在南京城也是個人物。


    就在喬蒹葭下樓梯的時候,猛地一落腳,腹部又有點抽疼。


    張少武俯身彎腰,以“公主抱”的樣子,抱著喬蒹葭一步一步的走下樓。


    黃夏明跟在身後,眼裏藏著故事,卻盡在不言中了。


    他喜歡喬蒹葭,可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了。


    ······


    雨花台的三部東大院。


    黃夏明開著那一輛威利斯吉普車,門口有值班的軍人敬禮。


    喬家在這個大院裏,算是比較好找的。


    大門口往左轉,第一家就是喬家所住的地方,典型六十年代的三層紅磚小樓。


    房子裏很涼快,客廳不算很大,可也不小,家具有點偏俄的風格。


    牆上掛著一個俄式大擺鍾,紅木外鑲,客廳裏桌子也是一水的紅木家具。


    客廳裏。


    張少武也沒帶什麽東西,隻是給喬父與喬母敬禮。


    幾人寒暄了一會兒,便落座在俄式的餐桌前。


    “師父,他就是張少武。”黃夏明低聲說著,將張少武引薦給一位年約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穿著天青色的大褂,他體型偏高,一眼看下去瘦削高挑,五官端正,眉宇間多了一絲“佛性”,耳大過眉,頭發與手指甲修剪的一絲不苟。


    用一句話來說,真是帥的“貌比潘安”。


    “您好,我是張少武。”他不卑不亢的伸出手。


    那澹台三千將嘴唇抿成一道直線,從口中吐出兩個字,“幸會。”


    幾人落座,閑談天闊。


    軍人出身的家庭氣氛,談論最多的還是軍事話題。


    張少武一直是聆聽者,並不發表自己的任何言論,或者說見解。


    在這種場合,言多必失。


    他隻是一個小老百姓而已,這就是自己給自己的定位。


    哪怕,喬父很欣賞他,也很尊重他。


    可有些東西,永遠不能拿出來顯擺,特別是軍事,或者政治話題。


    澹台三千的眼神,時不時的放在張少武身上,他的話也很少。


    這一場家宴,做的菜都是淮揚菜,很對張少武的胃口。


    家宴上喝的酒,是軍供的“金蓋茅台”,年份夠足,入口極其的柔。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


    喬父看著張少武,笑著問道:“少武同誌,南方的菜還吃的習慣嗎。”?


    張少武溫和的笑著,“喬叔!我就是一小老百姓,吃東西不分南方北方。”


    “糧食永遠都是好糧食,我吃的極其對胃口。”


    喬父緩緩點頭,心中對張少武又高看了幾分。


    酒品與人品是分不開的。


    他看張少武喝的並不少,可言語清晰,也沒什麽怪戾的舉動。


    張少武眼瞅著家宴吃的差不多,便舉著酒杯,對喬父說道。


    “喬叔,我這次來南京出差,明天就該迴四九城了。”“這杯酒,我感謝您的招待,祝您和阿姨身體安康,也祝祖國國泰民安。”


    喬父與他對飲一杯酒,便站起身,有些搖搖晃晃的準備去臥房休息。


    等喬父走了之後,客廳裏的氣氛倒是輕鬆不少。


    “少武,這麽急著走嗎。”?喬蒹葭問著,繼續說道。


    “我還想帶你去南京城,好好玩玩呢。”


    張少武前世沒少在南京玩,對於南京的旅遊景點,了如指掌。


    “以後,還有機會,我再來南京玩。”


    “不過,我還真想去一個地方。”?


    “哪兒。”?喬蒹葭問道。


    張少武端著一杯溫茶,灌入口中,“雞鳴寺啊。”


    “玄武湖中玉漏催,雞鳴埭口繡褥迴。”


    “李商隱都這麽誇雞鳴寺,我不能不去看看。”


    喬蒹葭剛說一個“好”字,就聽黃夏明說道:“雞鳴寺好啊。”


    “我師父以前就在雞鳴寺裏悟佛,那地兒我熟著呢。”


    就在此時,澹台三千也站起身子說道:“雞鳴寺的素麵,你一定要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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