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的晚上。


    時不時的,能從東來順的窗口,看見色彩斑斕的煙花。


    或許是今兒過節,上東來順涮羊肉鍋子的人,並不少。


    若是看著東來順,涮羊肉的場麵,還以為三年自然災害已經過去了呢。


    張少武看著周圍涮羊肉鍋子的人,那衣著打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老百姓肯定也不舍得來這兒吃。


    還是那句話,人們的悲歡並不相通。


    幸福的人可能會一直幸福,悲慘的人也可能會一直悲慘。


    張少武這一張桌上,坐的都是自己的兄弟,就見桌子上擺著切好的羊卷肉,還有羊肚跟六七盤素菜。


    “崔爺、三舅、寶山、梟兒、小紀、四舅姥爺、耀祖。”


    “今兒是咱們大夥的團圓飯,明年說不定,還能再來倆人。”


    “再過六個月,也就是七月十八號,就是李軍出來的日子,到時候咱們再來涮羊肉鍋子。”


    李梟聽著張少武,還惦記著他哥出獄的日子,眼裏又飽含熱淚。


    “少武哥!我前天去探視我哥了,他讓我給您帶句好,我敬您一杯茶。”


    張少武晃著下巴,拿著茶杯輕輕舉起,“等你哥出來,我到時候再想個轍,弄個鐵飯碗端上。”


    李梟抿著嘴點頭,喝茶跟喝酒似的,灌入口中。


    這東來順哪都好,就是不讓喝酒,要不然幾人不會少喝。


    師爺白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九歲公”王耀祖,就見王耀祖也端著茶杯站起來。


    “少武哥,以前是我不懂事兒,您多擔待。”


    “我想說的話,都在茶裏了。”


    張少武臉上帶笑,拿著茶杯在桌子上,輕輕磕了一下。


    “現在咱們是兄弟,以前的事兒,就甭提了。”


    “咱們現在吃的是一鍋飯,甭說兩家話,這話以後可甭再說了。”


    他說著,端著一盤切好的羊羔肉,一臉燦爛的笑道:“吃肉嘍。”


    “下肉,下肉,下肉。”


    一夥人端著眼前,葷的素的,都往滾燙的銅爐火鍋裏倒。


    他這一桌子,算是人最多,也最鬧騰的。


    不過,在東來順吃涮羊肉的人,吃的就是這股子熱鬧勁兒。


    不熱鬧,火鍋吃著也不得勁兒。


    東來順的裏麵,跟街麵上,那就是兩個世界。


    一麵有人在享受火鍋,一麵有人還冒著寒風在討生活。


    張少武幾人拿著筷子,夾著涮羊肉,蘸著濃濃糊糊的二八醬,就往嘴裏送。


    銅爐上的熱氣,往幾人眼前飄,嘴裏的肉就沒停下來過。


    “東來順的羊肉火鍋,是吃著香。”師爺白吹著冒熱氣的羊肉,送進嘴裏的時候,又晃著下巴說道。


    “就是這素菜吧,差點意思。”


    “這要是在沈陽,那涮火鍋的素菜,可就多了。”


    “什麽酸菜、豆腐泡、寬粉、香菇、金針碼、魚皮,黑木耳。”


    張少武聽著師爺白的話,臉上帶著濃厚的笑意,“這簡單啊。”


    “等李軍出來的時候,咱們大夥去東北,嚐嚐人家的東北火鍋。”


    “好。”九歲公王耀祖嗷呶一嗓子,臉上的笑少了點江湖上的老奸巨猾。


    孩子就是孩子,甭看王耀祖在盜門裏麵,是一位人物,可年紀在那兒擺著呢。


    張少武一眼看穿王耀祖的心思,隨即對師爺白說道。


    “四舅姥爺,過年的時候,你想迴東北,就迴東北。”


    “等過了年,您再迴來,我這兒永遠有您一口飯吃。”


    師爺白醜皴皴的臉上,堆著笑,“我可不上你的當,今年就不迴東北了。”


    “再者說,俺們想迴東北,什麽時候迴不去。”


    他說著,又摸著王耀祖的頭,“他家就在四九城,哪兒也不去。”


    “九歲公”王耀祖聽著師爺白的話,眼裏掠過一絲思緒,年幼的臉上,又露出老成的笑。


    “爺爺在哪兒,我家就在哪兒。”


    師爺白夾著一筷子羊肉,夾給王耀祖,爺孫倆相視一笑。


    就在此時,旁邊吃完的一桌,又坐上兩個人,一位穿著緞麵的黑襖,麵癱的臉。


    對麵坐著一個秀氣的男人,也穿著一身緞麵的青襖子。


    這倆人的氣場很有壓迫感,時不時有人偷看兩眼。


    九門提督想要打聽一個人在哪兒,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稍一打聽,就知道張少武在東來順涮羊肉呢。


    那九門提督的磕炮眼,瞟了一眼張少武,隨即收迴眼神,便正襟危坐。


    “提督爺,我沒看出這小子,是個人物啊。”


    “除了麵貌俊朗,也談不上是人中龍鳳。”


    九門提督拿著筷子,將羊肉放進沸騰的銅爐清湯裏,淡聲說道。


    “吃肉。”


    孟十九點頭,也拿著筷子,細嚼慢咽的嚐著銅爐裏的嫩羊肉。


    張少武瞥了一眼,旁邊桌子上坐著的倆人,他從九門提督的眼角,看出一絲絲的賊光。


    當然,這不是偷東西的賊光,而是一種偷偷摸摸的“瞟”。


    這讓張少武又起了提防的心思,畢竟黃鼠狼在東直門,算是不大不小的頑主。


    張少武為了試探心裏想法,站起身,端著蘸料的小蝶,貼在九門提督的跟前走過。


    就這一刹那,九門提督與孟十九的目光,一起掛在他身上。


    張少武嘴角帶笑,端著蘸料的小碟,滿滿的打了一碟芝麻醬,捧在手裏。


    那孟十九存心想試試他的身手,就在張少武靠近他桌子的時候,那孟十九來了一招“青衣撩”,腳背如鉤,不動聲色的勾在張少武的腳背上。


    張少武臉上也沒一絲神情,既然知道這倆人,是衝著自己來的,他也就沒留手。


    他腳若太極,進退半寸,右腳跟一尾靈活的魚,晃過孟十九的“青衣撩”,又借著身子不穩,那一碟“二八醬”,張少武直接糊在九門提督的臉上。


    啪!


    “哎呦,您這朋友,故意給我使絆子,我沒站穩,弄您一臉。”張少武又伸出手,在九門提督的臉上,隨手揉搓。


    “猴魁”孟十九坐不住了,卻聽九門提督笑著說道:“不礙事兒,不礙事兒。”


    “現在這年月,能用芝麻醬洗臉,也算奢侈了。”


    “是我朋友的過錯,您用不著道歉。”


    那孟十九又坐迴椅子上,眼角將張少武的渾身上下,都剮了一遍。


    “您要是不讓我賠錢,那我可就走了。”張少武臉上帶笑,站在一邊。


    那孟十九看向九門提督,就見那九門提督輕輕擺手,“您走您的,是我朋友有錯在先。”


    張少武聽完九門提督的話,給白寶山幾人使了個眼色,“哥幾個,咱們吃飽了,就趕緊顛吧。”


    那六七人起身,就見張少武臨走的時候,對九門提督燦爛一笑,又與“猴魁”孟十九,水火不容的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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