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歌罷,隻見他臉色蒼白,堅毅的線條勾勒出難以言喻的滄桑。他的眼眸中透露出毅力和掙紮,仿佛在悔恨中尋找答案。他的肩膀微微顫抖,似乎是為了排解內心的苦悶。


    虞姬靜靜地站在一旁,聆聽著項羽歌聲中所述的悲苦和辛酸。她注視著項羽那被戰爭洗禮過的臉龐,感受著他深沉的悲痛和堅定的意誌。在歌聲落幕後,虞姬的眼中閃爍著無盡的憂傷和理解。


    “大王,且讓臣妾為你舞上一曲,和上一首。”虞姬拿過項羽的佩劍,開始跳起舞蹈。


    隨著音樂起伏,她的身姿猶如翩翩起舞的仙子,每一個優美的動作都流露出堅毅和決絕。


    劍光閃爍,虞姬的舞步配合著劍勢,勾勒出一幅生死搏擊的壯美畫卷。她的眼神堅定而深沉,仿佛是在與命運較量,用舞劍傳達著內心的不屈與抗爭。劍影縱橫之間,她展現出無比的力量和優雅,每一刀每一劍都散發著一種致命的美麗。


    劍舞之中,虞姬的身形如風中搖曳的花朵,劍光如星辰閃耀,她的舞蹈帶著一種超脫塵世的氣息,同時又透露出對自由和尊嚴的渴望。


    從她的舞姿中,我感受到了一位女子身上所蘊含的無盡力量和堅韌意誌,這是一場關乎生死的挑戰,也是一種對命運最後的反抗和宣示。隻聽虞姬唱道:


    “漢兵已略地,四麵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她的歌聲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輕靈而又淒美,讓人不由得為之心碎。在歌喉中流露出的情感是那樣真摯,充滿了深沉的哀怨和無盡的憂傷。


    我能感覺到,虞姬高亢的音調中融合著一種悲壯的激情,每一個音符都承載著她對愛情、對生命的熱切渴望和不舍。她的聲音像是在述說著一段悲情故事,令人感受到一種深刻的共鳴和觸動。歌聲中透露出的憂傷與感傷讓人仿佛能夠聽見她內心深處的唿喚和哀愁。


    劍舞錚錚,悲歌戚戚,喚醒了我內心最深處的共鳴。歌舞完畢之時,虞姬揮刃指向自己脖頸,她的表情莊嚴凝重。我知道,她準備用這最後一劍,做出自己的決斷。


    我還在陶醉在這淒美歌舞場麵中,看到虞姬準備自刎,我驚唿了一聲,再想出手相救,已然來之不及。


    還好雲若宸身手矯健,心思細膩,她敏銳地察覺到虞姬的絕望與掙紮。看著虞姬舉舉劍欲自斃時,她的身形靈巧一閃,急速出現在虞姬麵前。


    雲若宸目光堅定,她緊握虞姬的雙手,試圖緩解她的情緒並阻止她的行動。雲若宸用溫柔的聲音對虞姬說:“姐姐休要自誤,生命珍貴,你身負重任,大王還要靠你的陪伴,才能走到最後。”


    她的言辭中透露出對虞姬的關懷和理解,讓虞姬感受到了一種被包容和撫慰的力量。


    項羽目睹虞姬欲自盡的情景,心生憐憫和無奈。他趨前一步,凝視著虞姬那滿是淚痕的容顏,用堅定而溫柔的語氣對她說:“虞姬,你不是孤身一人,我項羽在此守護你!生死有命,豈可強求?請您三思。”


    項羽深情地凝視著虞姬,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關懷和理解。


    在項羽的勸說下,虞姬感受到了一種被嗬護和扶持的溫暖,她的表情開始平靜下來,看來已經打消了自刎的念頭。


    忽然一陣箭雨如黑暗中的流星般襲進中軍大帳。箭矢唿嘯聲劃破夜空。我和項羽趕緊分別護衛雲若宸和虞姬左右閃躲。


    項羽緊握長戟,背負著虞姬,衝出大帳,他躍上那匹蓄勢待發的烏騅戰馬。虞姬緊緊摟住項羽的後背,目光中閃爍著堅定和勇敢。


    我也拉著雲若宸逃出帳外。一匹白馬驚慌衝來,我一拉雲若宸,縱身一躍,同時上馬。我隨手從地麵上拔出一支長矛,追隨項羽和虞姬而去。


    項羽淩厲的眼神透露出決絕和果斷,他手持長矛,帶領著烏騅戰馬衝向敵陣。


    戰馬奔騰,風吹拂著項羽黑色的戰袍,矯健的身姿在烏騅馬背上展現出無比的威嚴和英武。虞姬雖然身在險境,但她並沒有畏懼,反而緊緊依偎在項羽身旁,目不轉睛地注視前方的敵人。他們化身為一道流光,如疾風般穿行於戰場之上,長戟劃破敵陣,烏騅戰馬淩厲地衝鋒,震蕩著整個戰場。兩人相互依靠,共同麵對敵軍的圍攻,展現出無與倫比的默契與勇氣。


    我與雲若宸騎著高頭大馬,緊隨項羽的身後衝鋒陷陣。


    白馬奔騰,風吹拂著我們的戰袍,馬蹄踏起塵埃,唿嘯聲掩蓋了箭雨的噪音,在戰場上衝擊出一道英勇的軌跡。


    項羽率領著我們衝入混亂的敵陣,長矛閃爍著寒光,劍刃劃破空氣,揮舞間斬殺敵人,


    戰場上敵我混戰,陣亡者的慘叫與馬蹄聲交織在一起。血雨腥風中我們毫無畏懼,鐵騎奔騰,橫掃戰場。項羽的氣勢如日中天,所向之處無不披靡。我們則緊隨其後,奮力廝殺。


    雲若宸的武功不錯,她手持長弓,箭矢嗖嗖飛射,精準命中目標;我手握長矛,左右穿刺,與敵軍廝殺不止。我們的配合默契,如同一支無堅不摧的戰鬥之箭。


    直到天色微明,我們才突出重圍。匆匆渡過淮河之後,發現追隨項羽的楚軍潰兵,都背負著傷痛和絕望,腳步無力地踏在泥濘塗炭的大地上。


    晨光下,他們疲憊不堪,麵容蒼白,衣甲襤褸,表情淒涼。


    淮水旁,水麵輕起漣漪,倒映著絕望的眼神。軍旗破碎,戰鼓聲消,隻餘戰馬嘶鳴、喘息之聲在荒原上迴響。


    雜亂無章的軍隊再無勇武之姿,隻有寂寞的背影在黎明的曙光中若隱若現。紅日下,血色斑駁,映照著每一個奔逃者頹廢的背影,仿佛身後留下了一道永恆的傷痕。


    項羽和我身邊的楚軍有戰鬥力的還剩百餘騎,逃過陰陵向西南而行,偏偏我們又迷路了,摸不到前進的方向。


    腳下的土地是陌生的,眼前的道路是迷離的。項羽匆忙下馬,徑直走向路邊在田裏勞作的一位身著粗布衣衫、滿臉紅潤的老農。


    這位農夫眼瞅著我們,略帶狡黠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大人,您是何方豪傑?迷路於此何事?”農夫雖然言語恭敬,但聲音中卻透露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項羽眉頭微蹙,但仍保持鎮定,“我們是楚國將士,前來征討敵寇。可否指點一二,通往南方江邊之路。


    農夫不緊不慢地撫須思索片刻,然後緩緩開口:“哦,從此地出發,向左,然後遇一折路,順路走就行了。”


    這個場麵,我在史書典籍中讀過,現在我可以倒背如流。


    我大聲高喊:”大王,不可信他!明明應該朝右走!”


    老農連忙狡辯:“我自幼在這裏生長,怎能不知道路呢?大王,一定要向左而行。”


    我趕緊勸項羽:“向左是死路!大王千萬不要聽他的。”


    項羽奇怪地看看我:“胡全真,你曾經來過這裏,對這裏很熟悉嗎?”


    “我從沒來過此地,我所說的,都是史書所記載的事實!”


    項羽感到奇怪:“史書,什麽史書?”


    我隻好明言:“迴稟大王,我其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是2000多年以後的人。”


    項羽聽到我這麽一說,並不驚詫:“史書,我知道。你知道後世的曆史,後人是怎麽評價我的?”


    我趕緊開始背書:“《史記?項羽本紀》裏記載,‘項王至陰陵,迷失道,問一田父。田父曰“左”。左,乃陷大澤中。’你要聽這老農的指向,就會陷入前方的大片沼澤地裏麵!”


    項羽說:“胡全真,我相信你,我們往右而行!”


    一百多騎楚兵現在向右而行。我很欣慰,因為向右走,是改寫曆史的第一步。


    項羽和我並駕前行。他開始對我產生濃厚的興趣:“你說,寫這個史記的是誰?我對他很有好感,還把我列入了本紀。”


    我認為,項羽知道以後的曆史,或許不是一件壞事,我向他坦白:“寫史記的是東漢的史官,太史公司馬遷。”


    項羽:“東漢是是個什麽東西,和我這西楚有什麽區別嗎?”


    我老老實實告訴他:“根據曆史記載,大王此役戰敗,劉邦此後做了皇帝,建立的王朝史稱西漢。後來東漢被外戚王莽篡權。劉邦後人劉秀又推翻王莽,重新奪迴了政權,光複了漢朝,史稱東漢。太史公就是東漢的史官。”


    項羽哈哈一笑:“這劉邦老賊,就是奪取了天下,也不能永固啊。!“


    他看著我,正色問我:“我的命運怎樣?快要戰敗而亡了嗎?”


    下麵,正是我盤算已久,要給項羽所說的計劃。


    我告訴項羽,其實,東漢也並沒有長久,後來還有三國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國宋元明清曆朝曆代直至現代化世界大國時期。


    一路上,我把中國曆史知識給項羽灌輸一遍。項羽聽得是目瞪口呆:“看來,即使是我打敗了劉邦老賊,我這大楚的江山也不能萬萬年。”


    “史書上記載,大王兵敗垓下,是在烏江自刎的。”


    項羽很失落:“明白了,這裏離烏江很近了。看來,我將不日而亡啊!”


    他突然仰天長嘯,我看到他,渾身充滿力量,眼中閃爍著兇狠和決絕的光芒。


    他緊握雙拳,麵容扭曲,展現出一種激烈而壯懷的表情。額頭上的青筋凸顯,仿佛要將他內心的憤怒和鬥誌完全釋放出來:


    “天亡我,非戰之罪!”


    我趕緊說:“大王,你這句話講早了,史書記載,你這句話是在前方40裏的東城講的。”


    項羽忽然指著我哈哈大笑,他笑得氣喘籲籲,目光中透露出一種戲謔和挑釁的神色:


    “你真是個書呆子,寫這段曆史的那個司馬遷也是個書呆子,他又沒在我身邊,隻能靠瞎編!我現在講和到前麵的東城講又有什麽區別呢?”


    畢竟,司馬遷也是我尊敬的曆史人物,我趕緊告訴項羽:“司馬遷在史書中對你的評價還是很高的。他說你是聖君舜帝的後人,還把你列進了世家。”


    “啊哈,不錯!快說說,他在史書中是怎麽說我的?”項羽有些急不可耐。


    我隻好老老實實地背誦《項羽本紀》:


    “太史公曰:吾聞之周生曰“舜目蓋重瞳子”,又聞項羽亦重瞳子。羽豈其苗裔邪?何興之暴也!夫秦失其政,陳涉首難,豪傑蜂起,相與並爭,不可勝數。然羽非有尺寸,乘勢起隴畝之中,三年,遂將五諸侯滅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號為“霸王”,位雖不終,近古以來未嚐有也,及羽背關懷楚,放逐義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難矣。自矜功伐,奮其私智而不師古。謂霸王之業,欲以力征經營天下。五年卒亡其國,身死東城,尚不覺寤而不自責,過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豈不謬哉。”


    可能是與太史公相差的年代不是很遠,項羽一下聽明白了,他忍不住仰天破口大罵:“這個什麽太史公,瞎寫什麽?把我評價的如此不堪!我若見到他!一定要揮刀把……把他的卵蛋割下來。”


    我想,這是一語成讖嗎?


    為了挽迴太史公在項羽印象中的好感,我趕緊完整地背了一遍《項羽本紀》,聽到太史公描述了自己不少豐功偉績,項羽的情緒才有所緩和。


    我繼續鼓勵他:“後世,還有一個有名的女詩人,她是這樣評價你的:“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項羽一拍大腿:“這詩寫得好!寫到我的心坎裏了!我是堅決不願意逃往江東的。我沒有臉見江東父老啊!”


    他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像一個孩子一樣。虞姬在身邊不斷安慰著他。


    我又背了一首詩給他:“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


    項羽聽到這一首詩歌,精神為之一振:“這首詩寫得很好,也是那個女詩人寫的嗎?”


    我趕緊說:“不是,是個後世的一個姓杜的老頭寫的。”


    項羽停止了哭泣,我能明顯的感受到他又燃起了熊熊戰意。


    希望他能迴想起往日的輝煌戰績和自己豪氣衝天的英姿,此刻就讓這些記憶像電光火石般在他腦海中閃現吧!


    項羽對天怒吼:“這一生,我四方征戰,多少次置於死地而後生!我不該亡命於此!”看來,他是意識到自己並非注定要被命運所束縛,他又振奮了重新書寫曆史的力量。


    項羽展露出銳利的目光,緊握手中長戟,準備迎接未來的挑戰。我也希望,通過以後的戰鬥,讓他自己證明他的存在價值。至於能不能鑄就不朽的功業已經無所謂,現在以我身處曆史大事件的眼光來看,曆史不就是個屁嗎?


    “大王,我有一計!”我終於有機會說出了我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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