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針鋒相對
我的未來隻想與你有關 作者：愛吃下塘燒餅的巫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劇組中，將軍府。
小小的院落後是幾處人造假山，周圍是一些枝繁葉茂的樹木。
陽光照射在院子的叢林中，透出一片黃綠的光華。
一位中年男人悠然的躺在太師椅上呷了一口茶。
一陣微風飄過，他臉上愉悅之色溢於言表。
突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逐漸逼近……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更是像是先聲奪人。
“淩王爺，怎會突然到訪，有失遠迎。”
中年男人抖了抖長衫衣袖連忙起身相迎，以示尊敬。
蕭弈笙冷哼一聲，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時將軍，聽說貴府二小姐她.....”
言下之意，當然是指時語嫣私奔一事。
不過，時震這老東西一向賊的很，薑還是老的辣，喜笑不形於色。
聽到蕭弈笙的語氣中透著些許憤怒明顯是興師問罪的，他連忙賠笑道：“你是說語嫣啊。”
“語嫣她，這幾日偶感傷寒，身體抱恙，大夫說休息幾日便好，勞您費心了。”
陽光映射在蕭弈笙的臉上，那俊朗無比的五官仿佛雕刻出來的藝術品一般，讓人有種驚豔之感，不過，此時，那一雙眼睛裏卻透露出了絲絲寒意。
“嗯！”蕭弈笙挑眉，冷哼一聲。
很明顯他知道時震這個老東西在給他耍滑頭。
“既然，如您所說她在閨房中休息，那本王也去瞧瞧。”蕭弈笙微微揚起唇角，冷冷一笑，提步準備前行。
音落，範展赫神色極不自然，手中握著的佩劍緊了又緊。
“卡！”魏導盯著監視器，抬手五指上揚後垂下，做了個導演圈內公認的手勢。
“丫鬟鈴蘭準備上場！”
“第十五場，第一鏡準備，action。”
打板......
正在這時，牟恬恬穿著淡綠色宮裝慌慌忙忙跑了過來，在中年男人的身側站定，她撫著胸一副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斷斷續續道:“老，老爺找到二小姐了。”
牟恬恬剛一抬頭，她的身影就撞進了魏沛鑫的明亮的眸子中。
他看到來人是牟恬恬一驚，嘴微微張開卻未出一語。
倒是鄒析霖率先開口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牟恬恬:“哈？”
她錯愕的語氣像是掛在問號裏出來的一般，從她的嘴裏出來的時候還在半空中打了兩個旋兒。
因為，牟恬恬也沒料想到鄒析霖會不說台詞，直接開口問她，她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卡!”魏奎宇直接叫停。
“怎麽迴事，鄒析霖，你台詞錯了。”他直接從監視器後走了出來，神色嚴肅，開始責問他。
畢竟這種拍戲說錯台詞的情況對於鄒析霖來說還是第一次。
改台詞還好，可這句話太突兀，如果說改，就真有些改得牛頭不對馬嘴。
“魏導，麻煩先暫停一下，我調整一下這場戲的狀態。”鄒析霖掃了牟恬恬一眼，目光轉向魏奎宇，提出了申請要求。
“行。”魏奎宇念在鄒析霖從不缺戲，拍戲時也是認真盡責，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表示默許。
“盡快調整好狀態，注意好進度。”魏奎宇意味深長提醒道。
…………
“外賣妹，你怎麽會在這裏。”鄒析霖用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盯著她，再次重複了剛才的問話。
眉頭微蹙，薄唇抿緊，有種高高在上的倨傲和少許不耐煩。
“心機狗，這不是你之前讓助理補償我的工作嗎？”牟恬恬稱許逸辰為助理，無所顧忌理直氣壯迴應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魏沛鑫現在戴了假發套還是因為他與之前小時候的長相有變，牟恬恬迴鄒析霖話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他。
心機狗……!
外賣妹居然又罵他是狗。
鄒析霖氣得牙齒在打顫，可卻又無力反駁。
深黯陰沉的目光流轉間看見許逸辰站在門邊雙手背在身後，笑得好似一隻修煉成精的老狐狸。
“許逸辰，你給我滾過來。”鄒析霖嘴唇一動，射出寒光掃向他。
聞聲，許逸辰笑意瞬間化為灰燼，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脖子，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走了過來。
畢竟他剛才笑得有多歡，現在可想而知就有多喪。
趁著許逸辰走過來的間隙，鄒析霖目光再次轉移並鎖定到牟恬恬身上，眉眼清冷，他掀了掀眼皮，“像你這樣一個手腳不幹淨的人，配留在這種高雅的地方嗎？”
他伸出食指指向地隔空點了點，趾高氣昂的樣子像從來不把任何誰放在眼裏一樣。
“我怎麽手腳不幹淨了。”牟恬恬抬頜瞪他，據理力爭。
“嗬，我看你是魚的記憶吧，之前畫我代言海報的事這麽快就忘了。”
“替別人送外賣，把我去冰的咖啡偷換成加冰的。”
鄒析霖冷笑一聲，雙手背在身後，身子試探著前傾向牟恬恬逼近，嘴角上揚，勾起極其不屑的弧度。
這人還真是心眼比針尖還小，芝麻大小的事揪著不放。
“海報的事，我不是給你道過歉了嗎？”牟恬恬扯了扯唇角，頭往後縮了縮，抱臂而立。
“代人送外賣確實是我不對，但本來就是店家裝錯了，憑什麽你認為咖啡是我偷換的。”
她的眼神依舊穩穩停在他五官如上帝鐫刻的臉上。
這麽好看的一張臉怎麽就長在了那麽討厭的人身上，白瞎了。
“再說，你粉絲不都漲迴來了嗎？”
“那個冰我也給你去掉了呀！”
她的瞳孔裏是他臉緩慢湊近的身影，精致的眉眼，漂亮的眼睛深處，似乎帶著一種朦朧的迷離感，就像是隔著一場模糊的水汽，讓人看不清。
牟恬恬後退半步，嘴上氣勢卻不弱。
“那是憑本王的實力。”鄒析霖的一張俊臉慢慢湊近牟恬恬的鼻尖，臉上掛著恃才傲物的淡笑，一字一頓地說道。
“入戲太深。”牟恬恬看到他趾高氣揚的樣子立馬錯開他的目光偏過臉。
看到牟恬恬的神態被她的一係列動作逗笑了， 鄒析霖驕傲地直起身，不可察的玩味一笑。
牟恬恬的一雙杏兒眼轉迴來，兀自瞪著他，暗自腹誹道:“可惡，被他裝到了。”
“咖啡的事，不投訴你，怎麽還敢得寸進尺了。”鄒析霖斂起玩味的笑意，立馬變得嚴肅起來。
這時，許逸辰走了過來，因為剛才兩人講得大聲，他也聽明白了具體之事。
許逸辰使了使眼色，暗示鄒析霖過來。
鄒析霖轉頭圓瞪一眼，不耐煩走過去。
“這就是你所謂的會辦好事，我居然信了你!”
“我的霖大少爺,既然你讓外賣妹沒了工作，我們隻需要補償她一個工作的機會，她就沒理由告我們了，再說她當時還想告你性騷擾。”許逸辰湊近在鄒析霖耳邊耳語，最後三個字更是加強音。
在一旁的魏沛鑫隱去眸底複雜的光，正打算把假發頭套摘下來，看見鄒析霖的目光瞄著他，他也轉過頭，兩人對視。
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各自心裏盤算。
鄒析霖以為魏沛鑫似乎聽到了他和許逸辰的對話。
將目光零亂投向別處，聲音再低了一個分貝，問道:“我何時性騷擾她了，我怎麽感覺你在框我呢？”
許逸辰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早有準備，從褲包裏摸出手機，把界麵截圖悄悄展示給鄒析霖看。
第一千零一十條【性騷擾】違背他人意願，以言語、文字、圖像、肢體行為等方式對他人實施性騷擾的，受害人有權依法請求行為人承擔民事責任。
機關、企業、學校等單位應當采取合理的預防、受理投訴、調查處置等措施，防止和製止利用職權、從屬關係等實施性騷擾。
鄒析霖一目十行後，不耐低聲道:“行了行，我知道了。”
接著他不露聲色將許逸辰的手推了推，示意他把手機收起來。
然後挺胸抬頭漫不經心走到牟恬恬身前，“外賣妹，既然魏導同意讓你接下鈴蘭這個角色，那你也得有實力接的起不是？”
他的口吻冷傲且跋扈。
鄒析霖說完後，下意識用餘光瞟了一眼一旁的魏沛鑫。
此時，魏沛鑫的臉色並不算好看。
他像是在盡力壓抑克製住某種情感。
“鄒析霖，你別狗眼看人低。”牟恬恬毫不友善怒懟道。
囂張啊！居然再次罵他是狗。
互相傷害，鄒析霖沉下了臉，不悅道:“那你不應該拿出點人樣來。”
見她啞口無言，嘟囔著嘴，鄒析霖覺得自己是勝利了，挑了挑眉，調笑道: “外賣妹，你會跳舞嗎？”
“什麽意思？”牟恬恬有些疑惑，氣鼓鼓歪頭問他。
“丫鬟鈴蘭之前有一段跳舞在桃花林偶遇蕭弈笙的片段。”鄒析霖口吻風輕雲淡，如實說道。
“要不你當著大家的麵跳一段啊！”他斜睨她一眼，嘴角浮現出揶揄的微笑，靜靜地抱臂立在一旁，等著看她出醜。
“我不會，再說不是拍遠景嗎？找替身不就行了。”牟恬恬的小臉上滿是氣惱，一雙杏兒眼裏隱隱氤氳著水汽，她迴擊道。
“替身?你還真是沒有做演員的起碼素養。”鄒析霖冷笑一聲，反唇而譏。
“要不是飾演鈴蘭的女演員扭傷了腳，棄演了，你覺得你配得到這樣的機會嗎？”鄒析霖長眉一挑，上前一步，對著牟恬恬一頓挖苦諷刺。
“也是，像你這種半路出家的演員，和你談演員的素養，可笑。”看牟恬恬不答話，鄒析霖的興致愈發高了，步步緊逼，不給她絲毫喘氣的機會。
“我是靠自己試戲得到的機會。”牟恬恬驕傲地抬起頭，大聲迴答道，倔強地直視鄒析霖的眼睛。
“鄒析霖，話別說的這麽難聽，不就是跳舞嗎？”她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似乎是將要做出什麽重大決定一般。
“我跳！”她閉閉眼，又突然睜開。
迴憶起小時候在孤兒院上舞蹈課的場景，老師那優雅流暢的舞姿，牟恬恬慢慢踮起腳尖，淡綠色的紗裙裙擺揚起一圈弧度，依樣畫葫蘆，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
“沒想到這外賣妹還有兩把刷子。”許逸塵盯著牟恬恬看了許久，不禁嘖嘖讚歎道。
她極其到位完成自己腦中的每一個舒展動作，臉上隱隱透著自信與傲嬌。
隻是， 牟恬恬全然沒有意識到她運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那久不練舞的身軀早已不像自己所認為的那般活絡。
在一個側身馬步下蹲，膝蓋著地，向上曲腿，單臂舒展向後延展，輕觸腳尖的動作中，她猝不及防失了平衡，砰的一聲，屁股著地，紗裙散開落成一朵淡綠色的花，哎呀一聲，喊了出來。
全場視線聚焦，燙。
見狀，魏沛鑫扔下佩劍比許逸辰快一步上前，“牟……莫事吧？”他眼眸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小心翼翼關切的問候緊隨其後。
他在嘴裏咀嚼了一下後，最終還是選擇把“牟”字吞咽下去，含糊不清變成了“莫”。
在一片灼熱的目光中，牟恬恬擺了擺手，示意沒受傷。
她那頭淩亂的套在頭上的烏黑假發像極了一隻被隨意堆放角落的幹癟拖把，蒙著一層灰，蓋在白皙的臉頰上，頹廢中略顯狼狽。
不經意間對上鄒析霖飄來的譏誚眼神，自尊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她朝他翻了個白眼，扭過了頭。
牟恬恬灰頭土臉地在魏沛鑫扶她動作的幫助下，爬了起來，氣息有些紊亂，無處安放的手尷尬地揉了揉屁股。
鄒析霖原本柔軟的神色微變，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像刀子一樣紮在牟恬恬心口：
“原來是個半吊子啊，舞都不會跳還敢接這樣的角色。”
他的聲音冷漠疏淡，他的薄唇彎起了一段優美的淺弧，戲謔的笑著，然後揚長而去。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牟恬恬看著他身影漸行漸遠，朝著背影吐槽道。
“就是，不就演個男主嘛，有什麽了不起的，跩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魏沛鑫盯著鄒析霖瀟灑離去的背影，低啐了一聲，接著牟恬恬的話，輕蔑道。
又頓然覺不解氣，忿忿地補充了一句:“真當自己一出場就是swag了。”
直到鄒析霖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魏沛鑫轉頭嘴角含笑，柔和地拍拍牟恬恬的肩膀，給她鼓勵，“演員拍戲用替身很正常，尤其是拍打戲的時候，你不用在意。”
“誰說的正常了，我們少爺拍戲，從來不用替身。”許逸辰剛打算追隨上去，在一旁聽到二人對話，想起自家乖甥兒傷了手腕還賣力演揮劍的打戲，眸中閃過一絲心疼，出言懟道。
“他就算之前手腕帶傷，也堅持著拍完那一場的打戲。”許逸辰目光沉靜，投向前方的虛空。
聞言，牟恬恬的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那天她在橫店看到的場景，鄒析霖長袖輕挽，揮動長劍，挽起一個漂亮的劍花，他的周身包圍著劍的青光，長發隨著動作一齊飛舞，恍若謫仙降世。
“啪！”在右手轉化左手時，長劍掉落在地上，記憶中的聲音無聲在耳邊敲響。
她的思緒被還了迴來。
怎麽會想起這個場景，牟恬恬撥浪鼓似的搖頭，想要徹底放空。
正在這時，她耳邊飄過來一個好聽的男音。
“那你還不快去照顧你們家少爺，免得他又受傷了。”魏沛鑫橫了許逸辰的一眼，心底有所觸動，但出口卻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你……”許逸辰用手指了指魏沛鑫後，唇角不自然蠕動幾下，手指微彎用力放下。
然後動作驀地一僵，過了幾秒後才撇開頭朝著鄒析霖剛才離開的方向小跑去。
魏沛鑫剛才壓根沒有搭理他，目光始終看向牟恬恬：“不就就是跳個舞嗎？有什麽難的，我教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拍拍胸脯，自信十足且張揚不羈。
牟恬恬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緊接著，魏沛鑫又語氣溫潤細膩轉言道:“走吧，我先帶你去休息室上點藥。”
他伸出手想要輕輕拉住牟恬恬的手，卻被她飛快躲開了。
隨即，一抹憨憨的傻笑爬上她五官立體的臉頰，她抬起剛剛躲開的手，擺了擺，委婉拒絕。
“不行，萬一你真受傷了，怎麽辦？” 魏沛鑫擔心道。
耳畔傳來同一句的聲音叩響了記憶深處的門。
隻是那個聲音更加稚嫩，而如卻多了分成熟和磁性。
牟恬恬微微張口想要說什麽，話到嘴邊繞了一圈又咽了迴去。
隻是目光停留在他臉上，驚訝且存疑的看著魏沛鑫。
她有些出神的看著他，一瞬間腦海裏竟然冒出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你記得嗎？
小小的院落後是幾處人造假山，周圍是一些枝繁葉茂的樹木。
陽光照射在院子的叢林中，透出一片黃綠的光華。
一位中年男人悠然的躺在太師椅上呷了一口茶。
一陣微風飄過，他臉上愉悅之色溢於言表。
突然一陣急匆匆的腳步逐漸逼近……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更是像是先聲奪人。
“淩王爺，怎會突然到訪，有失遠迎。”
中年男人抖了抖長衫衣袖連忙起身相迎，以示尊敬。
蕭弈笙冷哼一聲，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時將軍，聽說貴府二小姐她.....”
言下之意，當然是指時語嫣私奔一事。
不過，時震這老東西一向賊的很，薑還是老的辣，喜笑不形於色。
聽到蕭弈笙的語氣中透著些許憤怒明顯是興師問罪的，他連忙賠笑道：“你是說語嫣啊。”
“語嫣她，這幾日偶感傷寒，身體抱恙，大夫說休息幾日便好，勞您費心了。”
陽光映射在蕭弈笙的臉上，那俊朗無比的五官仿佛雕刻出來的藝術品一般，讓人有種驚豔之感，不過，此時，那一雙眼睛裏卻透露出了絲絲寒意。
“嗯！”蕭弈笙挑眉，冷哼一聲。
很明顯他知道時震這個老東西在給他耍滑頭。
“既然，如您所說她在閨房中休息，那本王也去瞧瞧。”蕭弈笙微微揚起唇角，冷冷一笑，提步準備前行。
音落，範展赫神色極不自然，手中握著的佩劍緊了又緊。
“卡！”魏導盯著監視器，抬手五指上揚後垂下，做了個導演圈內公認的手勢。
“丫鬟鈴蘭準備上場！”
“第十五場，第一鏡準備，action。”
打板......
正在這時，牟恬恬穿著淡綠色宮裝慌慌忙忙跑了過來，在中年男人的身側站定，她撫著胸一副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斷斷續續道:“老，老爺找到二小姐了。”
牟恬恬剛一抬頭，她的身影就撞進了魏沛鑫的明亮的眸子中。
他看到來人是牟恬恬一驚，嘴微微張開卻未出一語。
倒是鄒析霖率先開口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牟恬恬:“哈？”
她錯愕的語氣像是掛在問號裏出來的一般，從她的嘴裏出來的時候還在半空中打了兩個旋兒。
因為，牟恬恬也沒料想到鄒析霖會不說台詞，直接開口問她，她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卡!”魏奎宇直接叫停。
“怎麽迴事，鄒析霖，你台詞錯了。”他直接從監視器後走了出來，神色嚴肅，開始責問他。
畢竟這種拍戲說錯台詞的情況對於鄒析霖來說還是第一次。
改台詞還好，可這句話太突兀，如果說改，就真有些改得牛頭不對馬嘴。
“魏導，麻煩先暫停一下，我調整一下這場戲的狀態。”鄒析霖掃了牟恬恬一眼，目光轉向魏奎宇，提出了申請要求。
“行。”魏奎宇念在鄒析霖從不缺戲，拍戲時也是認真盡責，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表示默許。
“盡快調整好狀態，注意好進度。”魏奎宇意味深長提醒道。
…………
“外賣妹，你怎麽會在這裏。”鄒析霖用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盯著她，再次重複了剛才的問話。
眉頭微蹙，薄唇抿緊，有種高高在上的倨傲和少許不耐煩。
“心機狗，這不是你之前讓助理補償我的工作嗎？”牟恬恬稱許逸辰為助理，無所顧忌理直氣壯迴應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魏沛鑫現在戴了假發套還是因為他與之前小時候的長相有變，牟恬恬迴鄒析霖話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他。
心機狗……!
外賣妹居然又罵他是狗。
鄒析霖氣得牙齒在打顫，可卻又無力反駁。
深黯陰沉的目光流轉間看見許逸辰站在門邊雙手背在身後，笑得好似一隻修煉成精的老狐狸。
“許逸辰，你給我滾過來。”鄒析霖嘴唇一動，射出寒光掃向他。
聞聲，許逸辰笑意瞬間化為灰燼，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脖子，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走了過來。
畢竟他剛才笑得有多歡，現在可想而知就有多喪。
趁著許逸辰走過來的間隙，鄒析霖目光再次轉移並鎖定到牟恬恬身上，眉眼清冷，他掀了掀眼皮，“像你這樣一個手腳不幹淨的人，配留在這種高雅的地方嗎？”
他伸出食指指向地隔空點了點，趾高氣昂的樣子像從來不把任何誰放在眼裏一樣。
“我怎麽手腳不幹淨了。”牟恬恬抬頜瞪他，據理力爭。
“嗬，我看你是魚的記憶吧，之前畫我代言海報的事這麽快就忘了。”
“替別人送外賣，把我去冰的咖啡偷換成加冰的。”
鄒析霖冷笑一聲，雙手背在身後，身子試探著前傾向牟恬恬逼近，嘴角上揚，勾起極其不屑的弧度。
這人還真是心眼比針尖還小，芝麻大小的事揪著不放。
“海報的事，我不是給你道過歉了嗎？”牟恬恬扯了扯唇角，頭往後縮了縮，抱臂而立。
“代人送外賣確實是我不對，但本來就是店家裝錯了，憑什麽你認為咖啡是我偷換的。”
她的眼神依舊穩穩停在他五官如上帝鐫刻的臉上。
這麽好看的一張臉怎麽就長在了那麽討厭的人身上，白瞎了。
“再說，你粉絲不都漲迴來了嗎？”
“那個冰我也給你去掉了呀！”
她的瞳孔裏是他臉緩慢湊近的身影，精致的眉眼，漂亮的眼睛深處，似乎帶著一種朦朧的迷離感，就像是隔著一場模糊的水汽，讓人看不清。
牟恬恬後退半步，嘴上氣勢卻不弱。
“那是憑本王的實力。”鄒析霖的一張俊臉慢慢湊近牟恬恬的鼻尖，臉上掛著恃才傲物的淡笑，一字一頓地說道。
“入戲太深。”牟恬恬看到他趾高氣揚的樣子立馬錯開他的目光偏過臉。
看到牟恬恬的神態被她的一係列動作逗笑了， 鄒析霖驕傲地直起身，不可察的玩味一笑。
牟恬恬的一雙杏兒眼轉迴來，兀自瞪著他，暗自腹誹道:“可惡，被他裝到了。”
“咖啡的事，不投訴你，怎麽還敢得寸進尺了。”鄒析霖斂起玩味的笑意，立馬變得嚴肅起來。
這時，許逸辰走了過來，因為剛才兩人講得大聲，他也聽明白了具體之事。
許逸辰使了使眼色，暗示鄒析霖過來。
鄒析霖轉頭圓瞪一眼，不耐煩走過去。
“這就是你所謂的會辦好事，我居然信了你!”
“我的霖大少爺,既然你讓外賣妹沒了工作，我們隻需要補償她一個工作的機會，她就沒理由告我們了，再說她當時還想告你性騷擾。”許逸辰湊近在鄒析霖耳邊耳語，最後三個字更是加強音。
在一旁的魏沛鑫隱去眸底複雜的光，正打算把假發頭套摘下來，看見鄒析霖的目光瞄著他，他也轉過頭，兩人對視。
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各自心裏盤算。
鄒析霖以為魏沛鑫似乎聽到了他和許逸辰的對話。
將目光零亂投向別處，聲音再低了一個分貝，問道:“我何時性騷擾她了，我怎麽感覺你在框我呢？”
許逸辰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早有準備，從褲包裏摸出手機，把界麵截圖悄悄展示給鄒析霖看。
第一千零一十條【性騷擾】違背他人意願，以言語、文字、圖像、肢體行為等方式對他人實施性騷擾的，受害人有權依法請求行為人承擔民事責任。
機關、企業、學校等單位應當采取合理的預防、受理投訴、調查處置等措施，防止和製止利用職權、從屬關係等實施性騷擾。
鄒析霖一目十行後，不耐低聲道:“行了行，我知道了。”
接著他不露聲色將許逸辰的手推了推，示意他把手機收起來。
然後挺胸抬頭漫不經心走到牟恬恬身前，“外賣妹，既然魏導同意讓你接下鈴蘭這個角色，那你也得有實力接的起不是？”
他的口吻冷傲且跋扈。
鄒析霖說完後，下意識用餘光瞟了一眼一旁的魏沛鑫。
此時，魏沛鑫的臉色並不算好看。
他像是在盡力壓抑克製住某種情感。
“鄒析霖，你別狗眼看人低。”牟恬恬毫不友善怒懟道。
囂張啊！居然再次罵他是狗。
互相傷害，鄒析霖沉下了臉，不悅道:“那你不應該拿出點人樣來。”
見她啞口無言，嘟囔著嘴，鄒析霖覺得自己是勝利了，挑了挑眉，調笑道: “外賣妹，你會跳舞嗎？”
“什麽意思？”牟恬恬有些疑惑，氣鼓鼓歪頭問他。
“丫鬟鈴蘭之前有一段跳舞在桃花林偶遇蕭弈笙的片段。”鄒析霖口吻風輕雲淡，如實說道。
“要不你當著大家的麵跳一段啊！”他斜睨她一眼，嘴角浮現出揶揄的微笑，靜靜地抱臂立在一旁，等著看她出醜。
“我不會，再說不是拍遠景嗎？找替身不就行了。”牟恬恬的小臉上滿是氣惱，一雙杏兒眼裏隱隱氤氳著水汽，她迴擊道。
“替身?你還真是沒有做演員的起碼素養。”鄒析霖冷笑一聲，反唇而譏。
“要不是飾演鈴蘭的女演員扭傷了腳，棄演了，你覺得你配得到這樣的機會嗎？”鄒析霖長眉一挑，上前一步，對著牟恬恬一頓挖苦諷刺。
“也是，像你這種半路出家的演員，和你談演員的素養，可笑。”看牟恬恬不答話，鄒析霖的興致愈發高了，步步緊逼，不給她絲毫喘氣的機會。
“我是靠自己試戲得到的機會。”牟恬恬驕傲地抬起頭，大聲迴答道，倔強地直視鄒析霖的眼睛。
“鄒析霖，話別說的這麽難聽，不就是跳舞嗎？”她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似乎是將要做出什麽重大決定一般。
“我跳！”她閉閉眼，又突然睜開。
迴憶起小時候在孤兒院上舞蹈課的場景，老師那優雅流暢的舞姿，牟恬恬慢慢踮起腳尖，淡綠色的紗裙裙擺揚起一圈弧度，依樣畫葫蘆，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
“沒想到這外賣妹還有兩把刷子。”許逸塵盯著牟恬恬看了許久，不禁嘖嘖讚歎道。
她極其到位完成自己腦中的每一個舒展動作，臉上隱隱透著自信與傲嬌。
隻是， 牟恬恬全然沒有意識到她運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那久不練舞的身軀早已不像自己所認為的那般活絡。
在一個側身馬步下蹲，膝蓋著地，向上曲腿，單臂舒展向後延展，輕觸腳尖的動作中，她猝不及防失了平衡，砰的一聲，屁股著地，紗裙散開落成一朵淡綠色的花，哎呀一聲，喊了出來。
全場視線聚焦，燙。
見狀，魏沛鑫扔下佩劍比許逸辰快一步上前，“牟……莫事吧？”他眼眸中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小心翼翼關切的問候緊隨其後。
他在嘴裏咀嚼了一下後，最終還是選擇把“牟”字吞咽下去，含糊不清變成了“莫”。
在一片灼熱的目光中，牟恬恬擺了擺手，示意沒受傷。
她那頭淩亂的套在頭上的烏黑假發像極了一隻被隨意堆放角落的幹癟拖把，蒙著一層灰，蓋在白皙的臉頰上，頹廢中略顯狼狽。
不經意間對上鄒析霖飄來的譏誚眼神，自尊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她朝他翻了個白眼，扭過了頭。
牟恬恬灰頭土臉地在魏沛鑫扶她動作的幫助下，爬了起來，氣息有些紊亂，無處安放的手尷尬地揉了揉屁股。
鄒析霖原本柔軟的神色微變，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像刀子一樣紮在牟恬恬心口：
“原來是個半吊子啊，舞都不會跳還敢接這樣的角色。”
他的聲音冷漠疏淡，他的薄唇彎起了一段優美的淺弧，戲謔的笑著，然後揚長而去。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牟恬恬看著他身影漸行漸遠，朝著背影吐槽道。
“就是，不就演個男主嘛，有什麽了不起的，跩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魏沛鑫盯著鄒析霖瀟灑離去的背影，低啐了一聲，接著牟恬恬的話，輕蔑道。
又頓然覺不解氣，忿忿地補充了一句:“真當自己一出場就是swag了。”
直到鄒析霖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魏沛鑫轉頭嘴角含笑，柔和地拍拍牟恬恬的肩膀，給她鼓勵，“演員拍戲用替身很正常，尤其是拍打戲的時候，你不用在意。”
“誰說的正常了，我們少爺拍戲，從來不用替身。”許逸辰剛打算追隨上去，在一旁聽到二人對話，想起自家乖甥兒傷了手腕還賣力演揮劍的打戲，眸中閃過一絲心疼，出言懟道。
“他就算之前手腕帶傷，也堅持著拍完那一場的打戲。”許逸辰目光沉靜，投向前方的虛空。
聞言，牟恬恬的腦海中不知不覺浮現出那天她在橫店看到的場景，鄒析霖長袖輕挽，揮動長劍，挽起一個漂亮的劍花，他的周身包圍著劍的青光，長發隨著動作一齊飛舞，恍若謫仙降世。
“啪！”在右手轉化左手時，長劍掉落在地上，記憶中的聲音無聲在耳邊敲響。
她的思緒被還了迴來。
怎麽會想起這個場景，牟恬恬撥浪鼓似的搖頭，想要徹底放空。
正在這時，她耳邊飄過來一個好聽的男音。
“那你還不快去照顧你們家少爺，免得他又受傷了。”魏沛鑫橫了許逸辰的一眼，心底有所觸動，但出口卻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你……”許逸辰用手指了指魏沛鑫後，唇角不自然蠕動幾下，手指微彎用力放下。
然後動作驀地一僵，過了幾秒後才撇開頭朝著鄒析霖剛才離開的方向小跑去。
魏沛鑫剛才壓根沒有搭理他，目光始終看向牟恬恬：“不就就是跳個舞嗎？有什麽難的，我教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拍拍胸脯，自信十足且張揚不羈。
牟恬恬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緊接著，魏沛鑫又語氣溫潤細膩轉言道:“走吧，我先帶你去休息室上點藥。”
他伸出手想要輕輕拉住牟恬恬的手，卻被她飛快躲開了。
隨即，一抹憨憨的傻笑爬上她五官立體的臉頰，她抬起剛剛躲開的手，擺了擺，委婉拒絕。
“不行，萬一你真受傷了，怎麽辦？” 魏沛鑫擔心道。
耳畔傳來同一句的聲音叩響了記憶深處的門。
隻是那個聲音更加稚嫩，而如卻多了分成熟和磁性。
牟恬恬微微張口想要說什麽，話到嘴邊繞了一圈又咽了迴去。
隻是目光停留在他臉上，驚訝且存疑的看著魏沛鑫。
她有些出神的看著他，一瞬間腦海裏竟然冒出一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念頭——
我們好像在哪裏見過？
你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