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別墅。


    頭頂上的設計采用尖形雙拱屋頂,更顯室內空闊。木雕貼麵,天藍色的彩繪,裝飾著金色百合花的圖案,讓整個別墅客廳的裝修風格看起來華貴卻不失古典的雅致。


    推拉式落地門的旁邊擺放著褐色的真皮大沙發,沙發圍起來的地方還有一個小小的茶幾。


    沙發上仰麵坐著一位身穿淺色真絲休閑的圓領式睡衣的男子,神色慵懶愜意。外麵的暖陽細細灑落,一直閉著眼睛的“睡美男”幽幽睜開了雙眼。呆呆地望著天藍色彩繪的天花板一分鍾後,他坐直身體摸著脖子左右晃動幾下後,調整好坐姿拿起放在身側的手機。他滑動到界麵查看外賣送到哪裏了。


    魏沛鑫今天特意在外賣送餐備注一欄備注的是讓工號專門配送。


    這是牟恬恬的工號。


    他眼睛盯著半個小時前外賣下單的界麵,一時間出了神。


    思緒翩飛,想起下雨那晚牟恬恬來給他送外賣之事。


    他原本喑怒的眸子眯了眯,上下打量牟恬恬後莫名變得有些柔軟了。他一眼便認出了站在他麵前的女子就是小時候一起在孤兒院的玩伴牟恬恬。隻是後來他被魏家收養,改名字叫魏沛鑫,從此也就和她斷了聯係。


    他抬起頭睜開原本半眯的雙眼,看見牟恬恬全身濕淋淋的,像一隻淋了雨的小動物,楚楚可憐又惹人心生憐意。


    魏沛鑫知道一直有個好心人在資助著牟恬恬。因為他有一次在院長辦公室門口撿球時,出於好奇無意間聽到了一直以來資助牟恬恬的好心人和院長的對話。


    如今她到底經曆了什麽,怎麽會淪落到送外賣了?!


    他想著有些愣神,等迴過神後,他從她手中一把奪過外賣,在自己渾身上下摸了摸,然後從牛仔褲的褲包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百元大鈔,拉起牟恬恬的手硬深深塞進她手心裏。他隻想盡力幫助一下她,雖然自己的幫助很微薄。魏沛鑫知道以她的性格是不會輕易收的,他實在沒有辦法,隻能用狠絕且帶有威脅性的語氣道:“你要是不收下,我就直接給你差評。”


    雖然這樣說這樣做實屬有些霸道了。魏沛鑫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麵對她。


    然後,“啪!”把門關上了。


    那晚他倚靠在門後,拚命組織著話術。


    “牟恬恬,你不認識我了,我就是你在孤兒院一起玩耍的小弟弟,冷盼啊……”


    “牟恬恬,其實我是你孤兒院的朋友,冷盼……”


    “牟恬恬,我是冷盼,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有想過聯係你......”


    ..............


    等魏沛鑫舒了一口氣,做好如何與牟恬恬相認的準備時,他立刻打開門,她卻已經離開了。


    外麵是白花花的雨世界,劈裏啪啦的雨點像一顆顆白色的豆子一樣狠狠地砸了下來。天幕是漆黑的一片,烈風狂卷著路邊的樹葉,發出“沙沙”的快響。


    他漫無目的追了出去,卻也不見其人影,隻剩下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就這樣,他與她錯過了。


    .........


    叮咚,叮咚……


    幾聲清脆斷續的門鈴聲響起。


    魏沛鑫的思緒被拽了迴來,他按捺不住自己激動且緊張的心情從沙發一躍而起轉身去了玄關,牆上顯示屏裏呈像,一個穿著外賣衣服的陌生女人臉由遠及近。


    他微怔片刻,有些疑惑地打開門。


    當女騎手把外賣遞到目光有些呆滯的魏沛鑫手裏麵時,他才恍然迴過神來。


    看到來人不是他期待已久的牟恬恬,一瞬間內心充滿了失望,於是他問了一嘴,“我不是指定讓人給我送這單嗎?怎麽是你來送的。”


    “我也不清楚,我是接到公司的派單。”女騎手如實迴答。


    聽到迴答後,魏沛鑫眼中不明了地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而後唇角微微下壓,情緒有些低落。頓了頓才迴應:“哦哦,好的,謝謝。”


    “麻煩小哥哥給個好評吧!”女騎手微笑。


    “嗯。”魏沛鑫拖著步子迴到沙發旁,把外賣隨手放在茶幾上。有氣無力坐下,壓了壓自己奶奶灰色的柔軟的頭發,長歎一聲。


    不會是因為那天晚上他直接往牟恬恬手裏塞了100塊錢,態度還很兇兇的樣子,她被嚇到拒絕接這一單了吧。可是以她的性格應該不會吧。或許,她今天沒送這單會不會有其他原因呢?


    想著,魏沛鑫拿起手機點開點單的界麵,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好,我上麵備注的是指定工號給我送外賣,但是來的不是她。”


    “稍等一下先生,我這邊幫你查一下係統。”電話那端一聲禮貌輕柔的女音響起。


    大約幾秒鍾後。


    電話那端的女子給出迴應:“不好意思,先生,你指定的外賣騎手已經離職了。”


    魏沛鑫語氣很不安,從沙發上再次彈起來,聲音高漲道:“為什麽離職啊!”


    “係統顯示的是她本月差評太多了。”


    “有她的聯係方式嗎?”


    “沒有,像這種直接被開除的員工,我們不保留聯係方式。 ”


    “先生還有其他事要諮詢的嗎?”


    也許是服務人員,女子始終都客客氣氣的,並沒有被魏沛鑫起伏不定的情緒所左右。


    “沒有了,謝謝。”


    掛斷電話,魏沛鑫自然也沒有心情吃外賣了。他內心感到很懊悔,他討厭自己當時為什麽不直接和她相認,要是那晚自己不顧慮那麽多去想與她相認的開場白,那他就不會再與她錯過了。


    他正想著,耳邊傳來靜靜的足音。


    一位身著淺色寬鬆風衣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過來,他彎腰拿起放在茶幾上的一頂黑底白調的鴨舌帽,順帶瞥了一眼旁邊擱著未開包裝的外賣,眉心微蹙,語重心長地說道:“小鑫,你怎麽又點外賣了,外賣既不健康也不營養,你要想吃什麽直接吩咐張媽幫你弄。”說完,魏奎宇拿著帽子用帽簷拍著手,四下張望喚道:“張媽?張媽?”


    “人呢?”


    隻見魏沛鑫從身旁順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裏,下頜無力靠在上麵。


    “張媽出去買菜去了。”他不急不緩口吻淡淡迴應。


    魏奎宇將帽子戴在頭上,俯視著沙發上坐著的人,開口: “對了,你等會下午跟我去片場。”


    沉穩的聲音,他的口吻似乎沒得商量。


    “哥,今天不是沒我排的戲嗎?再說我有點累了想上樓休息。”


    音落,魏沛鑫下頜依舊靠著抱枕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接著從沙發起身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雖然今天沒有你的戲份,但是在片場也是可以學習的,學習一下其他演員的演技,好好揣摩一下你的人物角色。”魏奎宇走過去指尖有節奏地點了點沙發靠背意味深長的說。


    “我的戲份本來就不多,不就是綠葉襯托一下紅花嗎?”魏沛鑫歪著頭轉向哥哥悻悻開口。


    《妃你莫屬》這部劇由魏奎宇指導拍攝,雖然才30歲出頭,卻已經在導演界沉澱近八年了。本來魏沛鑫是不想參演的,因為主演是鄒析霖和林苓,而他飾演的範展赫是淩王貼身侍衛這個角色,戲份說輕不輕說重也不重,而且名義上說好聽點是淩王的貼身侍衛,說不好聽的就是淩王的隨從。


    雖說在電視劇中角色無大小之分,但是魏沛鑫總覺得還是麵子上過不去,諸多推辭,奈何拗不過自己的哥哥,也隻能唯諾順從。


    “小鑫,雖然這部戲我從選角方麵沒有考慮讓你擔任主角,但是即使角色再小演得好也能發光發熱,這是你鍛煉的一個機會。”魏奎宇以寬慰和鼓勵的口吻說。


    “哥,我不想當演員,父親在世的時候不也是希望我們都繼承他的衣缽成為導演嗎?”魏沛鑫再次堅定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以為當真編導專業畢業了,誰都能當導演了嗎?導演應該擁有一種綜合的藝術感覺,因為導演必須要對表演有切身的感受,站在演員的立場思考問題,這樣才能引導演員貢獻更好的表演。”


    魏奎宇眉毛下沉,整張臉陰沉拉長的也酷似驢臉,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原本和悅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說完,見到弟弟魏沛鑫眼神渙散依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一臉盛怒,怒地一拍沙發的靠背,直接怒斥道:“如果你隻想做導演,而放棄做一位好演員,那你還不如不要入這行!”


    “我當初在父親身邊也是先從跑龍套的角色一步步開始的。”


    魏沛鑫露出不可置信驚訝的神色,是被嚇的。


    在他眼中哥哥魏奎宇一直都扮演著好哥哥甚至長兄如父的角色,對人也是客客氣氣,即使再不爽也都不會起直麵衝突。


    “哎!!!”說完,魏奎宇似乎想到什麽,眼神不自主地暗下幾分,重重地歎了口氣。接著在魏沛鑫沒有反應過來時,魏奎宇的語氣突然變得軟了幾分,“快點收拾一下,等會吃完午飯跟我去片場。”


    “知道了。”魏沛鑫有些沮喪地撓了撓頭,柔軟的奶奶灰短發被他撓得有些淩亂,細碎的劉海調皮地散亂在額前,雙眸透著一絲疲憊。


    ………


    另一邊。


    今天楊雪妮被斐洛新任設計經理派往榕城市臨近的榕海市出差。


    原本算好從公司到汽車客運站的時間,並且計算好何時出發合適。


    因為是出差,她並沒有打算開她紅色的迷你cooper,眼看距離上車時間越來越近了,她快步走出公司瞄了一眼公司樓下的共享汽車停放點,發現空空如也後,失望地拿出手機打算唿叫快車。


    這時卻看見手機屏幕上出現了加價提醒。


    目前周圍叫車需求過旺,您可以選擇提高車費有助於盡快出行,您可以稍等片刻。


    加價倍率-------


    ?3.5倍,加價後為88元


    “怎麽不接單啊,叫車居然要四十分鍾!”


    她沒有辦法隻得查看公交線路,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距離公司不遠處有個公交站,223線路可以直達。


    這時,233路公交車在她麵前緩緩停下時,透過車窗,車裏的人擠得連空氣都有些稀薄。


    她有些局促地擠上了公交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距離榕城市—榕海市,車開時間還有:29分鍾。


    公交車按照原定方向一站一停,陸陸續續有人上車下車。


    望著窗外倒退的風景,越看越覺得陌生,她思前想後朝著正在開車的公交師傅問道:“司機師傅,我想問一下汽車客運站還有多久到啊?”


    “阿嚏”她扭過頭,打了一個噴嚏,感覺總是心神不寧,仿佛今天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似的,然後又轉頭看向司機師傅。


    “你坐錯線了。”


    一句話,宛如晴天霹靂,炸在她的耳邊。


    納尼?!


    無奈,公交車又不能隨叫隨停,她不得不選擇在就近站下車,然後換乘。


    ..........


    派出所等待室內。


    “警察哥哥,我想請問一下我多久可以走啊!”牟恬恬單手撐著頭,歪著腦袋眼巴巴望著穿著警察製服的年輕男子。


    “那要看你家屬多久能來。”年輕男子迴應道。


    聽到他這麽一說,牟恬恬瞬間像霜打的茄子——蔫啦。


    因為她是孤兒根本沒有家屬,所以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牟恬恬一頭黑線,生無可戀地說:“我昨天登記的時候不是說了我是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親人嗎?”


    年輕男子平靜接話:“我們已經聯係到自稱是你朋友的人,他會來的。”


    我朋友?


    ......


    榕城汽車客運站。


    誰知,到了汽車客運站就見人山人海,到處擁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一樣,此時距離上車時間還有:負30分鍾


    楊雪妮因為坐錯了線,也錯過了之前在網上訂的汽車票上車時間。


    網上已經沒有最近時段到達目的地的票了。


    她諮詢了一下工作人員,得知到榕海市有一班車可以在現場排隊買票。


    這個喜訊透過鏡片在她的眼睛裏看到瞬間多了一抹神采,嘴角似乎也蓄滿笑意,連一舉手一投足都漸漸地帶上了一種輕快的節奏。


    然而,當她看見每一個售票的窗口都排了老長的隊,還有不守規矩的人拚命往裏麵擠時,她的心瞬間凝成了冰塊,不是拔涼拔涼的,而是透心涼。


    楊雪妮用手向上扶了扶眼鏡,無奈地站在人群外張望了一下,感覺排隊無望,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馬月。


    她沒想到今天周二,這個既不是放長假也不是周末的時段,這會兒居然有這麽多人要乘車。


    不過現在明明能在手機上買票,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不嫌麻煩到現場來購票,難道都像是她這樣的馬大哈,沒有趕到車?


    她看未必。


    也許是客車的班次特別少,網上不容易搶到票,才會積壓下來這麽多人。


    楊雪妮如是想著,在外麵張望了一圈,有些無奈,想著今天下午必須要到榕海市,她就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一個穿著花襯衣戴著蛤蟆鏡的男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來迴穿梭,徘徊,東張西望,似乎在尋覓可得手的獵物。


    這時,她感到挎在肩上的包帶子陡然被人猛拽了一下,她一個踉蹌下意識地就拽緊了包帶子。


    這個穿著花襯衣的男人大約是個老手了,就在她拉拽的時候,男人直接推了她一把。她一個踉蹌她撞到旁邊排隊的人,手上就一鬆,包就被搶走了。


    花襯衣男得手,就像土行孫一樣遁地而行。他飛快地鑽入了人流,隱匿其中好一會兒,接著拚命往前麵跑。


    她急得大叫:“來人啊,有人搶包啊!小偷啊!抓小偷啊!”


    然而偌大的汽車客運站,吵吵嚷嚷,都顧著買票,根本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忙。


    她脫離了隊伍,隻能憑一己之力在後麵穿過重重人群一邊喊一邊追,氣喘籲籲,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搶了她包的花襯衣男拐了個彎跑到了一條小胡同裏。


    她一直大口喘著粗氣地跟在後麵在追。


    楊雪妮本來就感冒,嗓子疼得厲害,這時候更是像拉風箱一樣喘得厲害,花襯衣男拐進了胡同後,身影就不見了。


    她之所以像使出吃奶得勁兒追得如此拚命,是因為她的包裏麵有一個u盤,u盤裏麵有斐洛新品展示ppt,她今天去榕海市就是要談加工合作的。


    包掉了是小事,可項目黃了才是大事,更何況包內還有如此重要的東西。


    無奈,她隻能先選擇去公安局報案。


    ......


    伊卡頓大廈頂層的大會議室。


    大會議室裏布置得華麗而簡約,黑色的大理石地麵,條形會議長桌的邊角雕刻著金色美麗的圖紋,淡藍色的帷幕緩緩拉起,遮住了窗外過於耀眼的陽光。


    所有董事和主管都已經到齊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耐心地等候著,也不敢交頭接耳地議論。


    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看到晏嘉豪走進了會議室,主管們屏息凝神。


    他目不斜視,一直走到了正前端空著的會議主席位子上坐下。


    劉秘書手握著文件夾,端正優雅靜靜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丁雅倩作為設計部總監安靜地坐在靠後的位置,思緒卻淡淡地從這場景中抽離了。


    她望著前方的晏嘉豪,想起那個他寶貝著的相框,想起他對自己淡冷的態度。


    忽然,從滿心的歡喜變成一種濃濃的苦澀,慢慢在心底暈染開來。


    晏家和丁家是世交,隻是從他們父親這輩相交的關係開始淡了些,丁雅倩五歲第一次在晏家見到晏嘉豪,就喜歡上麵前這個隻比她大一歲零九個月的小哥哥了,隻是後來因為家裏的生意丁雅倩全家移民到了m國。再後來丁家又因為外資不景氣迴了國,她和他讀同一所高中,插班進高二三班比他小一級。


    在一次校級籃球比賽的時候再次見晏嘉豪,愛慕之情一發不可收拾,並且許諾一定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學。


    ……


    “既然都到了,那就開始開會!”目光隨意地輕掃了一下,晏嘉豪沉聲說。


    他眼裏的光芒變幻莫測著,那種沒有表情的表情,卻帶著無形的壓力,讓原本平靜的會議室變成了一片死寂!


    “伊卡頓新一季服裝在各大賣場展出銷售,就取得了很好的成績,離不開在座的共同努力,在此我晏嘉豪誠摯謝謝大家。”語氣不急不緩,他淡淡地開口了。


    在座的紳士們微微愣了愣,不知是在誰的帶領下,紛紛鼓起了掌。


    晏嘉豪冷定地抬起手掌向下壓了壓,掌聲緩緩平息。


    “我也剛接手公司不久,需要你們的支持,你們的合作,這裏是我們共同的家。當然,我也絕不能容忍伊卡頓各部門中有人私自拉幫結派搞小團體。”語氣陡然加重,他的眼眉微微挑起,眸子冷然犀利。


    空氣緊繃到讓人窒息。


    雖然晏嘉豪沒有點名道姓,但是很明顯矛頭指向誰,誰自己心裏也清楚。


    丁雅倩不動聲色咬著內唇,默默地聽著晏嘉豪剛才暗諷的話語。


    另一邊,派出所內。


    一聲輕快的鈴聲乍然響起。


    楊雪妮看著手機上顯示的“總監”兩個字,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唿出。


    電話接通。


    “喂,總監。”


    “你到了沒?”對方問道。


    楊雪妮眼睛眯縫了一下,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聲音有些抖,“總監,我,我沒去成。”


    “.......包被搶了。”


    “你不要告訴我u盤也在包裏。”總監似乎預料到了一樣。


    “嗯,我現在在派出所報案,等著錄口供。”


    下一秒,她將手機迅速拿離自己耳邊半米遠,從手機裏傳來了總監的咆哮聲。


    楊雪妮閉眼,似乎這樣可以隔絕外界的一切聲音。


    直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楊雪妮你這是重大的失誤,公司絕不能容忍,你趁早給我走人!”


    被fire了?


    聽到這個消息,楊雪妮也不算太震驚和難過,因為自從丁雅倩離開斐洛換上新總監後,她在公司一直遭到排擠。


    她之前連死都不怕了,還怕被辭退嗎?隻是她生性有些懦弱自卑不敢自己提出來罷了。


    趁這個機會,離開了斐洛,也擺脫了魔窟,解脫了。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之前她以為報了案就完事了,卻沒想到還要等著錄筆錄。


    錄完筆錄出來後,牟恬恬剛巧從洗手間出來走在走廊上,身後還穿著剛才穿製服的年輕人,楊雪妮與她側身而過,因為牟恬恬始終低著頭也就沒看見她。


    “請問,她是犯了什麽事嗎?”楊雪妮有些疑惑,轉頭詢問帶她做筆錄的警察。


    警察問道:“你認識她?”


    楊雪妮言簡意賅迴應道:“一個朋友。”


    ..........


    伊卡頓大廈頂層會議室。


    “今天請大家來開會的主要目的是伊卡頓時裝周開幕在即,所以我想......”


    手裏的震動鈴聲突然打斷了晏嘉豪的說辭,會議室裏數雙眼睛朝他望去。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起身,說了聲:“抱歉。”


    拿了手機,他揚起頭走出了會議室。


    各位高級主管們見晏嘉豪離開了會議室,都舒了一口氣,三三兩兩地交談著什麽。


    因為,他能撇下公司會議,直接出會議室這種情況太反常了,少有,也絕無僅有。


    丁雅倩靜靜坐在一旁聽著其他部門主管的議論,心裏也在默默揣測著什麽。


    這時,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


    隻見晏嘉豪走了進來,剛才參與議論的主管們紛紛噤若寒蟬,會議室很快又恢複到了鴉雀無聲。


    ...............


    派出所內。


    曹所長快五十了,啤酒肚很大,保養得還算不錯,笑起來臉上有兩條褶子,從審訊室拿了份文件,然後親自去了接待室,收了收肚子,“楊小姐,還要麻煩你在這簽個字。”


    根據《刑事訴訟法》第八十六條規定,公安機關對被拘留的人,應當在拘留後的二十四小時以內進行訊問。在發現不應當拘留的時候,必須立即釋放,發給釋放證明。


    牟恬恬雖然破壞了廣告牌但是情節不滿足拘留的條件,所以隻需要通知家屬來簽個字,就可以發放釋放證明。


    門口傳來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隨著腳步聲逐漸逼近。


    楊雪妮見到牟恬恬的時候,她端端正正地坐在等候室的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神情看起來很平靜。


    她緩緩抬眸,進門處,一襲白色吊帶裙內搭粉色bling針織衫的女子映入眼簾。


    “恬恬,是我。”楊雪妮抬了抬眼鏡,眨眨眼睛,柔和一笑。


    “學姐,你怎麽會在這裏。”牟恬恬的一雙杏兒眸子微微有些發紅,像是剛才哭過似的。


    楊雪妮沒有直麵迴應她,隻是依舊微笑接著說道:“恬恬,我們出去,再說吧。”


    說完,楊雪妮挽過對方的臂彎,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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