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凝定神,聽著屋外傳來中年男子聲音。豎耳聆聽,又傳來牧源聲音,他冷聲道


    “死,你是跑不了的。但你想將所有攬其自身,也是不可能的。包庇他人替人擋災,是你最為愚蠢的行為。不僅累及家人,還會讓你家人死不瞑目。”


    男人聽後大聲嗬道


    “你少嚇唬於我,所犯之事我一人承擔,與我家人無關,你別想將我家人牽扯出來。”


    牧源平靜說道


    “汪統領,你本就罪及家人,現在還想一人攬責。若你不說,這罪一旦定下,連你全族也會因你而亡。”


    又道


    “況且,不是我要害你家人,而是別人想要你家人性命。你以為替別人背了全責,便會換來他人對你感激戴德嗎?想得也太簡單了。可能你還沒死,你的家人便已先你而去,命喪黃泉。”


    孟凝緩緩來至隔間簾下,輕輕探頭往外望去。隻見牧源坐於殿中主位之處,陸遊立他身旁,殿中跪著一個中年男人。這個男人孟凝見過, 便是孟凝去往刑部大牢時,瘋狂朝她大喊之人。


    隻見他一身囚衣加身,臉上倦容盡顯。他看著牧源,眼中流出驚恐之色。他聲音微顫,不願相信


    “你,你休挑撥,你這小兒奸詐得很,老子才不會上你的當,我家人早就已經安全送出,你再神通,怕是找不到了。”


    牧源冷哼一聲


    “哼,既然如此,那便讓你死個明白。帶上來。”


    話音剛落,殿門微開,從外麵進來一個年少女子。女子看見殿中之人,哭著便跑了上去


    “爹爹。”


    汪統領迴頭,見著女子。頓時滿眼驚慌,雙手拖住前來女子的手,緊忙問


    “憐兒,你怎麽到這兒來了。你們不是,,,是不是被他們脅迫而來?”


    女子搖頭,哭道


    “爹爹,至你被抓走後,我們一家便被顧大人安排,偷偷帶至城外一處園子藏了起來。可我們去那園子後,他便派人將我們嚴加看管,還不給吃喝。娘親熬不過去,已經沫了,嗚嗚。”


    汪統領一臉不可置信


    “怎麽會,不是說我隻要攬下全部,便會讓我家人往後無憂嗎?怎會沫了?”


    又急問道


    “你哥呢?”


    女子哭道


    “哥哥,哥哥想要衝出門去,已被他們當場殺了。嗚嗚,我本想趁他們不注意時跳窗而出,卻被發現,差點沒了性命。是世子帶人將我救下,這才逃過一命,嗚嗚。”


    汪統領聽後驚愕,一臉失魂,身子癱軟下去。半晌才道


    “你們要問什麽,便就問吧,我全都告訴你們。”


    牧源怔聲道


    “那你便將所知之事都說出吧。”


    汪統領霎間一怔,看朝牧源。後又垂頭道


    “好吧,既是那人不講信用,那便怪不得我了。”


    汪統領神思恍惚,慢慢悠悠便將自己所知悉數告知。


    原來,前期發生一起閑莊預謀之事。


    城外閑莊是皇上避暑之地,皇上每年酷暑都會前往避暑,這次太子迴來,也會一同前往。但此次恰遇牧源加冠之禮,皇上與太子臨時取消前往避暑。


    此時閑莊之內已被密謀安排一番,莊內各處暗中布滿火器炸藥,隻等皇上與太子前往避暑。


    知曉他們不會前往後,密謀之人心中惱怒。但又害怕那些炸藥被人發現,就讓汪統領暗中拆除所布之物。


    此事早被牧源發現,並於牧源冠禮當日,汪統領放鬆警惕拆除炸藥之時,讓七公子幾人前往抓捕歸案。


    牧源查出,汪統領隻是聽令於人,主謀卻是另有其人。


    “此人正是皇後妹夫顧永華。”


    “你簡直胡言亂語。”


    正當汪統領說出他幕後之人時,顧永華怒喊走了進來,指著汪統領矢口否認。


    汪統領與他當場對峙指認,便將顧永華暗中所做全都說了出來。


    在汪統領口中得知,顧永華不光預謀要害皇上與太子,還暗中為宣王做好一切登基準備,隻等皇上與太子一死,他便與朝中黨羽擁立宣王登上帝位。


    顧永華還想抵賴,牧源便讓人將顧永華謀反證據拿了上來。裏麵不僅有顧永華暗中與兵部侍郎密謀信件,還有他暗中操練民兵的證據與名單。隨便也將顧永華暗中布置於宮內,隨時準備衝進來的兵部侍郎一並帶了出來。


    顧永華見著事情敗露,頓時失魂落魄,啞口無言。


    正當案子了結之時,對麵簾子緩緩拉開。皇上與宣王出現於孟凝對麵隔間之內。皇上端坐閑椅上,一臉嚴肅緊盯地上謀逆幾人。殿中眾人朝他行過禮後,宣王立馬跪了下來,朝皇上哭腔道


    “父皇明察,他們所謀兒臣全然不知。兒臣對父皇一片忠愛,絕不可能加害父皇,求父皇不要懷疑兒臣之心,兒臣願意一死以證清白。”


    皇上沒看宣王,一眼厲色盯著顧永華


    “你所謀之事,可受宣王所指?”


    顧永華聽後瞬間惶恐,衝著皇上重重磕頭


    “此事全是老臣所謀,與宣王無關,還請皇上不要扯進宣王,老臣,死不足惜。”


    皇上聽後並未舒展眉角,一副嚴冷。半晌才道


    “你既認下,便去了吧。所有參與之人,一律處死。”


    顧永華含淚垂首,朝皇上深磕一頭,便被護衛進來羈押準備離去。


    孟凝見顧永華要走,急忙想要出去。卻聽牧源淡聲一喊


    “慢著。”


    殿中幾人目光朝他,牧源不緊不慢朝皇上行了一禮,看著顧永華道


    “剛剛之事既也了結,接下來還有一事,還望顧大人一並了了吧。”


    顧永華迴頭看他,皇上也是厲色瞅他。


    雖皇上知道宣王也有謀反之嫌,但那好歹是自己兒子,他不想致他死地,也怕牧源對宣王不肯放過。


    牧源又豈會不知皇上心思。他聽皇上讓顧永華當場說出宣王沒有參與其中,便是想給宣王一條活路,不想將他以謀反罪名論處。


    幾人精神緊繃之時,牧源讓人將一紙罪狀遞給顧永華,冷聲道


    “顧大人名下一家開於城中的酒樓。這家酒樓夥計與掌櫃專行欺詐勒索麵生百姓之事,還將那些想要告發之人暗中謀害,拋屍遊河與埋入荒野。後被知府宋仁錦盯上,你怕他查出對你不利之事,便想將他暗中了結。但他身為知府,你不好直接下手,便讓人暗中跟著,想尋機行事。宋仁錦帶人前往城中處理酒樓糾紛,你便讓暗中跟著宋仁錦之人去了刑部告密,又讓小二將你店中掌櫃尋機推於宋仁錦手中刀口,從而讓他背負殺人罪名。”


    說著便讓人將顧永華各處安排之人與所述證詞拿了上來。


    牧源又道


    “你暗中阻止此案進展,想讓宋仁錦償命,但他卻隻是被罰調往德州,你便暗中派人一番布置,想要將他半路劫殺。不僅是他,你還想將參與其中之人全部滅口。於上訴這些,顧大人可認?”


    孟凝靜靜聽著,她知曉顧永華定然做了不少惡事,想著真是死都便宜了他。


    顧永華知道自己今日必是一死,便也點頭承認,將所有事都應了下來。


    皇上惱怒,當場判顧永華即刻處斬,其家人男子處決,女子發賣。所有夥計與打手全部處死。那些參與之人也都按律處罰。宋仁錦雖是殺了人,但那掌櫃本就該死,便也無功無過,繼續擔任殿京知府一職。


    孟凝聽了皇上說宋仁錦無罪,當下終於長舒一氣,像是胸口那塊石頭重重放了下來。


    案子已了,皇上顫顫巍巍,由年公公扶著出了殿外,順便將宣王一並帶走。牧源立於案桌前,將所有事情朝陸遊一通安排後,也是徑直出了殿去。


    孟凝見他忘記自己,心裏暗自吐槽一番,但也滿心歡喜跟了出去。綠竹跟在身後,遠遠不做打擾。


    出了屋來,孟凝看著各處被燈照得通明的宏偉宮殿,才知自己還在宮裏。


    雖是天黑,但宮內各處長明燈甚是猶亮,將孟凝腳下青石台階照得分明。也讓孟凝能清晰看見慢行於前的牧源身影。


    孟凝見牧源沒有叫他,想著他該是生氣不想理會自己,便也靜靜與他保持一定距離,緩慢行於牧源身後不遠處,直至出了宮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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