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破廟內,圍坐在蘇燦老爹周遭的人群早已散去。


    四周一片荒涼,他四下張望,眼神中滿是無助。


    “阿燦?怎麽了?”


    老爹聞聲趕忙從旁露頭,憂心問道,“又做噩夢了?”


    說著,他拿著一個饅頭遞了過來:“別想那麽多啦,拿去啊。”


    見蘇燦接過饅頭,老爹才再次開口,“雖然你休息了兩個月,手腳可以動了,但是還沒有完全好啊。”


    就在他安慰蘇燦之時,門外忽然間傳來一聲唿喊。


    蘇燦老爹知道,這是新認識的乞丐喊他一起出去討飯。


    於是趕忙又對蘇燦道:“乖,爹出去討點東西,晚上我們一塊吃啊!”


    “ 到時候我再把最後一副藥熬好給你喝,我走了!”


    說罷,蘇燦老爹起身就要離開,蘇燦急忙道:“爹?又要去討飯?”


    “哎呀,討飯當然由我老頭子出馬啦,難道讓你堂堂武狀元……”


    話沒說完,蘇燦老爹立刻意識到了再提起這事不妥,急忙打住。


    接著,趕忙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嘿嘿阿燦,原來當乞丐也不簡單呢,有很多竅門的。”


    “不是伸手就能要到錢的,起碼得拿個缽子,這樣才叫有身份!”


    “乞丐也講究身份,真是吊都笑歪了,哈哈哈哈!”


    日子雖苦,但蘇燦老爹還是不想讓蘇燦感到難過,強行講著笑話逗兒子開心。


    “快點走啦,你還真以為你是以前的大將軍啊!”


    在門外一聲聲的催促中,蘇燦老爹不再多說,知道再晚一些,可能今天會沒飯吃。


    老爹走後,蘇燦迴頭望了一眼屋頂漏洞的破廟,又望了一眼零落不堪的佛像,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蘇燦老爹拿著要飯的缽子,出現在了來去匆匆的人群中。


    不過,要飯這事並沒有他向蘇燦說的那麽容易。


    乞丐生涯日複一日,處處碰壁,處處惹人嫌棄。


    會寫字的乞丐還能寫點悲慘文案惹人憐,可蘇燦老爹是大文盲,不會寫字,就這點優勢都沒有。


    ……


    “昨日的風光再也迴不來了,今日的落寞真是讓人感到唏噓啊!”


    “好家夥,沒文化連當乞丐都低人一等,蘇牧辰這個寫的有點深刻了! ”


    “啊越看越氣,真想鑽進去把趙無極給活吃了。”


    “不過蘇燦老爹確實夠堅強,堂堂錦衣將軍淪落到這種地步,還能積極安慰兒子,真的很不錯了。”


    “……”


    演播廳內。


    劉合平道:“我突然想起一句古話,也不知道放在這裏合不合適。”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蘇家從極盛又轉極衰,而蘇燦,也隻有徹底跌到穀底,才能再次崛起。”


    “我覺得從這一刻開始,蘇燦對人生的認知,可能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他的內心世界觀始終是跟隨他老爹而變化的,無論是當時富貴身份,還是現在的乞丐身份。”


    “跟著老爹享受了別人享不了的富貴,現在又跟著老爹看到了人間最疾苦的一麵!”


    “也許,蘇燦隻有親眼見過這天地之隔的反差,才能真正將這個人物,徹底塑造完整吧!”


    周小倫點頭:“現在是蘇燦老爹出去討飯,雖然身為乞丐,但蘇燦依舊是被保護的身份。”


    “我想,接下來應該漸漸的,就要過渡到蘇燦自己獨當一麵了,他如果不能衝破老爹的繈褓,就永遠都無法真正得到成長。”


    ……


    破廟內。


    廟宇倒塌的木柱上,前朝刻在上麵的鎏金大字,像是經曆了無數歲月。


    雖然布滿灰塵,但字跡卻依然蒼勁有力!


    哪怕昔日香火不在,可筆鋒上蘊涵著的那一股桀驁卻絲毫未減當年。


    此刻,蘇燦手中拿著一枚石頭,認真的一筆一畫,照著字跡榻寫著。


    師爺離開時說過的話,他並沒有忘記!


    一撇一捺,盡管盡顯淒涼,盡管趙無極打碎了他的全身骨骼,盡管蘇燦失去了一切。


    可他唯一沒有斷的,是那根不與人說的脊梁!


    日複一日,日子並沒有過的沒有好轉,可天氣卻越來越冷。


    “好冷,阿燦……好冷!”


    蘇燦微微在他額頭一摸,急忙道:“糟糕了,你身子好燙,你病了!”


    四麵漏風的破廟內,蘇燦老爹顫抖著身子,盡管堅強如他,可還是生病了。


    此刻,蘇燦老爹趕忙迴道:“沒有,沒有,你餓了嘛阿燦,爹去討點吃的給你。”


    蘇燦一把搶過缽子:“爹,你快躺下吧,今天我去好了。”


    “啊?你去要飯?!”


    蘇燦麵不改色:“沒有問題的,我會有辦法。”


    “我要到錢迴來帶你去看大夫!”


    屋外鵝毛大雪。


    蘇燦穿著單薄的衣物,踩著沉重的步子,在人群中穿行著。


    徹骨的北風穿過,饑餓,寒冷,席卷著他的全身。


    路過一個小攤,一大一小一對父子在那裏吃著熱氣騰騰的飯。


    “多吃點啊,多吃點才能跟爹一樣壯啊,不吃怎麽行呢!”


    “來來來,把它吃了!”


    小孩嘟囔著嘴:“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也得吃啊,快把它吃了。”


    父親不依不饒,可小孩依舊不為所動。


    “真不吃了?不吃那迴家吧。父親也不再強求。


    可就在兩人話到此處,蘇燦恰好從旁經過。


    那名父親條件反射般趕忙將東西塞進了兒子嘴裏:“快吃啊,就算喂狗也不能給乞丐吃啊!”


    蘇燦默默低著頭,這一刻,他仿佛更加理解,自己老爹這些天的日子,到底有多難過。


    ……


    “臥槽,這樣就有點過分了吧,什麽叫喂狗也不能給乞丐!!!”


    “看麻了,我還以為人窮不如狗這話是誇張,沒想到真能這樣啊。”


    “其實也正常啊,別人又不知道他經曆過什麽,看起來有手有腳的人卻當乞丐,別人看不起也正常。”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有人撐死有人餓死,嘖!”


    “要是我肯定受不了這種打擊,想當初幾十萬兩銀子隨手送,如今一口吃的都要不到,是我早崩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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