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啟今年的夏天似乎比正常年份來得更早、更猛烈。


    這才五月中旬,太陽仿佛就提前進入了盛夏模式,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


    武學院的課程安排都作出了調整,將下午的武課與文課對調,改在了較為涼爽的上午進行。


    吳楚洵曾經聽過一句老話:“大暑之後必有大寒。”


    他心中擔憂,若是未來幾個月仍然如此高溫,那今年冬天必將是個寒冬。


    吳楚洵翻閱了大啟近十多年的邸報,發現每當西北兩境有大戰發生的那一年,都伴隨著嚴寒的冬季。


    聯係朝廷今年的邸報內容,以及家中的武師父李山曾提過,邊境今年在大量募兵。


    吳楚洵將這些線索串聯起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個念頭:


    今年北疆恐怕會有大戰爆發。


    也不知他便宜爹和皇帝有哪些應對之策。


    吳楚洵想哭的心都有了。


    天下清清淨淨躺平的人如此之多,為什麽就不能多他一個!


    他隻能希望是自己多想了,祈禱老天爺能趕緊下一場雨。


    吳楚洵深知,眼下可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提前儲備藥材和糧食才是明智之舉。


    丁勤書既然有現成的通路,不加以利用實在是可惜。


    至於籌集這樣一大筆資金嘛,吳楚洵早有打算。


    先找他的老朋友趙老板“化緣”,剩下的,還是隻能向他的娘親求助了。


    “哢嗒!”


    江氏原本正端坐在梨花椅上,手持茶杯輕飲著茶水。


    聽見兒子的要求,手中的茶杯瞬間失去了控製,咂落在了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不禁失態地放下茶杯,嘴唇微動。


    “一萬兩銀子!”


    江氏合身起來,衝著吳楚洵罵道:“難道你最近的表現,就是為了這一萬兩銀子?娘還以為你是真的長大了,變好了!”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失望,平時婉轉溫糯的音調此刻也變得尖厲起來,“你到底又在外麵闖了什麽禍,需要這麽大一筆銀子?”


    “我……”看著他娘的神情,吳楚洵愣了一下,繼而趕忙解釋道,“娘你先別發火,此事說來話長,且聽我慢慢解釋。”


    揮退了下人,兩母子在房間裏商論了一個多時辰。


    等吳楚洵離開主屋時,手上已經拿到了調用江氏存在京都最大錢莊的對牌。


    江氏站在門口,望著兒子已然高大挺拔的背影,唇角微微彎出一抹弧度 ,細眉軟眼裏裝滿了盈盈星河。


    她的兒子啊,已經成長為一個可以讓人依靠的男人了。


    城邊街亭。


    晨曦初露,接連多日的高溫,柳樹上的柳葉兒曬得無精打采,葉片微微卷曲,晶瑩的晨露綴在葉片上,重新讓它恢複了點點生機。


    一行由商隊和鏢師組成的車隊停在路邊,整裝待發。


    子安托著一個暗色木盤,盤中倒好了兩杯美酒。


    吳楚洵端起一個酒杯遞給丁勤書,丁勤書趕緊恭敬地接了過去。


    “此去千裏迢迢,車馬勞頓,一路必然風險重重,還望丁兄一路小心,多加保重!”


    兩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丁勤書放下酒杯,朝吳楚洵深深作揖,慎重道:“得大公子如此信任,丁勤書必不負大公子的重托。”


    吳楚洵拍了拍丁兄的肩膀,再次囑咐道:“生意固然重要,但你們的安全更重要,如遇不測,一切以你們性命為首要,清楚嗎?”


    這話顯然已經超出了一般雇主的義務,丁勤書目光從吳楚洵唇上挪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感動。


    “大公子,你放心,我們會小心行事,此次北行,最遲十月便能迴來。”


    吳楚洵聽後,握緊丁勤書的手,“丁兄,等你們平安歸來,我們再共飲慶功酒。”


    霞光熹微,如絲如縷。


    馬蹄聲聲,車隊緩緩駛離城門,漸行漸遠。


    遠方連綿的山脈寂靜,沉默地見證著這一刻的別離與啟程。


    上天似乎沒有聽到吳楚洵的祈禱,往後接連十幾天,仍舊高溫不下。


    京城各坊比往年更早的開始賣起了藏冰,價格也一天高過一天。


    吳楚洵原來就不喜熱,這沒有空調的日子真是難過。


    這日,他剛晨練完,滿頭大汗,正準備沐浴,子安前來通稟,小石頭和武士達昨日已迴來,今天一早便遞了信來,約他去張秀義家。


    想起那個渾身都是秘密的英俊俠客,吳楚洵恍然,竟然已有多日未見張秀義了。


    他派子安去國子監請假 ,自己沐浴更衣過後,馬不停蹄地去了貓兒胡同。


    初升的暖陽把貓兒胡同的小巷照得透亮。


    吳楚洵再次見到張秀義時,又是眼睛一亮。


    原本張秀義便是眉眼英俊的少俠,有一種當世少見的灑脫豪氣,而如今這陽剛之氣更盛,臉色紅潤,連皓日也掩不去他的風華。


    “張兄,別來無恙?”


    吳楚洵盯著眼前的男子,一刻也挪不開視線。


    張秀義側著身,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爽朗地笑道:“多謝吳兄關心,你請的那江太醫果然醫術高明,我服了他的藥後,這幾個月,寒症再未發作。”


    看向吳楚洵的眼光充滿感激。


    他的寒症是多年前掉入寒潭落下的病根,每月都會發作一次,讓他身心疲憊。


    多年來,他隱匿於此,為防行蹤暴露,不敢尋訪名醫,這病一拖便拖成了頑疾。


    至於那江太醫,張秀義私下查過,原是民間一名頗有名氣大夫,因醫術精湛,幸得貴人賞識和舉薦,前年才得以入的太醫院。


    他這才放心請人來看病。


    出乎他意料的是,江太醫的醫術果然名不虛傳,僅僅幾劑藥下去,竟真治好了他多年的寒症。


    所以說,吳楚洵這份人情,對張秀義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兩人許久未見,張秀義作為半個師傅,自然要進行一番考校。


    跟在張秀義身後的小石頭早已在兩人談笑間,小跑進房間裏,取出兩隻木劍,乖巧地遞給兩人。


    吳楚洵接過木劍,朝小石頭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這要是換了他家子安,估計隻會在一邊愣愣地傻看著,哪裏會像小石頭這般機靈懂事。


    他打量著小石頭紅彤彤的小臉和額頭上的汗珠,笑問:“這麽累嗎?跑出這麽汗?”


    小石頭拉著袖口胡亂摸了一把臉,“不是累,熱。”


    看來小家夥的火氣旺盛啊。


    吳楚洵右手甩了個劍花,凝視著握著木劍的張秀義,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他直接持劍便攻,劍氣如風,劍勢如虹。


    張秀義見狀,輕輕一笑,手中的劍舞得如風似電。


    不大的院子裏,兩條身影靈活遊走,時而躍起,時而俯衝。


    須臾之間,兩人便交手了幾個迴合,動作愈發迅猛。


    突然,一道破空之聲在身後響起。


    待吳楚洵正要轉身時,一股勁風撲麵而來,張秀義的木劍已抵在他的腰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紈絝後,我靠躺平撿了個皇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蜀中有嘉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蜀中有嘉魚並收藏穿成紈絝後,我靠躺平撿了個皇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