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聰神情決然,目光堅定的看向她,語氣沉著。


    “皇後娘娘的好意臣婦心領了,於臣婦來說,體麵與否都不重要。臣婦也不怕世人唾罵,更不怕餓死在街頭,臣婦隻怕錯失愛人。”


    皇後與長公主皆是一愣,長公主一臉不恥的哼道:“你怎麽這般不要臉,情呀愛的掛在嘴上,都說王妃見不上你,一點體統都沒有。”


    司聰愕然的看向她,道:“長公主這話臣婦又不懂了,駙馬不是長公主心中所愛之人嗎?”


    長公主臉色驟變,立時火冒三丈,跳了起來。


    “你這賤人,胡說八道什麽呢?駙馬,駙馬是本公主的丈夫,本公主,本公主當然,當然......!”


    長公主支支吾吾的半天,那個愛字,她竟如何也說不出口。


    司聰嗤笑一聲:“原來長公主,不知什麽是愛,亦不懂什麽是愛。”


    “你!”


    長公主惱羞成怒,走到司聰身邊抬手就打。


    “賤人!敢取笑本公主。”


    司聰怎會讓得手,向後退了一步,躲過了她的巴掌。


    “你還敢躲?”


    司聰麵無表情的凝視著她,“長公主稍安勿躁,臣婦此舉也是為了長公主著想,臣婦不想長公主擔上無故責打朝廷命婦的罪名。”


    “你還敢狡辯,你就是對本公主不敬,本公主今日一定要治你的罪。”


    長公主看向左右,高聲嗬斥道:“還不給我拿下!”


    幾個宮女走了上來,圍在了司聰身旁。


    司聰泰然自若,從容不迫,看向長公主的眼神裏透著一絲悲憫。


    “你這是什麽表情?你什麽意思?”


    長公主攔下要動手拉司聰的宮女,一臉的匪夷所思。


    司聰微扯唇角,露出一絲嘲笑。


    “臣婦是可憐長公主,不知愛為何物。”


    長公主氣的臉都白了,“你!你敢嘲笑本公主,誰說本公主不懂?”


    “可是長公主連這個字都說不出口,又如何能懂。”


    “你!簡直不知所謂。”


    司聰忽而彎唇一笑,“心之所動,愛之所向,被愛的人牽動著心,他在哪,我的心就在哪。想起他就會莫名的笑,聽見他的名字都覺的甜,夢中都會笑醒,跟他在一起,吃糠咽菜都覺的香。”


    司聰眼裏閃爍著幸福的光,語調也變的溫柔。


    “我亦不懂得什麽叫愛,可我看不見他就會莫名的心慌,看見他就會心跳加速,我無法想象,沒有他的日子,我要怎麽活下去。”


    長公主與皇後都呆住了,似是陷入了自己的迴憶裏。原來,那樣的感覺,就是愛。


    “愛可以讓一個人光芒萬丈,亦可以使人麵目全非。所以,嫉妒也好,彪悍也罷,都是愛的一種表現,長公主,臣婦說的對嗎?”


    皇都裏從來沒有什麽秘密,長公主整治小妾姨娘的手段世人皆知,這也正是長公主與駙馬不合的原因。


    長公主神色戚戚,似是有些痛苦,那些曾經的美好,都死在了她的執拗與高傲下。她曾經也是光芒萬丈,而今已麵目全非。


    “謬論!都是你的強詞奪理,男人都是一樣,見異思遷,樂不思蜀,你別做美夢了,韓錚也是一樣,他不會隻愛你一個。”


    司聰卻胸有成竹。“愛的時候轟轟烈烈,刻骨銘心。不愛的時候,一拍兩散,各自安好,我亦不會哀哀怨怨的祈求他的可憐,更不會把怨氣撒在他的新歡之上。”


    司聰眼裏是希望的光,唇角是明媚的笑。


    “未來那麽長,何必把自己羈絆在一個男人身上,隻要記得,我們都曾努力的愛過對方,就足矣。”


    長公主說不上心中的滋味,五味雜陳,不可言喻,心裏湧上濃濃的悲傷。


    皇後娘娘亦是如此,曾經的兩小無猜,如今已是滿目瘡痍,猜忌和防備成了他們之間永遠無法推倒的城牆。


    母女倆都陷入了沉思,大殿之上一時寂靜無聲,司聰緩緩吐出一口氣,施禮道:“臣婦出來也有一陣子了,就不打擾皇後娘娘與長公主休息了,臣婦告退。”


    司聰向後退去,長公主率先迴過神來。


    “你站住!想走?”


    司聰訝然道:“長公主又是何意?臣婦不走,難道要留宿宮中不成?”


    長公主冷哼道:“怎麽?堂堂一國皇後,留不得你侍奉?”


    司聰扯唇笑笑:“當然留得,可是,臣婦府上並不知此事,且臣婦並沒帶換洗的衣物,還請皇後娘娘準允臣婦迴去帶了衣物再來。”


    皇後瞥了她一眼,沉聲道:“你想迴去也行,簽了這個契書,本宮差人送你迴府。”


    她一個眼神,有宮人呈上一張紙,交與司聰。


    司聰不用看,就知道是什麽,簡單的瞄了一眼,又遞了迴去。


    “能侍奉皇後娘娘,是臣婦的無上榮光。”


    司聰微微屈膝拜了下去,皇後與長公主的臉都氣白了。


    “母後與她廢什麽話,這契書她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這賤人最是巧言令色,一會兒一個花樣,誰知道待會兒又出什麽幺蛾子。”


    長公主走到司聰身邊,拔下簪子,忽然拽起了司聰的手。


    司聰嚇了一跳,慌忙向後撤手,可還是慢了一步,指尖被簪子刺破鮮血流了下來。


    長公主使勁拽著她的手,叫道:“你們都是死的嗎?拿契書來。”


    宮人們這才反應過來,有人幫著長公主鉗製司聰,有人拿來契書。


    司聰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三四個人壓著她,那流血的手指愣是沒印在契書上。司聰掙紮了一會兒,漸漸沒了力氣。


    眼看著血滴答滴答的流,司聰的手被掐的失去了知覺,死命堅持著不去碰觸那張紙。


    “住手!”


    一聲厲喝自殿門口傳來,腳步匆匆而來,司聰被大力的扯開,長公主等人被掀翻在地。


    司聰唿唿喘著粗氣,抬頭看向來者,眼裏瞬間蓄滿了淚水。


    “韓錚,你迴來了,你終於迴來了,我,我差點就堅持不住了。”


    司聰撲進韓錚的懷裏,哭的淚人一般。韓錚緊緊的摟著她,深深幾個唿吸,努力讓自己平息下來。


    “別怕,我來了,就是簽了那東西也不怕,我不認,就是廢紙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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