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紡廠,


    中午,車間。


    大部分工人已經去食堂吃飯,僅剩幾名工人在盯著機器運轉,等待其他人迴來換崗。


    “哎?聽說沒有,咱們副廠長的小媳婦不老實。”


    “啥叫不老實?許副廠長不是剛結婚嗎?”


    “不老實的意思是出去給咱許副廠長戴綠帽子唄。”


    “啊?真的假的?許副廠長樣貌不差,他媳婦兒還會出去找別的?”


    “長得帥又能怎麽著?家花沒有野花香,外麵的野男人更帶勁。”


    “說什麽呢?”王勇怒聲吼道:“你們還想不想幹了!”


    幾人臉色驟變,慌忙站起身解釋,“王技術員,在這裏說閑話,您別當迴事哈。”


    廠裏都知道王勇跟許牧川關係好,這話要是傳到許副廠長耳中,他們幾個都得卷鋪蓋滾蛋!


    王勇胸口劇烈上下起伏著,視線一一掃向他們,“既然知道是閑話,就應該給我死死的爛在嘴裏,要是再讓我聽到誰胡說八道,別怪我翻臉!”


    “是是,是我們保證不會再說了。”


    “王技術員,不是我們在這裏胡說八道,是這些閑話早就已經傳遍整個毛紡廠。”


    “你能堵得住我們的嘴,可堵不住大家夥的嘴!”


    “……”


    王勇眉心緊蹙著,“整個廠裏都知道?”


    “啊,我們發誓,絕對不是從我們的嘴裏最先說出來的!”


    “最開始是聽廠裏的那幾個老娘們聊的,她們說的有鼻子有眼……”


    王勇眉心的褶皺又深了幾分。


    “別管外人怎麽說,管住你們的嘴就行!”


    說罷,王勇徑直轉身離開車間。


    “唿~”幾人長舒口氣,剛才好險,不知道王勇會不會跟許副廠長告狀。


    “別怕,沒事的。”最先議論的男人無所謂的擺擺手,“王勇不會說出去的!”


    “哪來的這麽大把握?他倆的關係好。”


    “跟許牧川小媳婦相好的人裏就有王勇,王勇要是跟咱們副廠長說了,他這不是屬於自投羅網嗎?”


    “怪不得王勇剛才這麽生氣,合著是聽不得他相好的委屈。”


    “噓,咱們還是小聲點,免得再被人聽見!”


    “……”


    王勇離開車間直奔副廠長辦公室。


    許牧川剛吃一口從食堂打迴來的饅頭,就被突然衝進來的王勇嚇了一跳。


    “嘭——”辦公室的木門猛地被撞開。


    許牧川皺眉看著搖搖欲墜的門,“撞壞了,從你工資裏扣!”


    “隨便!”王勇雙手撐在他辦公桌上,表情凝重,“你有沒有聽到過廠裏的閑話?”


    “什麽閑話?”許牧川繼續加菜吃饅頭,隨意問道。


    “是關於弟妹的!”


    聞言,許牧川筷子停住。


    清梨?


    “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傳出來的!說,說弟妹不老實,給你戴綠帽子,現在整個廠裏都知道了!”


    王勇捏緊拳頭,“會不會是廠長傳出來的?故意讓你在廠裏丟人!這隻老王八就愛背後搞小動作,別的事情就算了,敢毀弟妹的名聲,說什麽都不能放過他!”


    許牧川墨瞳翻湧著怒意。


    “你什麽想法?”王勇打量著他不說話,再看捏住手裏筷子的指尖泛白,是在用力。


    “查!”必須要狠狠的查!看看這些話到底是從誰的嘴裏傳出來的。許牧川三兩下吃完飯,直奔食堂。


    王勇看他這氣勢洶洶的架勢,登時有些慌,他該不會是要找人幹仗吧?!


    是該要教訓說閑話的,許牧川怎麽像是要把人往死裏揍?


    他忙抬腳追上去。


    食堂。


    許牧川隨便揪住一人脖領子,“關於我媳婦的閑話,你是聽誰說的?”


    第一個“倒黴鬼”人都蒙了。


    “我,我不知道什麽閑話。”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聽誰說的?”許牧川厲聲道。


    “聽,聽她說的……”“倒黴鬼”指著“第二個倒黴鬼”。


    熱鬧的食堂立馬安靜。


    “你,別亂說,我”


    被指控的人慌忙否認,在對上許牧川狠厲的黑眸時,改口,“是她,我是聽她說的,”


    整個食堂都亂了——


    紛紛把事往別人身上推。


    很快,問到最後一人。


    “你又是聽誰說的?”許牧川又問。


    男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我,我”沒人了,前麵的人已經把廠裏能說的人全都說了一遍。


    “原來是你小子!”王勇指著他鼻子憤憤道。


    “不是我,”男人欲哭無淚,“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那你是聽誰說的?你說不出來,就是你說的!”


    “我,”眼見事情瞞不住,幹脆交代,“是廠長太太讓我這麽說的,她給我錢,讓我在廠裏這樣說。”


    “聞蓮!”就知道跟她有關。許牧川扯過男人胳膊,“走!”


    “……算了,我”男人怕了,這是要當麵對質,不管得罪誰,毛紡廠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早知道會有這樣的風險,當初說什麽都不應該答應聞蓮,他就是太貪圖小便宜了。


    有愛看熱鬧的紛紛跟上去,王勇犯嘀咕,難不成是要去廠長家裏?


    這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可夠顯眼的!


    許牧川拽著男人到廠長辦公室。


    廠長皺眉看著許牧川,“大中午的不休息,怎麽了?”


    “你說。”許牧川把男人直接一甩。


    男人直接重重的摔在廠長辦公桌上。


    辦公桌上的物件直接“嘩啦啦”的全掉在地上。


    “許牧川!別以為你現在是副廠長,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我還是廠長呢!”廠長拍案而起,許牧川明顯是挑事,今天他要是忍氣吞聲,以後在廠裏是徹底沒地位!


    許牧川不急,等著男人說。


    “廠,廠長,真的不關我的事,是太太讓我在廠裏散播副廠長媳婦不檢點的,我是按照太太的意思說的,跟我沒關係。”


    廠長還不知道怎麽迴事,緊皺著眉心,“什麽亂七八糟的?!”


    “聞蓮任意在廠裏散播我媳婦兒的謠言,我想問問廠長這件事情怎麽辦?”


    許牧川語調冷冷的。


    “散播你媳婦什麽謠言?”


    “說,說她給副廠長戴綠帽子,”


    廠長眼前一黑,還真像聞蓮能幹出來的蠢事!


    總算是知道自己的傻兒子隨誰。


    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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