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再次施展法力,卻明顯的能感覺到心口處壓著的那些混沌沒有了。”


    “身體各處更通暢了。”


    “莫非......”


    央恆在心裏默默念著自己的這些變化。


    也越來越確定了丁薄行的去向。


    他伸手將矮幾上的梨木盒子拿了過來。


    “這是做什麽......”


    央祁看著央恆的舉動,也立馬湊了過來。


    他也明顯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


    所以央恆說的話,他早就相信了。


    “這裏麵應該就是國師的骨灰。”


    就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沒有幾個字,卻說的央恆都快窒息了。


    一旁的央祁聽了,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


    可是基於之前的種種,便是在不可置信,他也知道央恆不會無緣無故說這些找人打的話。


    他一下子愣在了當場,慢慢消化著央恆的話。


    或許是確定了這個消息是真的之後,整個人內心發生了劇烈的衝擊。


    總之央祁對著一旁的內侍擺擺手,示意他們全都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連帶著將煉丹房的門也帶上了。


    央祁才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而內侍早就離開了,自然也不會有人來得及去攙扶他。


    央恆手裏拿著那個梨木盒子,倒是想要去攙扶央祁。


    可也就剛剛才伸出手去,就被央祁直接擺手拒絕了。


    沒辦法,央恆隻好繼續兩隻手端著那個木盒。


    同時他們也更加確定了這個木盒的用途和丁薄行的意思。


    “想來國師應該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遭,不然何以提前備好這些呢。”


    其實這話說不說的他們都清楚。


    事情到了現在,一切都已經明了了。


    那就是丁薄行走了先國師一樣的路,為了盛朝的百姓們再一次將自己獻祭了。


    隻是方式不同罷了。


    可目的是一樣的。


    “說再多無益,他既然堅持如此,那我們便如他的願吧。”


    央恆看著爐子內的灰燼,摻著那些藥材混合在一起。


    強忍著難過,拿過一旁的鏟子將爐子內的火滅了。


    這爐子本就是盛朝的國師沿襲了幾十上百年的聖物。


    爐火熄滅的瞬間,連帶著整個爐子都變得黯淡無光了。


    周圍的溫度也一瞬間降了下來。


    隻有那股藥香還在不斷地往外的溢出。


    “我們送他最後一程吧。”


    說著央恆便將手裏的梨木盒子打開,攤開在了央祁的麵前。


    顯然這是要央祁動手。


    央祁看了一眼後,便顫顫巍巍的將手伸到煉丹爐內。


    已經熄滅的煉丹爐連同裏麵的東西早就恢複到了正常溫度。


    央祁一捧接著一捧的將他們盛朝國師的全部心意盛進了這小小的一方梨木盒子內。


    到最後一個丁薄行加上那些藥材竟然都沒有填滿這個梨木盒子。


    央恆看了隻覺得心酸。


    從前他也抗爭過,不明白師父為何要放棄他,而去爭取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毛頭小子。


    現在他明白了,因為丁薄行是同師傅一樣的人呀。


    就在央祁將丁薄行的骨灰收殮完的那一刻。


    地麵上殘留的那些血跡竟然也慢慢開始發生了變化。


    本來已經快要接近幹涸的血跡,竟然一瞬間像是新鮮的一樣,流動著往中間的位置匯聚,收攏。


    到最後完全消失不見。


    甚至連帶著匕首上麵殘留的血跡竟然也在那一刻消失不見了。


    “他這還一點兒念想也沒有留下呀。”


    央祁苦笑著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變化。


    悲傷到了極致,甚至還多了幾分調侃的心思。


    央恆自然明白央祁此刻的心情,因為他也基本感同身受。


    往常他的那些冷漠,他的情緒,全都是因為不理解才會如此。


    他們後來的相處中已經足夠他去了解丁薄行這個人了,從外在到內心。


    正是因為了解了,所以對於今日丁薄行會做出這樣的決斷,才更加的難以名狀。


    一度讓他迴想起師父離開的那些日子。


    “走吧。”


    帶著梨木盒子,央祁和央恆一塊兒走出了煉丹房。


    “陛下,轎輦。”


    一旁的內侍極有眼色。


    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也依然能將本職工作做到極致。


    央祁的轎輦旁,早就停著一個低一品級的,顯然是給央恆準備的。


    而看到央祁他們出來,也立馬迎上前去,想要去攙扶。


    隻是央祁連多看一眼轎輦都沒有,就直接擺了擺手,拒絕了內侍的提議。


    隨後陪同在央恆的身旁,一起走在宮道上。


    內侍則趕忙招唿著後麵那一大群候著的人,遠遠的跟在央祁他們的身後。


    雖然沒有迴頭看,但是依照這宮裏的規矩,不看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央祁索性就沒搭理他們。


    “我們倒是也很久沒有如此愜意的一同漫步在這宮道上了。”


    “陛下政務繁忙,整個盛朝能夠正常運轉少不得陛下的付出,自然是閑不下來的。”


    這話說的倒也算是實情,可怎麽聽怎麽都有點兒陰陽的意思在裏麵。


    “你這張嘴呀。”


    “今日國師在這裏,我就先不同你計較了。”


    “待改日,我肯定要從別的地方找補迴來。”


    央祁低頭看了一眼央恆手裏捧著的那個盒子,話裏三分肅穆,三分調侃。


    “這條路還長著呢,陛下要不就先上轎攆吧。”


    央恆能夠明白央祁對於丁薄行的那份心,但對方到底是盛朝的天。


    如此的身份卻陪著他一起走在宮道上。


    他一邊為丁薄行感到欣慰,覺得他的努力終於得到了認可。


    可另一方麵卻又覺得壓力很大,畢竟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若是真讓央祁有個什麽好歹,怕是連帶著丁薄行,都能被人罵毀了。


    變成灰怕是也躲不開這罵名的。


    “你都走的,我為何走不得。”


    “平日裏是待著的時候多一些,可也不至於這麽不中用。”


    “說來,我的年紀比你還要小些。”


    “便是需要上轎攆,怕也是你先上。”


    這話雖然說的是事實,但也不是什麽時候都按年齡來的,多的是按地位來的時候多。


    “陛下言重了。”


    兩人就這麽直接走在宮道上。


    宮道兩旁的宮人,遠遠的看見央祁他們二人走來,紛紛都要跪下行禮。


    而身後的內侍生怕他們就這麽水靈靈的打擾了央祁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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