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緒還在浮動之中,淩菲就上前插上了話,她盯著雪海說道:“雪海,你的意思是?現在你確認你妻子已經失蹤二十四小時了嗎?”


    劉大斜眼看了一下淩菲,顯然是警示她不要隨便插話,打斷了他的審問,我知道淩菲此刻的心情,菜鳥就是喜歡瞎激動,想到一個問題自己以為非問不可,這種問題劉大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


    雪海“嗯”了一聲,他對淩菲看了一眼,說道:“我是一個工程師,平時可能是工作的習慣,掐時間習慣了,早上我發現她沒迴來,就撥了她手機,可是她手機卻在家裏,心想會不會在別人家裏過夜了呢?她偶爾也會在別人家過夜,況且就算我報了警,二十四小時沒到,我擔心派出所不會受理,可是到了這個時候,總是有二十四小時了吧,她昨天也差不多這個時間出去的。”


    劉大沒有表情,他繼續問道:“你昨天沒有上班嗎?”


    雪海解釋道:“我昨天剛好調休了一天,在家休息,怎麽樣?你們問好了吧?春花是遺體現在哪裏?我現在能不能去看一眼?”


    劉大冷靜地說:“現在遺體在殯儀館裏,你要看當然是可以的,不過,這需要我們陪同你一塊去,過會兒我叫民警送你去。”


    雪海站起身連連道謝:“那好的,謝謝你們了。”


    等劉大帶著雪海出去,安排好民警送雪海去殯儀館之後,他又迴到了黑毅的辦公室,我問道:“劉大,之前的問話我們沒有聽見,他說他和他妻子的關係如何?”


    劉大搖搖頭說:“雪海說他和妻子雖然不是那種很親密的關係,但是一般還可以。”


    我好奇地問道:“那春花沒有上班嗎?怎麽整天打麻將?”


    劉大指了一下黑毅說道:“這你讓黑毅說吧,黑毅已經作了一些背景調查。”


    黑毅笑了笑說:“我也不在你們刑警麵前班門弄斧了,分析的事兒我一點不會,我就簡單地介紹一下雪海一家吧。”


    “雪海是個工程師,在道路工程研究院工作,聽起來是挺高大上的工作,實際上他的工作是在道路設計前期提供一些道路測量數據,整天扛著個測繪儀器,收入呢不多不少,在我們這個城市裏勉強也能擠進中等。”


    “他妻子春華呢,是個家庭主婦,以前也在雪海他們研究院食堂工作,後來身體不太好,也就沒去了,她福氣好,父母親給她留下了豐厚的家產,城市改建拆遷的三套房全都歸她了,你說這少說也是千萬資產吧?像她這樣的,除了打麻將還需要幹點啥?”


    “他兒子卻是沒教育好,成績差得一塌糊塗,普通高中都上不了,隻能讀職高,去年上的職高,現在已經是高二了,就是橋西的那家明望職業中學。”


    “所以呢,在他們家裏,唯一外麵賺錢的就是雪海一個人,其它就是吃老本了。”


    黑毅說完,大口地喝了幾口水,好像昨天運河裏的水沒喝夠似的,劉大這時說:“問題是,雪海這個人現在怎麽辦?”


    我知道劉大心裏又懷疑上了雪海,可是我對雪海一點感覺都沒有,可能是我得到的信息還不夠多,現在懷疑雪海能有什麽依據呢?無非就是雪海昨天的時間點比較湊巧,他昨天調休有合適的理由嗎?為什麽昨天剛好是他調休呢?昨天他一天的活動軌跡調查出來了嗎?他一天都到過那些地方?都幹了些什麽?他說要二十四小時才可以報失蹤這種說法站得住腳嗎?是不是符合他平時的習慣呢?


    其實問題非常多,這些問題沒有落實之前,斷然是不能輕易對雪海有什麽說法的,我說:“雪海這個人看上去還是蠻善的。”


    劉大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說道:“在你眼裏,是不是人人都是善類。”


    在劉大麵前,我可能確實過多地表示人人皆善的看法,不過現在我已經改變很多,對涉案人員,即使我覺得是善的,心裏還是會理智起來,客觀地看待,我說:“不過,雪海的疑點還是有的,沒有足夠的調查,這個人現在是不好放過的。”


    劉大說:“這還差不多,我的意思是等雪海去殯儀館迴來,我們要對他進行隔離審查,這條線一定要落實清楚,不然這種案子很麻煩的,一個人落水,另一人消失,暫時不得不往推人下水這方麵去考慮,現場總共就兩個人,一個已經死了,這個要是錯過,補都補不迴來的。”


    淩菲尖聲說道:“是啊,要是真的是雪海做的,放掉他就等於放虎歸山,而把我們自己的路堵死了。”


    我冷冷地說:“這件事看起來簡單,但要落到實處,卻是相當的困難,如果雪海什麽都不說,即使是他做的,我們也拿他沒辦法。”


    淩菲轉向劉大說:“我相信劉大一定可以搞定,一個工程師,會有那麽深的城府嗎?”


    我拍了淩菲一下說:“錯,任何一個人,隻要是殺了人,沒城府也變得有城府了,殺人是要償命的,這誰都知道,一旦被查獲,就會沒命,你想想看,這些人是不是要作最後的殊死一搏?”


    劉大吐了一口煙,說道:“是啊,我遇到過太多的人,看上去很文弱,風吹一下就要倒似的,可是到了節骨眼上,硬是不交代。”


    我搓了一下手對劉大說:“我們不能光等著他交代,必須幾管齊下,我迴去好好想想,法醫這塊還能不能再出點力,幫助你突破一下。”


    淩菲疑惑地望著我,說道:“蘇老師,我們法醫還能研究出新花樣嗎?”


    我對她說:“沒有也要研究,柳暗花明,可是現在花剛明,柳又暗了,沒有功夫花下去,要花如何再明起來?”


    劉大對我說道:“蘇三,你們可以先迴去,有辦法的話,盡量多花點時間,這起案子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我偵查這一塊工作會抓緊,有情況會及時反饋給你。”


    我看著劉大的眉頭皺得像什麽似得,知道他此刻的心裏一定非常複雜。


    經過這些溝通之後,我心裏打起了鼓,雪海的嫌疑當然是有,如果兇手確實是他,他會是什麽動機要殺掉自己的妻子呢?而且他為什麽要采用這個時間這種手段?難道就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或是臨時起意呢?


    我腦子裏出現了雪海和春華走上橋的畫麵,昨天上午,他們一起走上了橋頂,挨在一起,到了橋頂,一起在那裏遠眺,突然,雪海將春華推下了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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