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想都沒想就對我說道:“好的呀,你過來吧,我們一起去派出所看看,我讓派出所的人把船員直接帶到所裏。”


    我說道:“帶人來,還不如我們上門去。”


    劉大說:“你的意思是直接到船上去?”


    我說:“對呀,我們直接到船上去,讓船員把船開到現場位置,讓他在現場告訴我們是如何發現屍體的,這樣豈不是更直觀?”


    劉大笑道:“很好,很好,我這就去安排,那你直接到現場,我讓派出所把船準備好。”


    因為劉大提到這女死者會不會是船上的,使我又多了一點擔心,要是真是船上的人,那船明顯就是一條貨船,船上除了船員、船長,還能有誰呢?無非不就是他們的家屬或是船上的工作人員?那麽船員的報警豈不是故意在說謊?


    擔心歸擔心,現場還是要去了才知道,我帶著淩菲駕著車又一次離開了野家塢,像運河開去,這迴開的是單位裏的吉普車,吉普車又高又大,不僅寬敞舒適,而且安全感還特好。


    一路上我給淩菲解釋為什麽要去現場訪問,屍體是法醫的事兒,屍體的損傷以及屍體是如何死亡的過程,都是我們法醫需要研究的問題,隻有紮根到現場中去,才能獲得最紮眼的數據,淩菲聽我介紹完劉大的想法,她說道:“劉大懷疑這女死者可能是船上的,我倒是覺得這是一個大膽的設想。”


    我一邊小心駕駛著車輛,一邊說道:“偵查員的思路總是比較大膽,他們不會被錯和對所羈絆,他們可以不斷地試錯,不像我們技術員,說話總是吞吞吐吐,好像什麽都要留個後門,等自己判斷失誤了就從後門跑掉。”


    淩菲說道:“不過,我現在剛參加工作,還不能體會這些,我總覺得他們偵查的判斷比較有創意,不過,今天劉大的創意還是基於我們法醫對於屍體在水中浮沉作出的判斷,蘇老師,你說是嗎?”


    我說道:“一點小伎倆,不值得吹噓,重要的是對於船員的有價值判斷。”


    我們的車子到達現場的時候,剛才那條貨船還沒迴來,劉大已經在岸邊又抽上了煙,我們湊上前去,劉大看到我們來了,笑了笑:“船還沒來,我們就先看會兒風景吧?”


    我也笑了笑:“風景?這運河的風景倒真不錯,我們城市到處都是美麗的風景,可是我走到哪兒,都會想起曾經什麽時候在那裏看過一具屍體,也就是說我的城市地圖中的地標與眾不同,是一具具屍體發現地點構成的地圖,隻要提起什麽時候發現了某具屍體,我的腦海裏就能準確定位出那個地方了,比gps還準確呢。”


    劉大爽朗地大笑起來,他笑起來還是蠻可愛的,雖然已經進入青年的尾巴年齡了,可是在這樣的辦案間隙,還是可以很放鬆。


    淩菲說道:“蘇老師,我的屍體地圖還是一片空白,才剛剛開始繪製呢,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遍布全市。”


    劉大看了一眼淩菲,說道:“哎,真可惜了,這麽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又去畫屍體地圖了。”


    我生氣地說道:“劉大,你什麽意思呀?隻有醜姑娘才能做法醫呀?你的意思是說我很醜?”


    劉大嗬嗬一聲:“不不,蘇三,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那邊很缺一兩個漂亮一點的偵查員,有時候做做臥底之類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可是偏偏你們野家塢的女法醫個個都長得那麽漂亮。”


    我說道:“這還差不多,不然今天我是要罷工了。”


    淩菲不好意思地說道:“蘇老師罷工,我也隻好跟著走了,不過,蘇老師,你沒聽出來?劉大好像是拐著彎兒說你漂亮呢。”


    我伸出手去敲了一下淩菲的腦袋,說道:“你說我們是一家,還是你和劉大是一家?”


    淩菲躲了一下,機靈的眼睛像遠處瞟了一眼,說道:“好像船開過來了。”


    我順著淩菲遠眺的方向看去,遠遠的一條貨船的影子出現在運河的盡頭,船頭上有麵紅色的旗幟在迎風飄揚,要不出意外的話,這條船就是剛才那條船了。


    這條運河是宋朝的時候修建的,運河承載著我們城市厚重的曆史,也推動著城市的發展和興起,每天都有無數的船隻在這裏來迴運載貨物。不過對於我來說,我的重點不是在這些貨物上,運河給我的印象也是一具具屍體鏈接起來的一條線路,在運河經過城市的流域,不同的地方都曾經在某時發現過屍體,把這些屍體的發現點標注在地圖中的運河上,運河就成了一條屍河,聽起來有點可怕,可是貼在我辦公室裏的那張全市地圖,運河部分就硬硬地被這些點所覆蓋。


    “走吧,我們上船去?”劉大看到貨船到達了剛才的位置,就招唿我們上船。


    我們沿著岸邊的石階一路向水邊走去,派出所的小型巡邏艇早已停靠在水邊,我們在搖晃的踏板上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那位黑而剛毅的民警拿掉了踏板,朝駕駛室喊了一聲:“出發!”


    運河其實不寬,一分鍾不到,我們就到了貨船邊上,民警又拿出踏板,把巡邏艇和貨船連接到了一塊,我走過去的時候,不小心腳崴了一下,差點就掉到了水裏,那位民警迅速地衝上來,一把拉住了我的左手臂,我的身體才穩住,我連忙說了聲謝謝,想起早上我和淩菲調侃他,怪有點不好意思。


    “你叫?”我主動地問了聲,我一般都很少問基層民警的名字,案子那麽多,遇到的人不少,個個經辦人員都要記住名字,腦子裏實在是裝不下。


    民警嘻嘻一笑:“我叫黑毅。”


    我笑道:“不會吧,黑而剛毅,哪有這麽巧?”


    民警摸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是嗎?我長得黑嗎?”


    淩菲從後麵趕上來說道:“還不黑呀,難道你還真的姓黑呀?”


    民警哭喪著說道:“哎,都是我爸的錯,誰叫他好姓不姓,偏偏姓黑。”


    我們爬上貨船之後,就徑直走到了船頭,船頭上站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夥子,要不是在辦案,我早就笑翻了,我看了一下淩菲,淩菲也憋著一張想笑出來的臉,這小夥子才叫黑,跟他相比,民警黑毅同學可算是小白臉了。


    我忍住了笑,把剛才的情緒全部清空,進入工作狀態,先行對小夥子自我介紹道:“我是法醫,把你叫迴來是有些細節要核實一下,耽誤你的時間,就不好意思了。”


    小夥子看了我一眼,眼神慌亂得有點厲害,他說道:“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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