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付明兵都不認為付明勇有殺人的可能,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覺還是有一定準確性的,這次到益民醫院的目的本來是想挖一下付明勇是否有殺人分屍的嫌疑,可是當我在付旭龍和付明兵這裏了解到了真正的付明勇之後,我卻已經不相信付明勇會是一個殺人分屍的角色。


    我告別了付明兵,離開了益民醫院,迴到了野家塢,慕容哥一見到我就說:“蘇三,劉大到我們這邊來了,他親自過來了解情況。”


    我一驚,心想他們動作真快,可能案子已經開始動起來了,我問道:“他們已經介入了嗎?”


    慕容哥笑道:“那還用說,你都說過嚴博文已經被人殺死了,誰還敢不重啟這起案子的調查工作?”


    我想想也是,慕容哥確認這件事情之後,肯定會把情況馬上報告給劉大,劉大聽到這麽嚴重的情況,重啟調查肯定是必然的事兒。要是我這麽重大的發現能把這起案件翻個身,那是再好不過了,一案雙屍,從嫌疑人轉化為被害人,這是嚴博文的命運,也是爸爸的命運,更是我的命運。不過,現在從益民醫院迴來之後,我就沒有了信心,覺得心裏亂成了一團麻,本來有點頭緒的心情,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如果這時沒有偵查的介入,我這麽一個小法醫,也不太可能對案子起到什麽突破性作用。


    劉大在小會議室裏看那些卷宗材料,我推門進去,他都沒有感覺到,我走到他身邊,輕輕地叫了聲:“劉大,你好。”


    劉大仿佛從悠遠的迴憶中蘇醒過來,聽到是我的聲音,慢悠悠地轉過身來,看了我一眼,說道:“蘇三,是你呀,我正有些問題要向你了解呢。”


    我拖了把椅子過來,坐下說:“劉大,正巧我也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呢。”


    劉大放下手中的一本卷宗說道:“依你現在看來,殺人分屍者具有醫學背景這一說法,你覺得有幾成把握?”


    我心裏清楚,劉大十年前不是刑警大隊長,也沒有參加過這起案子的偵破過程,他和我一樣,現在都是從零開始介入這起案子,對與這起案子的認識都是從現有的材料和一些知情人員的口述開始。偵查方麵如果得到我們法醫對於嫌疑人的這一分析方向,那他們要重啟這起案子的調查,範圍要窄很多,不然,時過境遷,很多方麵都已經失去了調查的條件。


    我在那些照片之中,找到一張張愛芳左膝關節被分離的照片,遞給劉大說:“嗬嗬,看現在這些照片嘛,我也是同樣的感覺,張愛芳被分屍,一些大關節麵的處理都比較細致,要是一個不懂解剖學的人去做的話,好像不太容易,多少會在屍體上留下一些淩亂的砍痕,你看這張照片,軟組織上的切痕很清晰,可是膝關節麵卻沒有任何切痕或砍痕,不得不讓人想起是有醫學背景的人作的案。”


    劉大略略思索了一番說:“那麽,要是殺豬的人呢?”


    我一怔:“你說是菜市場的那些屠夫?這好像看上去也有那麽一點可能性呢,那些屠夫每天在殺豬,對於豬的解剖結構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在豬身上是刀刀見血,可是殺豬畢竟是一種粗活,不需要像醫學那樣做到萬無一失,再說豬和人體的差距還是蠻大的,所以我覺得屠夫基本就不要考慮了。”


    劉大眉毛一挑:“你確定?”


    我說道:“我確定,我們還是要往醫學背景上考慮這個問題。”


    劉大高興地說:“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這樣我們的偵查範圍可以縮到最小,做到精準出擊。”


    我顧慮重重道:“劉大,說實話,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張愛芳就剩這麽些屍塊,嚴博文隻剩下一顆牙齒,現在也讓dna檢驗粉碎掉了,時間嘛已經推移了十年,現場也是沒有了條件,你說要從哪裏下手呢?”


    劉大開玩笑地說道:“後悔了?不都是你揭開的鍋嗎?這案子肯定是你背定了,再說嘛,以前是你爸爸辦的案子,現在女操父業,怎麽也是你的事兒。”


    我也迎合著說道:“案子我會背,可是我覺得我背不動呀,其實我剛才已經去了一趟益民醫院了,醫院裏對付明勇殺人分屍基本上都是持否定態度,你說這事兒還能怎麽辦?”


    劉大聽到我說去了醫院,頓時臉就陰了下來,他說:“蘇三,你這就太急了,按照現在的情況看,唯一的希望就在益民醫院,你這一去,有點打草驚蛇的味道。”


    我聽到“打草驚蛇”四個字,全身猛然一驚,出了一身冷汗,感覺到真有這麽迴事兒,我事先的盤算是付明勇殺人分屍,要是事實上兇手不是付明勇呢?付明勇身後還有更深的關係一直隱藏著沒有揭露呢?那不真的成了打草驚蛇了嗎?就算是付明勇最後還是兇手,我剛才這麽草率地去訪問益民醫院,也是一件極其不妥的事情,現在事已至此,也沒有後悔的可能了,隻能恨自己剛才過於衝動,我連忙道歉道:“劉大,剛才是我過於草率,考慮問題不周,怎麽辦?”


    劉大見我態度誠懇,就轉而安慰我說:“也沒事,畢竟十年了,他們如果要是想掩飾,應該早都掩飾好了,我們要做的絕不是一般難度的事情,他們不會讓我們輕易得手。”


    聽到劉大這麽說,我的心裏稍稍好受了些,不過我還是為自己的魯莽行為感到陣陣慚愧,我問道:“劉大,反正下一步需要我做什麽,你就直說好了。”


    劉大此時變得心情沉重起來,他說道:“法醫這一塊,你需要做的就是繼續研究張愛芳的屍塊,醫院裏的事兒要是我們偵查有什麽突破再說,暫時你那邊就不要去了。”


    我知道劉大心裏頭還是對我打草驚蛇的行為有點耿耿於懷,也沒辦法了,關鍵是下一步,此時我已經無能為力,就像是我不小心打開了一個通往神秘古堡的暗門,可是裏麵布滿密密麻麻的密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路在哪裏,隻能依靠其他人在前方摸索前進,自己跟在後邊,被動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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