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我就和淩菲趕往港口碼頭,說好的七點鍾開船,所長組織了一批人馬,今天早上打撈女屍。


    而侯宇廷他們繼續搜索現場,今天估計有得他忙了,烈日之下要穿越雜草叢生的灌木林,苦頭不少,從斷頭崖開始,穿過灌木林,一直到淺灘,整個範圍超過三公裏,這麽大的搜索範圍,對一個痕跡人員來說,那是一件要命的事情,何況是在炎炎烈日之下。


    我們的巡邏艇又起錨出發,目標斷頭崖,今天的海浪好多了,不像昨天的巨浪,這大海時刻都在變化,不過隻要是晴天,總還是好的。


    我們不一會兒到達了目的地,定點拋錨,我原本打算還有可能在我們今天上午來的時候發現浮屍的,我對所長說:“所長,運氣不好呀,屍體沒漂起來。”


    所長說:“要漂起來的話,早被我們撈起了,從昨晚開始,我們的巡邏艇每隔一個小時就來看一次,可是沒有任何發現。”


    我心裏暗暗讚歎,這所長,真夠勁兒。


    所長開始組織打撈工作,所長對那些潛水員說:“今天下海,一定要來個地毯式的搜尋,務必要完成任務。”


    “是!”幾個年輕的潛水員應道。


    調試好設備,潛水員開始下水,我看著他們熟練的樣子,想起自己在蕭克那邊水庫勘案時毛手毛腳、大出洋相的情景,專業和業餘真是差距大呀。


    他們不僅僅業務熟練,而且裝備也是一流的,他們每個人頭上都佩戴了一個攝像頭,水底下的情況可以實時傳送到船上的監視器,這樣在船上的工作人員也可以幫助查看水底的異物,如果發現什麽需要仔細檢查的,還可以通過對講設備和潛水員取得即時的聯係。


    潛水員下海後,我就坐在那些監視器前,我希望今天能打撈起女屍,或者哪怕是死者的衣物什麽的也行,隻要有所發現,我們的工作就沒有白做,不然辛苦一天,毫無所獲,心情就會極度不爽。


    潛水員在水底的工作進度還是很快的,他們是專業的潛水員,幾個人分塊切割,定點定人,很快就搜索了一大片的海域,可是什麽都沒發現,我坐在監視器旁,非常緊張,我真的希望能撈出點什麽,不然我們的分析很難進一步推進。


    我忽然在二號潛水員的監視器裏發現一個影子,看上去好像是一隻鞋子,我立即想起了崖上的鞋印,我大叫道:“二號,二號潛水員,請注意,右前方一米處,鞋子,請確認。”


    二號潛水員的攝像頭轉向了右前方,慢慢地靠近了目標,我看了看,真的是一隻鞋子,潛水員把鞋子拿了起來,靠近攝像頭,這迴,影像很清晰了,是一隻紅色的女式高跟鞋。


    我隨即把電話撥給了侯宇廷:“侯宇廷,你昨天看的女鞋印是什麽款的?”


    侯宇廷說:“是高跟鞋,怎麽啦?女屍被你撈起來了?”


    我說:“哪有這麽好的運氣,屍體連影子都沒有看見,隻發現一隻鞋子,還不知道配不配斷頭崖上的鞋印呢,我馬上叫潛水員送上來,你暫時別掛電話。”


    潛水員得到指令之後,迅速浮出水麵,工作人員立即把鞋子撈上了甲板,這是一隻右腳穿的羅馬鞋,算不上很新。


    我電話裏說:“鞋子已經到手。”


    侯宇廷說:“昨天的那鞋應該是三十七碼,你看看鞋裏有沒有碼數?”


    我翻看了鞋底,沒看到碼數,又看了看鞋裏,果然發現一個“37”字樣。


    我興奮地說:“真的是三十七碼!莫非真的是女屍的鞋?”


    侯宇廷繼續說:“蘇三,你先別激動,昨天那個鞋印我感覺這個人穿鞋習慣是外側磨損比較厲害,你翻過來看看,鞋底的磨損情況。”


    我翻起鞋底看了看,鞋底已經有磨損了,看上去外側磨損比較厲害,我激動地說:“侯宇廷,果然是這樣,就是這鞋了。”


    聽得出來,侯宇廷雖然有點激動,但他還是保守地說:“你別瞎定,這鞋到時交給我,我要仔細核實過,才可以定的。”


    我說:“那是當然,你是鞋底專家嘛,當然你說了算。”


    海底女鞋,崖上無返程鞋印,帶血的刀片,看來,這二十三歲的女孩來這斷頭崖是來自殺的,用刀片自殺不成,跳崖了事。


    所長繼續指揮那批潛水員在水底打撈,可是後麵的情況相當不理想,任憑他們怎麽努力,就是沒有發現有屍體存在,哪怕是另一隻左腳穿的高跟鞋,也沒有發現。


    我盯著監視器,剛才發現右腳高跟鞋的激動心情又跌入了低穀。我心裏想,如果沒有找到女屍,那很多事情還是稀裏糊塗,不足以把這案子結了。


    快中飯的時候,所長命令暫停搜尋,所有潛水員都上了船,我呆呆地坐在監視器前,悶悶地說不出一句話。


    所長見我不說話,就走了過來:“蘇法醫,我們上午的工作就這樣結束了,水下已經地毯式打撈了一遍,沒有發現屍體,這屍體會不會漂到其它地方去了呢?”


    我心裏也沒把握:“按照你們的經驗,這屍體最遠可以漂多遠?”


    所長說:“這不好說,我們有時候打撈起的一些浮屍,都不知道是哪裏漂過來的,這女屍現在會漂到哪裏去,誰也說不準,幾公裏,十幾公裏,這海裏有暗流,屍體會隨著暗流到處走,所以這就不好預測屍體最終會到哪裏去,說不準會漂到深海,那裏魚類繁多,被吃掉也有可能。”


    我驚異地看著所長:“被吃掉?真有食人魚嗎?”


    所長笑笑:“也不是什麽食人魚,一具屍體在深海裏,對於魚來說,無非就是一堆肉,水裏其實有很多雜食的水生動物,它們就有可能將屍體作為食物,你想想看,如果一大群魚圍上去,一具屍體一會兒就隻剩下一堆屍骨了,屍骨不會漂浮起來吧?”


    雖然是身經百戰的法醫一個,但聽到所長描述魚類吃屍體的事情,我感覺全身有些發毛,會意地點點頭說:“那是不會,要是真隻剩下屍骨的話,我們怎麽也搜尋不到這女屍了。”


    所長拿了兩盒盒飯過來,遞了一份給我:“蘇法醫,先不管了,我們先吃飯,等會兒吃完我們再研究一下下午的工作方案,要不要繼續擴大搜尋範圍。”


    我說:“也隻能這樣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開始吃盒飯,是一份海鮮蓋飯,在這樣的海麵吃著海鮮飯,味道是不一般,不過,我腦子裏突然閃過剛才所長說的魚類食屍的事情,感覺這海鮮飯變得怪怪的。


    吃好飯,我打開一瓶水,正要喝,侯宇廷來了電話,我以為他是來探聽我們的打撈消息的,沒想到他說:“蘇三,重大發現,淺灘上有重大發現!”


    好家夥,才中午就搜索到了淺灘,看來侯宇廷的搜索速度很快,我急切地問道:“快說,是什麽發現?”


    侯宇廷說道:“我在淺灘這邊發現了一個遊泳圈,遊泳圈上還幫著一個破袋子,你猜袋子裏有什麽?”


    我一聽有遊泳圈,心裏感覺有戲:“別賣關子了,快說,袋子裏有什麽?”


    侯宇廷接著說:“袋子裏麵有衣服,裏麵還有手機,可惜已經進水了,手機已經關機,不過裏麵還有個皮夾子,皮夾子裏有身份證。”


    身份證!我大感意外,天上掉下的餡餅呀。


    我最關心的是年齡,這身份證和死者有沒有關係,就靠這年齡了,於是問道:“身份證上寫的幾歲?”


    侯宇廷說:“呂劍,男,三十歲。”


    三十歲!我的小心髒又一次突突突地跳動了。


    劉大那邊做了很多工作,也沒人來認領這具男屍,沒想到淺灘的一張身份證會告訴我們答案。


    我說:“侯宇廷,你抓緊把身份證拍一張發給我看看。”


    收到侯宇廷的微信,我看到了身份證上的照片,和男屍的相貌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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