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此處除了崩塌的大山,什麽都沒有留下。


    無數的短訊從這裏飛了出去,這個黎明注定是最不平靜的一個黎明。


    大院裏人來人往,好像菜市場一般,哪還有往日的肅穆。


    二先生也失去了往日運籌帷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模樣,變得蒼老了起來。整個人暴躁如雷。


    底下的人也顧不得害怕二先生的震怒,一個個如熱鍋螞蟻一樣,都在交頭接耳的想著出路。


    他們都貪心者,想偷天想長生。


    “二先生!”有人壯著膽,想要讓二先生一個交代,“如今我們怎麽辦?當初可是您保證,額~”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捂著脖子倒了下去,二先生旁邊的中年男子威懾的看了眾人一眼,他手裏的匕首還在滴血。


    霎時,一片寂靜,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怎麽就忘了呢?二先生可不是好說話的,他身邊養著一群兇獸一樣的死士,沒有人敢對二先生不敬。


    不過天降神罰,讓他們一時衝動,忘乎所以,還好他們沒有到二先生麵前衝動。


    抹了抹臉上的虛汗,這群人規規矩矩的站好。等待著二先生下達命令。


    上天震怒很可怕,但二先生同樣可怕,他會讓你立馬麵對死亡危機。


    二先生疲憊的靠在椅背上,雙眼微閉,說道,“你們時刻準備外界消息,盡早找到卿家人的蹤跡,尤其是那個卿家的那個老家夥,一定要找到他。”


    說完,二先生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隻有一個與二先生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人沒有出去 。


    他躊躇了幾分鍾,小聲說,“爺爺 ,要不要將小剛叫迴來?”


    “不用 ,”二先生說,“叫他迴來也沒有什麽用。”


    二先生半晌才做出決定,“玉止 ,你帶著你們其他幾個兄弟去找小剛吧 !幫他穩住那邊的局麵 。”


    雖然是這麽說的,但其實玉止明白,這是讓他們遠離這一切,保住一條命去!


    “是,爺爺,您保重!”玉止最終沒有說什麽話,轉身也出去了。


    當所有人都出去後,二先生在一旁架子上拿起一個東西,坐在椅子上沉思。


    幾番猶豫不決,手一直在巴掌大的一尊玉質兇獸上摩挲。


    那玉質兇獸被雕琢的活靈活現,十分逼真,仿佛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活過來。


    整體模樣更像是傳說中的通天巨鱷,隻是它背生雙翅,額有三眼。


    玉雕被二先生舉在半空,對著外麵照進來的光線,有一抹暗紅色在其中流動。


    “你說我們要不要請求那位降臨?”二先生突然開口,


    除了二先生,空無一人的房間突然就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迴答聲。


    “還不時間!”


    “那什麽時候才到時間?我們都死絕的時候?”二先生平靜的敘述。


    那個聲音沒有再傳來,二先生歎口氣將玉雕又擺了迴去。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老夥計,我們到底在圖什麽?圖不知過去多少年的祖訓?圖癡心妄想的長生不死?”


    “圖給子孫後代一個未來!”那個蒼老的聲音說的堅定不移,鏗鏘有力。


    輪到二先生沉默了,所謂的子孫後代不知道是多少年後的子孫後代,可以說是子孫萬代以後了。


    他們真的值得真的殫精竭慮煞費苦心嗎?


    “老卿啊!”二先生許久才再次感歎道,“你真的是執著。”


    同時二先生也覺得諷刺,有的人謀的光明正大,壞的亮亮堂堂,有的人卻老是亮亮堂堂,卻背地裏陰暗至極。


    此時快要到家的顧溫與顧良卻出了變故。


    眼看著家在眼前,顧溫卻突然昏迷不醒,顧良帶著他想要離開車隊,被阻。


    一切不用多言。


    就是哪有那麽巧的事,他們逃出來了,沒多久就能搭上迴家的車隊。


    那是車隊,分明是來看押他們的人。


    顧良心裏充滿嘲諷,他這一生活的真的是太諷刺了,三十年活在謊言裏,算計裏。


    唯一一個對他真心的人也要被當做棋子。


    “算了!沒意思,你們想帶他迴去可以,殺死我,踏著我的屍體將他帶迴去吧!”


    顧良握緊手裏的刀,這唯一的武器還是進車隊的時候發給他的。


    “何必呢,顧先生!”車隊的負責人看著顧良,勸解他,“你這樣的堅持沒有意義,我們這麽多人,你帶不走他的,何必又搭你一條命?”


    “不用多說,有沒有意義,我自己知道!”顧良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身後車裏昏睡的顧溫。


    “既然如此冥頑不靈,那就怪不得我們了!”


    “對不起了!”


    那個負責人一揮手,圍著他們的人舉起手裏的槍,齊齊對準他。


    但是遲遲沒有開槍,一切仿佛都在這一刻定格。


    顧良看著對麵的人從震驚到不可置信的恐懼。


    他緩緩的轉過身去,車身在慢慢消散,就像白雪遇到了烈陽一樣,一點點的被消融。


    顧溫不知從何時已經醒來,他無驚無波,像是俯瞰眾生的神明。


    顧良扔下了手裏的刀,蹲下身,將頭埋在臂彎裏,無聲的流淚。


    他沒有弟弟了。


    唯一愛他的人沒了。


    “還是遲了一步!”突然卿梵遺憾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緊接著,他從虛空中走出來,他身後是被一路上拉扯著,怎麽都掙不開的卿鶴。


    到了這裏,卿鶴手腕上的繩消散,他揉了揉手腕,走到顧良身邊,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抱歉哈,我們來遲了!”


    聽到卿鶴的聲音,顧良心裏湧出一股希望,雖然他與卿鶴僅有兩麵之緣,而且一度他視他為情敵。


    但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他雙腿一下子跪在卿鶴身邊,雙手抓住卿鶴的衣服,急切又嘶啞的請求,“求求你,救救顧溫,救救他,哪怕拿我跟他換也行。”


    “啊,這,這個,我做不到!”卿鶴撓撓頭。


    “求求你,求求你了!”顧良頭磕在地上,沙石磨破了他的額頭,血肉模糊。


    卿鶴隻能抱歉的搖搖頭。


    顧良的頭抵在地上,隻剩下了哭泣聲。


    希望即將升起又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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