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對於這位前前前南風之獅知道的並不算很多,


    因為據說她在四十多歲時便已鬱鬱而終,


    連帶著除了災厄,幾乎看不到她的其他事跡,


    所以琴隻能從書中的隻言片語在腦海中勾勒出這麽一個人,


    不羈、果斷、率性,


    這讓她想不通了好一陣子——


    同樣出生於騎士家族,她是怎麽脫離那些條條框框,仍然保持這種性格的。


    不過那終究隻是猜測與判斷,真實性應該有待商榷。


    但那都是之前的想法了,


    在夢幻般接觸到這位老前輩後,


    她才知道...


    原來都是真的。


    ...


    “琴丫頭,你說你是現在的獅牙騎士?還是十五歲獲得的?嘖——有神之眼就是不一樣,”


    “這是現在蒙德城的文件?關於北部大開發...荊夫港的海航運營...蒙德傳統文化...關上關上,看到就頭疼,”


    “喂,琴丫頭,你怎麽跟個木頭一樣,剛才那小姑娘不是說下班了嗎?你還坐在這幹什麽?快去快去,給我拿兩瓶酒,幾百年沒喝了,饞的很...”


    腦子中不斷響起的聲音,終於讓琴放下筆,衝著空氣無奈道:


    “前輩,辦公室怎麽可能有酒這種東西,有紅茶和咖啡,您需要嗎?”


    “咖啡紅茶?這哪是年輕人能喝的東西,”


    聲音嗤了一聲:


    “你怎麽跟他一個模樣,老氣橫秋的。”


    “他?”


    琴捕捉到了一個人,但她沒有多問,


    無奈笑著攤開手:


    “就算現在有,您現在也無法...”


    過了這麽一會,她倒也看明白了一點,


    這位前輩現在是以劍為載體存於世,或許是因為自己與她同為風神眷屬‘南風之獅’,


    才能和她進行溝通——這或許也是風神將這把劍給她的原因。


    不過她還有個疑問,


    “您是怎麽...”


    史書上說她四十多歲鬱鬱而終,難道正因為如此才進入劍內了?


    但前輩這語氣聽起來也不像四十多歲的人啊...反倒感覺和她歲數差不多,


    聽到問題的金獅子先是沉默了一會,過了好一會才感慨道:


    “原來...那個我,四十多歲就死了啊,”


    那個我?


    琴有些不明白。


    “是這樣...”


    金獅子簡短地為她解釋了一下,琴這才明白。


    簡單來說,便是‘存檔’,


    將那一刻的金獅子存檔進劍內,等待開啟,


    而其本人,則繼續擔任大團長存活於世...所以她才羨慕羅莎琳能夠毫無負擔的燃燒自己,


    存檔進劍內,她就無法知曉外麵的事,另一個她是如何繼續生活下去的她也一概不知,


    原來是鬱鬱而終啊...


    “前輩...”


    見金獅子沉默,琴想要說些什麽安慰她。


    可沒想到,下一刻——


    “哈哈哈,所以琴丫頭你還不趕快拿酒去,”


    聲音突然笑了起來:


    “至於怎麽給我喝...當然不是倒劍上了!


    你喝就行,你喝了我自然也能嚐到。”


    笑聲在腦中響起,琴輕撫額頭,


    唉——前輩還真是...跳脫啊,她最沒辦法的便是這種人了。


    “您等一下,我去給您拿,”


    她站起身,想要走到隔壁會客室,


    她記得那裏有幾瓶紅酒來著,


    “孺子可教也,還不算太木頭,”


    金獅子還在腦子裏喋喋不休。


    琴扭開門,抬腿往前走,


    或許是腦子裏有個聲音,讓她沒注意看前方,


    一下子就與站在門口將要進去的人撞了個滿懷,


    就在她連忙道歉著就要往後退時,


    腰卻一下被勾住了,


    抬頭看去便是一個熟悉的麵龐。


    何離將她扶穩,笑著道:


    “小心點琴,剛好,我就要去找你呢,”


    他往外麵指了指:


    “走,去吃午餐?”


    這麽一下,琴倒是將喝酒的事情忘了個幹淨,下意識點頭,正要答應,


    沒想到另一道聲音卻突然嚷了起來,


    滿口都是‘你沒死?’‘你怎麽在這?’‘喂,對人家小姑娘幹什麽呢你!’‘手往哪摸呢?!’等聽不太懂的話。


    ...


    在腦袋裏的聲音持續數分鍾後,


    琴終於從包含著諸多‘咬牙切齒’‘憤憤不平’‘酸裏酸氣’等話中提取到了有效信息,


    同時,她還注意到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


    是了,


    幼狼和光之獅本來就是同一時期的人嘛,不認識才怪哩。


    ...


    “琴,琴——?”


    手在麵前一晃而過,接著便是他疑惑的目光:


    “怎麽了?一直出神,昨晚沒睡好?”


    “沒,沒有,”


    琴對他露出個安心的笑容,搖搖頭接過菜單,


    目光在掃視菜品時,腦袋裏的聲音仍在響動,


    不過已經從嚷嚷變為了嘟囔,


    “個沒良心的,鬧的我還真以為你死了,風神大人果然在騙我...”


    “和我一起的時候話怎麽沒那麽多,我熬夜也沒見你那麽關心...”


    “滿臉笑容,軟聲軟語,跟個小白臉一樣,用這招騙了不少女孩子吧...”


    “我‘鬱鬱而終’,你倒是逍遙快活...”


    “我不管,這肯定不是你...”


    ...


    聽起來,前輩和他的關係還不一般?


    琴思忖著,同時有些猶豫,


    要告知他前輩的存在嗎?


    仿佛聽得懂她在想什麽,金獅子果斷拒絕:


    “不要,鬼知道這家夥是誰。”


    除去一點點賭氣的成分,她其實也有一些看不準,


    他的變化實在太大了,


    話變多了,笑容變多了,神情變豐富了,


    就連原本鋒銳而陰鬱的氣質也變的柔和和包容了,


    除開長相,判若兩人。


    琴見她不願也隻能放棄這個想法,


    她並不想瞞他,


    但這種不尊重人的事情,她也做不出來。


    不過...琴猶豫了一會,突然在心底道:


    “前輩,他就是幼狼。”


    出於私心,她其實並不想說,


    但若隻考慮私心,琴就不是琴了。


    “你怎麽知道?”


    金獅子反問了一句。


    琴如實迴答:


    “他告訴我的,”


    “他連這都告訴你?”


    金獅子挑了挑眉:


    “你喜歡他?”


    “...”


    琴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正常來講不都是覺得‘他喜歡我’嗎?


    “是,”


    她並不避諱迴答這個問題,即使麵對的是隱藏的情敵前輩。


    “嗬,”


    金獅子笑了一下:


    “你倒是像他。”


    “像誰?”


    “幼狼。”


    ...


    至於何處像,除開幼狼與幼獅,查重率為百分之五十的稱號,


    還有循規蹈矩的性格,剛正不阿的判斷,以及...木頭一樣的情感。


    ...


    聲音歎了一口氣,幽幽道:


    “你真的沒看出他也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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