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內走,走廊兩邊是兩兩對稱的房門,都統一緊閉著。


    門上用血胡亂畫著陣法圖案,真不知道潦草成這樣還能不能起作用。


    薄從懷也看出設陣之人越來越沒有耐心,不禁皺了眉,喃喃自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向前一直走過六個房門,才到了我和薄從懷初見虞因的房間門口。


    這個房間因為是獨立在走廊正中,房門也比其他的更大更高一些。


    然而奇怪的是,這間房間門上竟然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圖案。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和薄從懷對視一眼,他將我護在身後,一馬當先地伸手打開了房門。


    記得第一次進來時,因為有夜明珠的照明,這裏光線充足、流光溢彩,


    而現在,夜明珠消失了,靠近房門的幾棵珊瑚顯出破敗之色,是許久沒有人再悉心照料。


    薄從懷站在房門口,頓住腳步,沒有進入。


    肆焰圍在我身邊也並沒有深入,所以我看不清房內更深處的情形,但是我敏感地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這股血腥氣本來被房門阻擋得嚴嚴實實,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竟然沒有一絲逸散出來。


    就憑著這濃鬱的程度,我都懷疑在我們麵前有一個麵積不小的血池。


    隻聽薄從懷愣了片刻,然後在我身側高處聲音很輕地發出一聲“變態”。


    我還沒來得及問緣由,薄從懷將我摟進懷中,“訴訴,做好心理準備。”


    他的這句話像是恐怖電影的預告,我緊張得可以聽見自己如同鼓聲一般的心跳聲,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


    “如果不想看,最好還是不要看。”


    薄從懷繼續輕聲勸說,他將選擇權交由給我,僅憑他的反應我可以判斷出我將要看到的不會是正常的場景。


    狠狠咽了口中唾沫,我像是突然發狠一般猛地一攥薄從懷的手,“看!”


    我發現人的潛力當真是無窮——


    平日裏我是一隻軟綿綿的小羊羔,但是一旦讓我感受到類似挑釁一般的選擇,我是一定要拚個魚死網破的。


    薄從懷像是感受到了我的堅定,沉默幾秒鍾後,他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隨即我的麵前燈光大亮,是薄從懷用肆焰照亮了房間各處。


    待我看清屋內,隻覺得頭腦中“嗡”地作響,倒吸一口冷氣。


    因為心中極度恐懼,嗓子像生了鏽的鎖眼,根本無法發出聲音,隻覺得喉頭發緊。


    還好晚上吃得不算多,要不真的能當場嘔吐。


    薄從懷說的沒錯,我們麵前確實可以用“變態”二字形容——


    一具無頭男屍,像一張難看的壁畫,呈一個“大”字形,被生生地掛在我們麵前的牆壁之上,隻是可惜,沒有頭。


    在他身後的雪白牆麵,現在是一片飛濺的血跡。


    血跡自下而上飆出一道又一道弧線,像蝴蝶的一半翅膀,有一種奇怪而瘋狂的美感。


    我就這樣瞪著雙眼,幾分鍾內毫無反應,麵上看著尋常普通,精神已經被眼前恐怖鞭打數千遍了。


    我發誓,下次薄從懷的建議我一定要聽,再也不逞強了!


    薄從懷擔憂關懷地低頭看我,一時之間不敢發出聲音刺激我,緊張地抿著嘴等待。


    幾分鍾後,我像是突然能夠自主唿吸了一般,猛地吸進一大口氣,然後頓住,身體和頭動不了,眼珠僵硬地轉向薄從懷。


    薄從懷衝我點了一下頭,“訴訴,你還好嗎?”


    我將這口氣在體內傳了一遍,然後才迴過神似的長長吐出。


    感覺到一顆心髒終於還是在腔子裏跳動了,我這才開口,“剛剛不太好,現在還行。”


    薄從懷一張俊臉上滿是抱歉和愧疚,“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沒受上。”


    我朝他一擺手,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大腦被嚇短路了,嘴比腦子快。


    “沒什麽沒什麽,先幹正事。”


    我朝著麵前慘象一努嘴,同時發現自己的內心不知在何時強大了許多。


    像類似這種我之前光是聽就能嚇得失眠好幾天的恐怖場景,我現在反應過來之後竟然真的覺得還好,不是逞強。


    也許是因為我妖魔鬼怪見了不少,心髒慢慢建立起了屬於它自己的心靈防線。


    可憐的小心髒,跟著我算是受苦了。


    薄從懷又打量觀察了我片刻,看我是真的沒有那麽恐懼了,才放心地將頭轉迴去,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應該是那個陰靈商人的屍體。”


    “那肖暮是在這裏殺了他的嘍?這裏是第一兇殺現場?”


    說完我捂住嘴,壓製住自己的驚唿。


    “第一兇殺現場”,好專業的名詞!


    果然平時看的小說電影都沒白看,這麽專業的詞兒竟然能從我這張平平無奇的嘴裏說出來。


    “不好判斷,但是他一定是在這裏將他的頭割下來的。”


    “多大的仇啊,殺了還不作數,還要把頭割下來,連一具全屍都不給留。”


    真是好奇,這個陰靈商人到底做了什麽惡,竟然結下了這麽大的仇恨,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他殺了他。


    這樣心狠手辣,真的會是段予一嘴裏那個沉默隨和的肖暮做出來的嗎。


    其後的隱情究竟會是什麽呢?


    薄從懷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頭也不迴地說,“改天我們去通靈局當麵問清楚。”


    “這裏,是不是要讓宮局長派人來一趟?”


    “不用說,他們也會來,所以我才會今天晚上就來。”


    通靈局還是沒有薄從懷出手快,不過如果不是我們今晚趁夜而來,估計就看不到此情此景駭人心魄。


    我環視房間內的其他擺設,隨口問道:“不過薄從懷,肖暮這件事,我們要插手嗎?”


    我們和肖暮之間毫無交集,能算做聯係的隻有一個段予一。


    如果是尋常事件,我們管就管了,但是這可是兇殺,通靈局能同意讓我們從中幹擾嗎?


    “我了解予一,就算我們坐視不理,有一天讓她知曉了,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


    薄從懷轉身摸了摸我的頭,露出一個安慰的淡笑,“放心,我有分寸,不會讓通靈局抓到把柄的。”


    然後他眼眸一轉,看向我身後的漆黑走廊,“我現在就是好奇,肖暮畫下鎮壓符,到底是想鎮壓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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