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傳令下去,“哈妮迭文放下望遠鏡,“準許投降的魏軍士卒進入我軍陣地,但要先收繳他們的武器。“


    宣小萱有些詫異:“把他們全抓起來?“


    “不,“哈妮迭文微微一笑,“神女大人可做過要求,魏武卒全抓起來,征召兵的佃農放點糧全放了。“


    “哈?”宣小萱眼皮跳了下,頗為奇怪地瞟了眼哈妮迭文。


    前麵還下令把白磷火箭全發了,把介休城給燒得一幹二淨。


    現在卻說要善待俘虜,宣小萱甚至覺得自己耳朵出問題,把哈妮迭文命令聽錯了。


    “不用覺得奇怪,神女大人說,要我們慎殺戰俘。”


    哈妮迭文嘴角微微上翹,一副你自然懂的表情。


    那鬼畜的微笑讓宣小萱心裏發毛,還是點了點頭。


    “魏武卒有爵位的,有些還是軍事貴族兵出身,不是普通平民,這些要重點看著。”


    哈妮迭文叮囑道。


    “知道了,大帥。”萱小萱語氣輕佻地迴應道。


    伊晨把庫賽特軍分成了三路,哈妮迭文任西路軍正帥,宣小萱是副帥,哈妮比她高半級,所以小萱自然得聽她命令。


    從西門逃出數千,魏國亂民和魏軍士卒,哈妮沒有派兵追逐收容他們,。


    畢竟收容這些魏國難民就得負責起他們的衣食住行,哈妮考慮到沒有主公伊晨在場,安置這些魏國難民都需要從庫賽特汗國後方運送物資來。


    所以,哈妮迭文就幹脆不安置了,放任他們到處跑,把魏軍戰敗消息傳播出去。


    如果這些亂民一旦落草為寇,敢打劫庫賽特牧民或商隊,就殺光他們。


    介休邑,東城門,國尉子樂帶領的幸存魏軍走出城外。


    他們所有人都煙熏得烏漆嘛黑,皮甲和衣服如破片般掛在身上,完全沒個人樣。


    但他們仍然秉著一種不同凡響的氣勢,抬著更羸的遺體,神情悲壯。


    這些士卒,手中還握著染血的“魏武卒“銅牌,那是他們最後的驕傲。


    庫賽特女親衛們迅速上前,收繳了他們的武器。


    令人意外的是,哈妮迭文命庫賽特工匠為更羸的遺體準備了一副幹淨的棺槨。


    “統領,“一名女親衛不解地問道,“為何要如此優待一個戰敗者?“


    哈妮迭文指了指城牆內:“神女大人說,做戲要做全套,既然對方殘兵投降了,那麽就要尊重對手。“


    哈妮迭文轉頭對著萱小萱,語氣平淡,“讓清理隊進城,我們去看看這白磷的效果。“


    宣小萱點了點頭,正要下令時,卻見哈妮迭文突然停下腳步,迴頭看了樣擔架上更羸的屍體:“把他的佩劍帶來。“


    “那把劍?“宣小萱有些不解。


    哈妮迭文眯起眼睛,“這把劍,是敵方大將信物,後麵就讓他們送迴魏都大梁吧。“


    她轉向宣小萱,“小萱,走吧。“


    而這時,宣小萱也遞給了哈妮迭文一個中古樣式防毒麵具。


    用皮革縫製的老式防毒麵具,但是裏麵填充的活性炭卻是伊晨具現化的,當然,伊晨原本打算用建模具現化一批現代樣式的防毒麵具。


    但其實沒必要,庫賽特的係統人物都擁有超強恢複能力,也有極強抗毒能力,防毒麵具隻是減輕一些感官不適。


    接著,進城的所有人,在盔甲外麵再套一件耐火服。


    戴上了防毒麵具,通過防毒麵具上的玻璃片,哈妮迭文和宣小萱還是震驚了。


    即便過了幾個時辰,地上的白磷餘燼仍在燃燒,發出幽幽的白光。


    街道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焦黑的屍體,有的已經看不出人形,有的還保持著痛苦的姿勢。


    庫賽特的女兵們小心翼翼地進入,即使盔甲外套著厚重的耐火防護服,她們動作輕盈,避開那些著火點。


    房屋倒塌的廢墟中,時不時傳來垂死者的呻吟。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磷煙味,與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這......“宣小萱不禁皺眉,“神女大人的武器真太可怕了。“


    宣小萱在這堆焦黑屍體堆裏,發現了一個小孩的軀體,似乎是蜷縮在母親的屍體旁。


    她試著把抱起孩子的遺體,但隻是輕輕觸碰,那屍體就如同碎屑般碎裂了。


    “唉,這武器有點......太殘忍了?“


    哈妮迭文沉默片刻:“這就是戰爭。“


    “小萱,慈不掌兵,你懂不?”哈妮迭文出言提醒道。


    宣小萱轉身離開,對著身後的女親衛擺手道,“清理下,把這些屍體都燒了吧。“


    白磷式火龍出水,實戰效果驚人,尤其是近兩千發一起發出,對木質結構為主的都城能夠給予毀滅性打擊。


    由於城內還有複燃,哈妮迭文和宣小萱還是退出了介休城,將庫賽特營地安置在上風口,距離介休城有五公裏外。


    營帳中,哈妮迭文接見投降的魏軍將領,國尉子樂。


    子樂跪在地上,將更羸的遺言轉達。


    “胡賊之厲?“哈妮迭文冷笑一聲,用著貼近魏國的方言說道,“你們將軍真會說笑......”


    國尉子樂原本秦國人,口音上偏向秦國的關中口音,與趙國方言區別較大。


    哈尼迭文與她溝通起來稍微有點困難。


    但,哈妮迭文無意將這個魏國軍官留下來,隻是威脅道:“你可以迴魏國,告訴魏王,我庫賽特不是草原那些胡人異族,隻知劫掠,不懂經營,我們懂中原的文化,懂得你們的諸子百家.....所以,我們庫賽特神女大人可以跟你們魏王談談!“


    “是戰,是和,就看你們魏王怎麽選了!”


    “汝......汝真放了俺?”國尉子樂有點難以置信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是,你可以帶著你們大將的劍,迴魏都大梁。”哈妮迭文指了指營帳外,女親衛手中更羸的青銅佩劍。


    “好,俺會將此事告知吾王!”國尉子樂頭也不迴,走出了營帳。


    “去吧,給你們的魏王報喪吧........”哈妮迭文殺人誅心地提了一句,這句話再度讓國尉子樂劇烈咳嗽起來。


    哈妮迭文冷冷地看著退出的魏軍將領,隻是喃喃自語道,“看這人中毒狀況,似乎也有可能撐不到迴到大梁就死了吧。”


    兩天後,等到介休邑內白磷全部燒完,萱小萱才帶著女親衛、女巴弓、可汗親衛和巴弓等進入城內進行清理。


    城內再度開始升起了滾滾濃煙。


    庫賽特兵開始焚燒屍體,那些介休邑曾經士卒、百姓,都化作了青煙,消散在這春日的冷風中。


    休息一天後,國尉子樂帶著幾個被解除了武裝的更羸親兵,坐上馬車,準備返迴大梁。


    迴看這破城的介休邑,看著這一切,突然明白了更羸臨死前的話。


    介休之戰,已不是簡單的邊境衝突,而是一場改變曆史的戰爭,中原諸侯國的天被捅破了。


    夕陽下,介休城的廢墟被染成血紅色。


    城牆上,庫賽特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遠處,魏國潰兵還有亂民正往南方逃去,他們將把今天的慘劇告訴每一個遇到的人。


    自公元前340年,魏國在馬陵之戰中慘敗於齊國,介休之戰,再度慘敗於胡人,五萬魏軍全滅,介休上萬魏民被燒死,幸存者僅僅數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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