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等最後一個機械人倒在地上時,天池睜開雙眼。


    幽藍的眼眸映襯著頭頂的天空,繁星墜落其中,顯得夢幻。


    她看向秦檀。


    “秦檀,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天使。”


    天使對戰秦檀身上,再度做了一次自我介紹。


    這一次,是完整的天使。


    兩手交握,輕輕碰觸就分開,秦檀看著眼前的天使,倒也分辨不出有什麽不同。


    “現在怎麽辦?”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八號基地中已經是一團亂了,也不知道夏霜他們怎麽樣了。


    “別擔心,你的朋友都沒事。”


    天使眼裏流竄著秦檀看不懂的代碼,滾動很快,眨眼間消失不見。


    這一瞬,秦檀遠遠迴望八號基地,總覺得那個屏幕的顏色更暗淡了。


    “你能看到基地裏麵的情況?”


    天使的能力倒是超出秦檀的預估,她以為在外麵會有所影響呢。


    “可以。”


    “我的眼睛,無處不在。”


    天使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裏麵有著莫名的情緒。


    察覺到秦檀的凝視,天使走到秦檀的身邊,和她並肩而立。


    “這雙眼睛,來自一號。”


    一號是完全依照天池的模樣複刻出來的,所以一開始,那雙眼睛就是和天池如出一轍的幽藍。


    而後來,這雙眼睛被天池挖下來安裝到她的身上。


    “秦檀,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你有兩個朋友被抓了,不過他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這消息消息讓秦檀眼神緊迫一瞬。


    “是誰?”


    “溪陽和夏瑤。”


    “按照你們的說法,夏瑤是自投羅網,而溪陽則是在撤離過程中,為了斷後被抓住的。”


    “這是勇敢的,對嗎?”


    天使很擬人,她曾經時常去理解人類的那些情緒存在的意義。


    可她到底不是真人,很多時候,會產生一種疑惑。


    就好比,溪陽為什麽會選擇自己留下來。


    “算吧。”


    想起溪陽那遇到事情就喜歡往自己身後躲的情景,秦檀淡笑了一下。


    “既然沒事就行,有變化隨時通知我。”


    如今看來,其餘人並沒有被天池抓到。


    也對,整個隊伍中,除了溪陽這個小綿羊外,其餘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麽迴去?”


    她剛進去,就是自投羅網。


    基地中怕是有一堆人在等著自己。


    “我們迴不去,八號基地封鎖了。”


    “我能潛入基地內的網絡監控,但想要接管權限,需要進入基地內部。”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進不去,這形成了一條死路。


    秦檀很清楚這點,若說和八號基地有著密切關聯的地方,除了這裏,就隻有一處。


    於夜色中,秦檀眺望著八號基地後方那座山。


    山頂上有著常年不化的冰雪,在茫茫夜色中,如那朦朧的麵紗,透著隱約的美感。


    那裏許是有著天池的把柄。


    “那是個好地方,不過你需要看了這個再做決定。”


    天使一揮手,一塊虛擬的屏幕出現在秦檀的麵前,那上麵播放著一條視頻通知。


    裏麵的主人公是天池和……俘虜二人組。


    “秦檀,我知道你在看,我也知道天使和你在一起。”


    “我對你們沒有敵意,我也可以原諒你們今晚的做所作為,我保證,隻要你將天使帶迴來,我既往不咎,還能滿足你的任何請求。”


    “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們。”


    畫麵中的天池是麵帶微笑的,從容的模樣,像個優雅的貴族,他坐在椅子上,和天使如出一轍的眼睛中,反而少了點人類該有的情緒波動。


    “可如果你不配合我,那麽隻能和你們的同伴說一聲再見了。”


    畫麵中,溪陽和夏瑤脖子上都套著一根奇怪的項圈,那項圈中一個綠燈常亮。


    兩人似那被拴住脖子的落水狗,任由天池宰割。


    是炸彈項圈,一旦爆炸,能讓兩人轟成豆腐渣。


    “明早八點之前,我要見到天使。”


    “如果到時候你還沒有出現,那你們就隻能在地獄中相見了。”


    “秦檀,我等你。”


    視頻到此結束。


    “這是天池放在暗線上的一則視頻,他知道我能潛入網絡中將這視頻截取到。”


    “秦檀,他在威脅你。”


    “為了你的朋友,你可以將我送迴去。”


    天使的話倒是讓秦檀頗為費解。


    “你費盡心思讓我帶你出來,不就是為了獲得自由嗎?”


    “如果說是因為那些底層代碼,我和同伴也不屬於你們八號基地的居民,死了也和你沒關係吧?”


    在天使的身上,秦檀看到很多矛盾的點。


    她蟄伏等待這麽久,利用他們逃脫生天,結果這會有自願進入那牢籠中。


    這次若是再被天池抓到,等待天使的可不是沉睡。


    以己度人,她萬萬不會將一個不確定的因素繼續放在自己的身邊。


    既不臣服,那就毀滅。


    “我害怕這件事情會讓哥哥去傷害基地中的居民。”


    在天使口中,天池依舊是她的哥哥。


    和一號一樣,他們生來就是為了天池而存在。


    隻是一號是天池的身體,而她則是當初父親為天池準備的同伴,因為不想讓天池覺得自己是異類。


    天使的眸光在波動著。


    那種劇烈才情緒,讓天池那過於精致美麗的外表,向著更正常的人類靠攏。


    有了生氣,也有了欲望。


    “而且,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讓朋友為難。”


    天使直視著秦檀的眼睛鄭重說著。


    這一刻,秦檀看到天使的真誠,一片赤誠,沒有半點虛假。


    對於天使而言,她真正蘇醒的時間沒有多少。


    她對人類所有的了解,都來自程序的灌輸。


    基於“父親”的存在,她親近人類,渴望和人類一樣的感情。


    她想成為人。


    第一步就是擁有一個人類朋友。


    這話讓秦檀沉默了一下,忽地笑了。


    “既然是朋友,我自然不會犧牲朋友去救朋友。”


    一換一,不還是得失去一個朋友嗎?


    “而且,誰說一定要按照他的想法去做,當我們這麽聽話嗎?”


    秦檀冷笑著。


    別說她,就還在基地中的那幾個就不是吃素的。


    最起碼夏霜一定會想辦法救人。


    而她要做的,是讓天池分出一定的心思來針對自己,給裏麵的人創造行動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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