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疏鶴的手都伸出去了,也彎了腰,準備扶一下要撞過來的楚輕盈,以免她被撞疼了。


    誰知,楚輕盈規規矩矩地走進來,七歲的小姑娘屈膝對他行了一禮,眉眼明豔張揚,姿態很好看,喊著他哥哥,“哥哥,你把救命的藥給我祖父吧。”


    “隻要我祖父沒事了,我就帶著楚家人造反,助你坐上皇位!”


    楚家人:“……”


    真是一個敢想,一個敢幹。


    謝疏鶴:“……”


    謝疏鶴失望的是沒能抱住小姑娘,不過小姑娘的這聲哥哥,把他叫爽了。


    前世她叫他哥哥時,因為沒有後來“公爹”這個稱唿的對比,他就覺得哥哥沒什麽特別的。


    直到第一世楚輕盈叫他公爹,第二世他成了楚輕盈的夫君,但跟嶽父大人是同輩的,所以他一度很沮喪自己很老,屬於是老牛吃嫩草了。


    現在有了之前的對比,這一聲聲哥哥,可想而知讓謝疏鶴多幸福。


    他迷失在了楚輕盈的一聲聲哥哥裏,還有條件沒說出來呢,就當即把藥給了楚老將軍。


    楚老將軍服下藥丸後好起來,都能隔空打死一頭牛了。


    那樣的狀態讓謝疏鶴看了又看,最後還是不怕被揍,攥了又攥腕上的佛珠後,彎腰抱起了楚輕盈。


    “我還有一個條件,我今年十七歲了,尚未娶妻,想要你們楚家的四姑娘做正妻。”


    楚家人:“……”


    這一個接一個的操作,讓楚家人反應不過來。


    謝疏鶴卻已經準備得很充足了,讓帶著的李總管呈上謝家的庫房鑰匙,各個鋪子和房子,土地等契約。


    還有賬目,包括了他現有的財產,每天府中的開銷,以及每天每月每年的收入,甚至他即將養一支多達十萬人的軍隊……這一切。


    謝疏鶴把自己的種種都奉上了。


    楚家人:“……”


    楚家人目瞪口呆,對著呈上來的一切,久久沒迴過神。


    終於,十歲的楚明騫,上前從謝疏鶴手裏搶迴了楚輕盈,“你救了我祖父一命,我們助你造反就算報答了,是不可能把小妹嫁給你的!”


    這時的楚明玠剛上戰場,還沒有癱瘓坐輪椅,但大舅子依然毒舌,“她才七歲,你就要娶她,你怕不是有戀童癖,還有你體弱多病,活不過三十歲,我們不可能害了小妹。”


    謝疏鶴一掀衣袍,對著楚老將軍和楚恂、楚夫人就重重地跪下了,主打的就是真誠(不要臉),“本官做了一個夢,找高人批了命,那高人稱小婿的未來妻子就是你們楚家的四姑娘,她是貴重的鳳命。”


    “小婿不是戀童癖,可將楚四姑娘當童養媳養著,等她及笄後,就娶她為妻,就算日後我早死了,她也能帶著我們的兒子登基,她做太後。”


    楚家人:“……”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楚家人雖然不貪戀權勢,但那鳳命,太後,還是讓他們狠狠地動心了。


    謝疏鶴早死了更好,小妹做一個垂簾聽政的太後,他們楚家滿門就是皇親國戚。


    不像現在被聖元帝猜忌打壓,每日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可是哥哥,我想上陣殺敵,成為比祖父和爹爹還要厲害的戰神,你要是願意為我們女子製定製度,我就嫁給你。”七歲的小姑娘當然還不通男女情事。


    她就是覺得謝疏鶴長得好看,還有那麽多身家,如此誠摯地求娶她。


    嗯,想談,想嫁。


    “好,哥哥答應你,哥哥保證做到。”什麽端方自持,克己複禮,在前兩世吃了那麽大的虧,悔恨了兩世後,謝疏鶴拋開了所有的禮儀規矩,哪怕被當成變態,也要立刻把小姑娘哄過來。


    楚輕盈對著謝疏鶴伸出了雙臂,喜歡謝疏鶴沒什麽難的,就像喜歡她的大哥和三哥一樣,“鶴哥哥抱抱!”


    楚輕盈的身子都傾出去大半了,謝疏鶴也立刻伸出手臂。


    楚明騫抱不住楚輕盈了,隻能讓楚輕盈落到了謝疏鶴的懷裏。


    楚明玠提醒,“你當心點,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謝大人,我小妹可不輕,不要摔了她。”


    謝疏鶴:“……”


    楚輕盈確實不輕,但好在還是個七歲的小姑娘,不像後來嫁給他時,那他是真抱不動。


    楚輕盈小的時候,還沒經曆過楚家的變故,也就沒有後來的從容沉靜。


    現在她的一張臉軟軟的,粉雕玉琢,全身的明珠配飾輕晃,響著,讓她看著是如此明豔甜美。


    謝疏鶴抬起手忍不住捏了又捏小姑娘的臉,她裝作氣唿唿的樣子鼓起嘴。


    謝疏鶴用手指去戳她,噗一下,就泄了氣。


    謝疏鶴笑得碧眸裏璀璨生輝。


    “嶽父大人既收了小婿的全部身家,小婿這就把四姑娘帶走了,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她。”謝疏鶴來得快,去的也快,像那狩獵的狼,捕獲他的獵物後,就叼走了。


    楚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覺跟做夢似的不真實,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們要造反了?


    他們家的四姑娘被抱走了?


    謝疏鶴坐上馬車迴了謝府,從楚家到他的漪瀾院,他一直抱著楚輕盈,沒讓楚輕盈的腳沾到地。


    楚輕盈也不認生,雙臂圈著謝疏鶴的脖子,在謝疏鶴懷裏睜著烏黑圓溜溜的大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謝疏鶴抱著楚輕盈走了一大圈,給楚輕盈介紹了整個漪瀾院後,再迴到屋內。


    李總管的辦事效率很高,屋內各種用品,擺件,風格全都煥然一新。


    楚輕盈聞到了熏香的味道,又趴在謝疏鶴脖子上深深吸了吸,詫異整個屋裏沒有難聞的藥味。


    謝疏鶴一個男人,比她這個小姑娘身上都香。


    香不說,還是那種很高級的、清冽的,帶著清苦味道,不刺鼻不膩人,特別好聞的味道。


    “以後你就跟哥哥一起住在這裏。”謝疏鶴沒把楚輕盈的一切物品帶過來,這個時候杜婉兮還沒有入府,他的家財沒有被盜,謝疏慧入了後宮,他隻要從對自己忠心的李總管手裏,把掌家之權拿過來就好了。


    謝家的家財很豐厚,鋪子很多,謝疏鶴叫人來給楚輕盈量尺寸,他在一旁一一記下,讓鋪子裏的人直接做成衣。


    兩個時辰後,天黑的時候,楚輕盈的梳妝台、衣服,各種首飾全都送了過來,與寢臥相通的那整個房間,都用來裝她的東西。


    大半天下來,謝疏鶴給她置辦的,就已經裝不下了。


    楚輕盈不是沒見過世麵,但謝疏鶴給的,真的比她在楚家七年,加起來擁有的都多。


    她有種現在謝疏鶴就是皇帝,她成了皇後的感覺。


    晚膳很豐富,謝疏鶴知道楚家人每頓都是大魚大肉的,所以即便他平常吃素更多,這一桌子卻幾乎不見素菜。


    他把楚輕盈安置到自己身側的凳子上,給楚輕盈夾菜盛湯,偶爾還拿著手帕擦擦楚輕盈的嘴角,把楚輕盈照顧得無微不至。


    雖然楚輕盈這麽大已經獨立了。


    “哥哥家的菜好吃。”小孩子都是吃別人家的飯菜,吃得香,楚輕盈沒有一點排斥不適應,反而很喜歡。


    她自己嘴裏吃得鼓鼓的,可愛軟糯得不行,小手拿著筷子給謝疏鶴夾菜,“哥哥也多吃點。”


    謝疏鶴有厭食症,且平常纏綿病榻,今天卻不僅堅持了這麽長時間,還照顧著一個小姑娘。


    他一點都不累,精神很好。


    其實前世他就知道,他的病,得心情愉悅,不能多思多慮。


    偏偏前世因為各種原因,他一直鬱鬱寡歡,就像林黛玉,但凡沒那麽傷春悲秋,就能活得更久一些。


    前世有楚輕盈在,謝疏鶴厭食症就好了。


    現在看著楚輕盈大快朵頤,津津有味,模樣卻不粗魯,而是很軟萌可愛,謝疏鶴也是食欲大開。


    他吃了很多,一口都沒吐。


    飯後吳大夫把今晚的藥端上來,謝疏鶴接到手裏,正準備一飲而盡。


    楚輕盈的小手伸了過來,端著一半的碗,用甜美的聲音說:“哥哥慢些喝,當心燙,我喂哥哥。”


    “好。”謝疏鶴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碧綠的眸裏溢出水一樣溫柔的光。


    楚輕盈兩手捧著碗,他給扶著,慢慢地喝藥。


    謝疏鶴看著小姑娘那張心疼擔憂的臉,緊蹙的眉,嚴肅的表情,隻覺得一點都不苦,反而像玉露瓊漿一樣甜。


    謝疏鶴喝完藥後,楚輕盈先拿了手帕給他擦嘴角,還遞了一塊很甜的糕點給他。


    謝疏鶴眉梢眼角都是笑,一口口吃下了糕點。


    飯後,謝疏鶴牽著楚輕盈的手,到花園裏散步,陪著小姑娘摘了很多花瓣,然後放入她的浴桶裏。


    謝疏鶴平日沒用婢女,雖然他和楚輕盈做了一世的夫妻,但這時候的楚輕盈才七歲,他給楚輕盈洗澡不合適。


    “哥哥,我自己可以洗的。”楚輕盈等謝疏鶴離開後,她才脫了衣服,進入為她量身定做的浴桶裏,洗了一個溫熱的花瓣澡。


    楚輕盈穿著寢衣走出來,謝疏鶴已經在另外一個盥洗室洗過了,正靠坐在床榻上翻著一本書。


    他褪去了白日的聖潔高雅,像是謫仙下了凡塵,多了些讓人親近的感覺。


    謝疏鶴伸出雙臂抱著楚輕盈,坐到他腿上。


    他從背後把小姑娘圈在懷裏,不帶有情欲的,而是滿心的溫柔和憐愛,嗓音低沉磁性,給楚輕盈讀著她一直很愛看的兵書。


    謝疏鶴的聲音很好聽,小姑娘安安靜靜地聽著。


    沒多長時間,她就靠在謝疏鶴的胸膛裏睡著了。


    謝疏鶴停下來,撫了撫楚輕盈的腦袋,動作輕柔地把楚輕盈安置在床裏側。


    他躺了下來。


    謝疏鶴側對著楚輕盈,久久地凝視著楚輕盈的臉,眼前還是第一世楚輕盈慘死的畫麵,第二世楚輕盈在她懷裏閉上眼。


    謝疏鶴碧眸通紅,抬起修長的手指,溫柔小心翼翼,像是對待著奇珍異寶,十分憐愛地描繪著楚輕盈的眉眼,語聲哽咽,“盈兒,希望明早醒來後你還在,我不是做了一場重生的夢。”


    謝疏鶴一夜沒合眼,就這麽一直看著楚輕盈。


    到第二天天亮時,謝疏鶴閉了閉眼又睜開。


    小姑娘還在,他沒有做夢,至少這場夢還沒醒來。


    謝疏鶴帶著楚輕盈洗漱,然後親自給楚輕盈梳頭發,照著書一點點學的。


    他學什麽都學得快,能學得很好,是以雖是第一次給小姑娘梳發髻,除了一開始弄疼了小姑娘,到最後他給楚輕盈梳了一個很漂亮的雙髻,搭配上明珠,垂下很長的流蘇。


    她穿著一身華貴花紋繁複的裙子,走起來時流蘇晃動著,飄逸得像個仙女。


    謝疏鶴沒有把楚輕盈當女兒養,前世他養著楚瑜,帶楚瑜跟帶楚輕盈的感覺和心境完全不一樣。


    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的說法,完全就是有悖倫常的,他對小姑娘還沒有身體上的欲望,但他的心裏對小姑娘是深深的愛戀、男女之情。


    謝疏鶴自己拿出了謝家的大量家財,暗中招兵買馬,讓楚輕盈也參與進去了,然後把這些人交給楚恂他們培養訓練。


    謝疏鶴沒忘記一件事,太子十歲了,過兩天就是他的生辰藥,謝疏慧會在宴會上給太子下毒,讓太子變得癡傻。


    為此,謝疏鶴先下手為強,帶著楚輕盈去宮裏拜見太子。


    因為太子信任他,在太子留他用膳時,他很輕易就給太子下了藥。


    是瀉藥,足夠太子上吐下瀉三天三夜了。


    太子參加不了宮宴,謝疏慧就錯過了一個給他下毒的最好機會。


    太子想到是謝疏鶴給他下的藥,在皇帝派人來查時,他替謝疏鶴百般遮掩,還聯合了太醫,就這樣洗脫了謝疏鶴的嫌疑。


    十歲的太子趴在榻上,有氣無力,“我相信你給我下藥,肯定是為了我好,但下次換一種藥好嗎?”


    似乎隨著謝疏鶴改變劇情,很多人的性情也變了。


    比如十歲的太子,沒了前世十歲時的沉穩,反而像後來癡傻的太子。


    他抓著謝疏鶴的衣襟,把人拉到麵前,然後“嘩”一口。


    要不是楚輕盈眼疾手快,在那一刻拽住太子的墨發,把他扯到了另一旁,他肯定就吐謝疏鶴一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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