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冉有點受不住,卻也隻能閉眼忍耐著。


    仿佛過了很漫長的時間,謝允安離開她的脖子,韶冉在心裏長長鬆了一口氣。


    “我弄疼你了嗎?”謝允安低沉磁性的聲音就在耳畔,那灼熱的氣息讓韶冉脖子處的酥麻一直蔓延。


    謝允安長了一張很好看的臉,比她的父皇都好看,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再用那樣一雙溫柔的墨眸凝視著她。


    韶冉在想,喜歡謝允安的姑娘肯定不少,連她這位高貴的公主,都有些招架不住。


    “不疼。”韶冉在謝允安麵前立得是冷若冰霜的人設,此刻她竭力讓自己若無其事,從榻上坐了起來。


    隻是每隔兩個時辰,謝允安就要給她吸一次毒。


    外麵的天色也黑了,她今晚隻能住在這裏。


    韶冉不想讓謝允安給她吸,但謝允安吸都吸了,她總不能找第二個男人來,那對她的貞潔更不好。


    謝允安直起身子,站在韶冉麵前,“我應該給你道歉,我大舅舅他比較喜歡玩,讓你中毒了,你若是報仇,可以找我。”


    韶冉抿了抿唇瓣,謝允安把楚明玠對人下毒,害人性命的行為說成是在玩鬧。


    楚明玠多大的人,還玩鬧?


    謝允安要替楚明玠攬下所有來自她的報複。


    韶冉看著謝允安問:“你很愛你的大舅舅嗎?”


    “當然,他和謝昕月姑姑是我在這個世上最後的親人了,我從小失去了親生母親、父親,姑父,還有叔父,那麽多的親人。”謝允安還是第一次對外人說起這些,對韶冉沒有防備。


    “如今大舅舅坐著輪椅,姑姑斷了一條胳膊,他們都是為了保護我。”


    “我不能再讓他們出事,我寧願自己死……”


    謝允安說到最後,雙目猩紅,嗓音微微哽咽。


    韶冉聽得很難受,語氣有些僵硬,“軍師都告訴我了,他說你們的仇人是當今聖上傅寒辭,你一定會殺了傅寒辭嗎?”


    “沒錯,傅寒辭害得不隻有我的全家,還有跟我家有姻親關係、沾親帶故的那麽多人,我與傅寒辭之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活著隻為找傅寒辭報血海深仇。”謝允安的拳頭捏得“咯吱”作響,麵上恨意滔天,不加掩飾,讓人害怕。


    韶冉怔怔地看著謝允安,她已經不想再殺謝允安了。


    可如果謝允安殺她父皇的那天,她應該站在哪邊?


    “對不起,嚇到你了。”謝允安看到韶冉的眼眶紅了,連忙收斂起自己陰戾的氣息,詫異道。


    “沒想到我大舅舅和姑姑,會對你說起我們的血海深仇,他們對人的防備很深。”


    但是楚明玠對韶冉說了,是不是因為楚明玠看出來他喜歡韶冉,在幫他?


    楚明玠讓蛇咬了韶冉一口,是不是在試探韶冉,給了他這樣的解毒之法,便代表韶冉過了大舅舅的考驗。


    大舅舅和姑姑認可韶冉了。


    謝允安雙眸晶亮,神采飛揚,“韶冉姑娘,你該餓了吧?我讓人送晚膳來。”


    謝昕月和楚明玠一直都沒再過來,謝允安就讓下人先把晚膳送給謝昕月和楚明玠。


    他和韶冉的這份就擺在了外榻上。


    韶冉端正地坐著,用裙子把自己全身蓋住,連腳踝都沒露出來。


    謝允安沒上榻,隻坐在邊緣、韶冉的對麵。


    他端起碗後,用筷子夾菜,就喂到韶冉嘴邊。


    韶冉猝不及防,下意識張開嘴吃了一口,伸出手,“我覺得好多了,能自己吃東西。”


    然而蛇毒沒有清除完,韶冉渾身還是軟的,連抬起手都很困難,碗到了自己手中差點掉下去。


    幸好謝允安及時伸出手接住了碗,同時也握住了韶冉的手腕,“當心。”


    韶冉的肌膚是雪白滑嫩的,不像是久闖江湖的俠女,倒很像是養尊處優錦衣玉食地長大的。


    她對麵前的山珍海味,也很稀疏平常的樣子。


    謝允安心裏有些疑惑。


    韶冉連忙抽出了手。


    “還是我來喂韶冉姑娘吧。”謝允安接了碗筷迴去,在韶冉點了點頭後,他慢慢地喂著韶冉。


    韶冉還是第一次被人喂飯,對方是個少年。


    她有點不明白怎麽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她是來殺謝允安的。


    可短短幾個時辰內,她不僅放棄了殺謝允安的念頭,還跟謝允安肌膚相親了,如此曖昧。


    韶冉知道不應該這樣,但她又不討厭這樣,隻能安慰自己中了蛇毒,這也是無奈之舉。


    謝允安隻顧著喂韶冉了,他自己沒吃一口。


    直到韶冉搖了搖頭,表示她吃不下了。


    “再吃點,你有些瘦,而且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謝允安又給韶冉盛了一碗湯,守著禮儀不太敢明目張膽地打量韶冉。


    他克製,喉結滾了又滾,過了一會兒問:“韶冉姑娘,你及笄了嗎?”


    韶冉對上謝允安那樣的目光,心又開始不受控製地跳起來,點了點頭,“我來你這裏之前,爹爹和娘親給我辦過及笄禮了。”


    她是大周最尊貴的公主,也是父皇唯一的一個孩子,所以她的及笄禮辦得很盛大。


    韶冉忽然想念母後和父皇了。


    既然她不打算再殺謝允安了,那麽等明天蛇毒解了,她就離開。


    等以後父皇和謝允安決一死戰了,她該如何,到時候再說吧。


    她應該是站在父皇那邊的。


    畢竟那是她的親生父皇,養育了她,那麽疼愛她。


    謝允安的目光閃了閃。


    在韶冉把那碗湯喝了後,他隻覺得韶冉很乖,拿了手帕給韶冉擦了擦嘴,就準備讓人撤下晚膳。


    “你還沒有吃,我暫時沒什麽事,還沒到吸蛇毒的時間。”韶冉阻攔住謝允安,給謝允安說著哪道菜做得很好吃,讓謝允安也嚐嚐。


    “我等著你吃吧。”


    謝允安點了點頭,一一去夾那些菜,吃得津津有味。


    自從爹爹死後,他和楚明玠藏匿起來,他就如行屍走肉般活著。


    除了大舅舅和姑姑,他和誰都保持著距離,表麵上是寬仁的一方霸主,其實心裏孤僻又陰鬱。


    他早就打算好了,大不了他和傅寒辭同歸於盡。


    等報完了血海深仇,他就去陪爹爹和娘親他們。


    但現在,有了韶冉,謝允安忽然覺得他的人生裏,也可以不是隻有仇恨,不用一直身處在深淵。


    謝允安被韶冉看著,吃了不少,發現韶冉好像不是表麵上那麽冷若冰霜。


    她可能是個活潑天真的姑娘,是明珠。


    她的爹娘一定很愛她,她是被捧在手心裏的。


    不過沒關係,以後他也會將韶冉捧在手心裏。


    夜已經深了,韶冉因為中毒的緣故,躺到外榻上沒多久,她又睡著了。


    謝允安擔心韶冉,始終沒有歇下,在旁邊翻著大舅舅的一本毒草書,守著韶冉。


    不過他的心思並不在書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忍不住抬頭看韶冉。


    他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喜歡一個姑娘,是壓製不住的。


    他看著燈火中韶冉的睡顏,情難自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來。


    謝允安經常笑,但自從爹爹他們死後,這是他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謝允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韶冉吸一次蛇毒。


    那種感覺太刺激,韶冉總會醒來,但又緊抓著床榻,閉著眼裝睡。


    她麵紅耳赤,羞窘,不知該如何麵對謝允安。


    天還沒亮,楚明玠和謝昕月先接到了消息,匆忙過來時,正好撞見謝允安正趴在韶冉脖子裏,給韶冉吸毒。


    楚明玠淩厲森寒的目光狠狠射向韶冉,注意到韶冉在裝睡,他直接對謝允安說:“安兒,楊副首領死了,你和韶冉姑娘知道嗎?”


    謝允安的麵色猛地一變,站起身轉過去,震驚地看著楚明玠和謝昕月,“怎麽會?!他是怎麽死的?”


    “酗酒過度。”謝昕月看著韶冉。


    人人都知道楊副首領的確愛喝酒,但過去一段時間,他們軍中的好幾個將領都死於各種意外。


    比如傷口感染,還有溺水的,而楊副首領竟然在昨夜喝酒,把自己喝死了。


    他們懷疑過身邊有傅寒辭安插的細作。


    然而對方的手段實在高明,又狡猾,到現在他們都沒抓出此人,也漸漸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死於意外,他們多心了。


    直到韶冉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的到來。


    隻是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天快亮了,韶冉一直和謝允安在一起,還中了蛇毒,是不可能離開的。


    再者,除了楊副首領外,其他那幾人都死在韶冉來之前,所以可以確定那幾人以及今晚楊副首領的死,跟韶冉沒有關係。


    不過,他們仍然保留對韶冉的懷疑。


    韶冉既然是傅寒辭派來的殺手,那肯定跟殺楊副首領幾人的細作通過氣了。


    他們從韶冉身上下手,一定能找出細作。


    韶冉猛地從榻上坐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


    昨天她還當謝允安是仇人,所以沒阻攔香媚殺楊副首領。


    要不是楚明玠正好把她叫了過來,可能她就幫著香媚一起動手了。


    現在她知道了謝允安和父皇之間的仇恨,慶幸自己沒有對楊副首領下手。


    可楊副首領死了,她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楊副首領為人爽朗,她和楊副首領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儼然成了過命的交情。


    韶冉的手緊握著,身子在微微顫抖。


    “是啊,怎麽會呢?韶冉姑娘你知道嗎?”楚明玠看到韶冉的反應,跟謝昕月對視一眼,更加確定韶冉要和那個細作裏應外合。


    韶冉躲閃著楚明玠的逼視,心裏想著她不能再留下來了,明天一定走,後背出了一層冷汗,“我……”


    “我們過去看看。”謝允安見韶冉臉色蒼白,以為她是蛇毒發作了。


    他要是過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要是沒人給韶冉吸蛇毒,韶冉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謝允安便低聲對韶冉道:“韶冉姑娘,你跟著我一起吧。”


    韶冉點了點頭。


    隻是她還沒恢複過來,下榻剛走了一步,身子一軟就往地上栽。


    謝允安眼疾手快地扶住韶冉,再次彎下腰打橫抱起韶冉,健步如飛地走了出去。


    韶冉掙紮了兩下。


    謝允安手臂強健,抱著她走那麽久不僅氣息均勻,且很有力量,她掙脫不了,所幸名節也沒了,便破罐子破摔。


    等她明天離開了這裏,迴到皇宮做她尊貴的公主了,誰還知道她在這裏和謝允安有了肌膚之親呢。


    好在還是夜裏,將士們都還在睡覺,也沒幾個人撞見謝允安抱著她。


    偶爾有看到的,她把臉深深埋在謝允安的胸口。


    黑夜裏看不到她的模樣,旁人不會知道是她。


    謝允安身上竟然沒有她在這裏聞到的,那些兵士身上的汗臭味,他的衣衫上竟然有熏香的味道,很好聞。


    幾人很快就來到了楊副首領的營帳。


    一股濃烈的酒味直衝而來,刺鼻得讓人作嘔,地上橫七豎八倒的全都是酒瓶子,足足有五六十壇。


    要真是這麽喝,的確會喝死人,但韶冉知道不是。


    她仔細地看著,想知道香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沒有武功的女子,是如何殺了驍勇善戰的楊副首領的。


    楚明玠戴上手套,坐在輪椅上。


    在謝昕月的輔助下,他當場解剖了楊副首領的屍體。


    韶冉還被謝允安抱在懷裏,一直沒下地,居高臨下地看著,驚奇的同時又害怕。


    她圈在謝允安脖子後的雙手,不知覺地收緊了。


    謝允安感覺到後,抬手撫了撫韶冉的後頸。


    “楊副首領不是死於酗酒過度。”楚明玠結束檢查後,又把剖開的位置給縫合上,指著楊副首領的下半身。


    “他在死前跟女子有幾場很激烈地交合,他喝了酒,且胃裏有補藥,酒和補藥結合,要了他的命。”


    他們軍營裏有很多軍妓,並且他們也歡迎女子的加入。


    雖然這類女子不多,但也有像韶冉這樣上戰場的。


    這要是查起來昨天楊副首領跟哪個女人苟合了,依照對方的狡猾程度,肯定精心安排了,一時間很難查出來。


    楚明玠和謝昕月都看了一眼韶冉,二人心照不宣,還是從韶冉身上下手,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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