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食鐵獸是用來作戰的,其殺傷力巨大。


    狼和豹子、黑熊、猞猁等獸類都不是它的對手,可見其勇猛程度。


    但因為體型龐大且不好馴化,所以後來就和其他兇猛的野獸一起,作為作戰部隊的獸類圖騰,象征著驍勇善戰旗開得勝。


    食鐵獸有著鋒利的牙齒和尖銳的利爪,戰鬥力爆表,隻有最勇猛的人才能降服。


    所以在大周已經無人把食鐵獸當成坐騎了,皇宮裏的萬牲園裏養了一隻,屬於雜食動物,每天消耗掉大量的肉類和植物。


    在場的官員們看到那桀驁熱烈的少將軍騎著食鐵獸來,腰間還配著一把大黑刀時,幾乎都嚇破了膽,動都不敢動。


    楚明騫無視他們的恐懼,騎著食鐵獸從他們讓出的路上走過。


    在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屏住唿吸時,他來到了楚輕盈麵前。


    謝疏鶴麵上是泰山崩於前而依然從容端凝的樣子,卻在不動聲色間往後退了好幾步,第一時間把楚輕盈拉到背後,讓人進屋。


    他是怕的。


    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擋在了楚輕盈麵前,低聲斥責了楚明騫一句,“要鬧跟我鬧,別嚇到了盈兒。”


    “嗤。”楚明騫嗤笑了一聲後,伸手就把謝疏鶴拎到了食鐵獸背上。


    他自己下來了,還沒做什麽呢,楚輕盈就已經緊張地一個箭步上前,掠過他後,一翻便坐到了食鐵獸身上、謝疏鶴的身前。


    謝疏鶴的身軀果然是僵硬的,但在楚輕盈的背貼向他胸膛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就完全放鬆了下來。


    楚輕盈不怕,還能騎上來,謝疏鶴就放心了。


    這麽多人在,首輔大人沒那麽厚臉皮去摟楚輕盈的腰,隻伸出一手抓住了楚輕盈腰間的衣衫,腕上的那串沉香佛珠顯現出來。


    眾人都看著端方聖潔的首輔大人和明豔無雙的夫人,共同騎在食鐵獸上,這畫麵,異常的詭異,又異常的和諧美好。


    楚明騫站在食鐵獸麵前,抬手捏了捏食鐵獸那軟綿綿的耳朵。


    少年一身玄紅色勁裝,跟楚輕璿是雙生子,不似謝疏鶴的飄逸清雅,他是桀驁熱烈的,肩背剛健,被收緊的腰身勁瘦有力,劍眉星目,笑著揚聲問楚輕盈,“小妹喜歡不喜歡這寵物?”


    “是三哥特意尋來,馴化好了後,送來給你做新婚賀禮的,以後不用騎馬了,拿它當坐騎吧。”


    食鐵獸的速度,不輸於戰馬。


    “軍師”在楚輕盈腦子裏說:【“我來到這裏其實也漲了不少見識,你是不知道這食鐵獸在我們那個時代,基因退化到了什麽程度,其99%的食物都是竹子,隻靠賣萌就成為了國寶。”】


    楚輕盈坐在食鐵獸身上,俯視著站在麵前熱烈如火提著黑刀的少年,有種熱淚盈眶感,然後問了一句,“大哥怎麽沒來?”


    楚明騫:“……”


    “他癡迷於妹夫送的那本醫書,不吃不喝白晝黑夜地研讀,要不是鐵鐵帶著我跑得快,他給我灌下剛研製出來的據說是天下最毒的毒,恐怕這會兒你已經接到迴去奔喪的噩耗了。” 楚明騫氣鼓鼓。


    楚輕盈:“……”


    大哥是爹的原配生得兒子,生母難產而死後,他被祖母帶在身邊。


    後來娘嫁給爹做繼室,即便有了二姐和三哥、她、自己的兒女,娘待大哥也是極好的。


    大哥十三歲就已經跟著爹上陣殺敵,年紀輕輕便驍勇善戰智謀過人,展現出無與倫比的軍事才能。


    他曾在抗擊北境敵軍時七戰七捷,立下赫赫戰功,創造了多種精妙的騎兵戰法,在理論上還有著卓越成就,寫下一部兵法書,被稱頌為百年一見的軍事奇才。


    那個時候,他的名聲已經超過了楚恂,楚明騫都被掩蓋在他的光芒下。


    照此下去,他必定會成為最傑出的軍事統帥之一,後世流芳。


    然而天妒英才,強極必辱,大哥十九歲那年,跟爹和三哥他們父子三人深陷險境。


    生死關頭爹先救了三哥,大哥的一條腿被敵軍的大刀砍傷,至此便落下了殘廢,隻能坐輪椅。


    曾經鮮衣怒馬榮光無限的少年將軍成了殘廢,從雲端跌入泥土,性情變得陰鷙暴躁,怨怪父親放棄的是他,也越來越討厭楚夫人、楚輕盈幾人。


    他殺了陪伴自己多年的戰馬,融了殺敵無數代表著他的輝煌和功勳的大刀,改學醫術,遠離楚家,拜到一個高人門下,更因為各種地區尋找罕見藥草,而不歸家。


    楚輕盈和楚輕璿出嫁時,找不到他的人,送信給了他的師父。


    或許他是知道的,但他並沒有迴來。


    一年前他去了北境找藥草,不見蹤跡。


    前些天凱旋的楚明騫路過他師父所在的深山時,夜裏去抓他,抓到後直接捆著迴來了。


    今天他沒來,在楚輕盈的預料之中,聽到三哥說他又研製了新的毒,不免失笑。


    他學得明明是醫術,救死扶傷的,卻隻想報複全天下人,研製出來的都是害人性命的毒藥。


    他師父也曾被他當成小白鼠,毒瞎了一隻眼後,把他逐出了師門。


    幸虧後來他研製出解藥,讓師父重見光明了,否則師父非得跟他同歸於盡。


    “你現在懷了身孕,更要避著他了,他全身都是毒,那就是行走的毒王啊,你千萬別往他麵前湊。”楚明騫低聲叮囑楚輕盈,遞給楚輕盈一個檀木錦盒。


    “他人是沒來,不過讓我給你帶來了安胎丸,研製出來的時候我就嚐過了,沒毒,放心吃!”


    楚明玠也厭惡楚明騫,動不動就毒楚明騫。


    楚明騫卻還是總往楚明玠麵前湊,主要是抗造,被楚明玠毒多了,他都形成免疫了。


    小妹就不行了。


    等小妹迴府了,他就捆著楚明玠那毒王走得遠遠的。


    楚輕盈接了錦盒,應該不是楚明玠讓送來給她的,怕不是楚明騫偷來的吧?


    楚輕盈猜得確實沒錯,楚明玠迴來的路上就在研製這安胎丸了。


    楚明騫嚐了沒毒,他的邏輯,那既然沒毒,出自楚明玠手裏的,必然就是好東西了。


    所以迴來後的晚上,他一身夜行衣就潛入了藥房。


    楚明玠也真是的,這麽好的東西不妥善保存著,就丟在桌子上,那他不偷白不偷啊。


    楚輕盈是不需要這安胎丸的,不過出自大哥手裏的,那肯定不是凡品。


    迴頭她讓吳大夫研究一下安胎丸的成分,試試看能不能複製出來。


    要是效果的確好,那她就大量生產,以此賺錢。


    她需要錢,大量的錢。


    謝疏鶴和她的嫁妝遠遠不夠,畢竟她是要私下屯兵,招兵買馬,為以後造反做準備。


    楚輕盈從食鐵獸身上下來,把手遞給謝疏鶴。


    謝疏鶴的掌心搭在楚輕盈的手心上,衣袍翻轉間,借著楚輕盈的力道被帶到了地上,然後吩咐傲夏找個地方安置鐵鐵。


    對,楚明騫給起的名字,就叫鐵鐵。


    楚明騫的目光瞥了好幾次楚輕盈的肚子,突然就當舅舅了,興奮得躍躍欲試,想伸手碰碰楚輕盈的肚子。


    但他再輕狂桀驁不馴,也知道哪怕是親妹妹,男女之間也得避嫌,何況是這般孟浪的舉止。


    楚明騫歎了一口氣,唯有在心裏想著小外甥生出來後,自己就能抱了,才沒那麽惆悵。


    “你快跟葉家的嫡長女成親了,到以後稀罕你自己的孩子。”謝疏鶴說完這句後,見一向狂傲熱烈的小舅子那耳尖悄悄紅了。


    他瞬間就舒服了,躲開小舅子握起的拳頭,帶著楚輕盈入席。


    席間有官員問起謝昭川。


    另一個人解惑,“不知道誰那麽大的膽子,套了麻袋打得謝大郎半死,恐怕正在床上躺著呢。”


    目無王法的人是誰,在座的都心知肚明,但你無憑無據啊。


    楚明騫在宮裏打謝昭川,下手不重,隻是替親妹妹教訓謝昭川。


    謝昭川活該,立著英明寬仁人設的皇帝也不好重罰楚明騫。


    楚明騫沒解恨,套了謝昭川麻袋把人打得隻留一口氣。


    就算皇帝心裏知道,無憑無據的,結果也隻能謝昭川自己全都吞下去了。


    再說了,薄情的皇帝也不會為了謝昭川這個早就廢了不要的兒子,現在就跟楚家撕破臉。


    官員們為謝昭川鞠了一把淚,實慘啊。


    官員們正這麽同情著呢,隻見楚蓁蓁忽然跑到楚輕盈麵前,“撲通”一跪,又怒又痛還慌張地說:“婆母,川郎和那個賤婢他們……他們……婆母你要替我做主啊!”


    好好好,首輔夫人又請他們來看熱鬧了,雖然官員們有了上次血淋淋的教訓,但架不住謝府的瓜它刺激啊。


    這都塞到他們嘴裏了,他們豈有不吃的道理!


    偏偏楚蓁蓁還賣起了關子,始終不說發生了什麽,他們心裏著急,紛紛站起來對謝疏鶴和楚輕盈拱手,“首輔大人、首輔夫人,你們若是有事務要處理,盡管去,不必顧著我們。”


    楚輕盈看了一眼頭抵在地上的楚蓁蓁,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麽。


    她站起來,歉意道:“那麽諸位大人請便,我和首輔大人先失陪一會兒。”


    楚輕盈和謝疏鶴去了謝昭川的院子。


    楚明騫手裏的一杯酒猛地拍到桌麵上,隻見那杯子陷入了桌子裏麵,偏偏酒液未灑出來一滴,連波紋都沒漾起來。


    高手啊,官員們大氣都不敢出。


    直到楚明騫提起自己的黑刀,拽著鐵鐵的耳朵跟著去了謝昭川的院子。


    他們也顧不上禮數了,“嘩啦啦”全都一擁而上。


    傲夏一腳踹開謝昭川寢臥的門。


    楚輕盈和謝疏鶴二人一起走進去時,就聞到了空氣裏彌漫得一股濃鬱的熏香味道。


    謝疏鶴立刻抬起胳膊,用寬袖遮住楚輕盈的鼻子,吩咐傲霜,“去找出來,處理掉。”


    楚蓁蓁一路提著裙角,跑著把楚輕盈和謝疏鶴領到了裏麵。


    傲霜已經把香滅了,開了全部的窗子散氣。


    楚蓁蓁臉色羞憤,蒼白,抬手顫抖地指著床榻上的兩人,“婆母,首輔大人,你們看他們兩人!”


    職位高的官員,“以權謀私”,把品級低的都撇在外室。


    他們排著隊伸長了脖子往裏看,好家夥,榻上的謝昭川正和一個女子摟在一起,親得難解難分。


    那女子趴在謝昭川身上,謝昭川受著傷隻能躺著,兩手倒是能活動,正在女子身上四處遊走。


    他的衣衫和女子的已經都被扯開了,發出喘息聲。


    當謝疏鶴和楚輕盈進來時,兩人在熏香的作用下,反應慢了一會兒,直到楚蓁蓁的聲音傳來。


    杜婉兮猛地迴頭看去,一屋子的人都在雙眼冒光地盯著她。


    而楚明騫拉著鐵鐵上前。


    鐵鐵抬了一下利爪。


    杜婉兮和謝昭川都被嚇得尖叫,失態,往床榻的角落躲去。


    離得近的官員跟著楚蓁蓁一起尋找過去,目標鎖定在謝昭川胯下。


    頓時,響起了一屋子的驚歎聲。


    謝昭川,當著眾人的麵,被嚇的……


    官員們看著杜婉兮那張即便包著紗布,也還是能看出腐爛的臉,疑惑,討論了一會兒,才確定這個女子是杜婉兮。


    謝昭川和杜婉兮,這,果然,謝府的瓜就是驚世駭俗,刺激!


    楚輕盈去看謝疏鶴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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