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想一些事。」葉錦城的笑容很淡,看著林笙,「今天終於想通了,所以要迴去。」


    「哦……」林笙應了一聲,沒問到底是什麽事,能晚一天再迴家,可能是和家裏有關的事,這是葉錦城的隱私,他不方便問,因此體貼地保持了沉默。


    就像是江朗的事,葉錦城和賀瑾瑜都沒有細問,對此林笙心中非常感謝。


    想到江朗,林笙同時也想起了昨晚的夢,不知不覺有些走神,結果被剛煮好的雞蛋一下子燙得迴神了。


    「好燙!」


    他手一抖,將雞蛋抖迴了餐盤裏,吹著自己發紅的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葉錦城見狀放下筷子,說道:「去沖一衝。」


    「沒事……」林笙本想說不用,葉錦城卻很堅持,握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去了一樓外的水池邊,抓著他的手,幫他沖洗被燙傷的手指。


    從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水很涼,卻因為握在一起的手指而變得不再那麽寒冷,林笙有些怔忪,迴過神來時葉錦城就已經拿出紙巾,將他的手仔細地擦幹淨,也沒有讓他挽起的衣袖沾上半點水。


    「還疼嗎?」葉錦城問。


    林笙搖了搖頭,放下衣袖:「不疼了。」


    葉錦城淡淡地笑了笑,林笙又說:「謝謝你,錦城。」


    「不用和我這麽客氣。」葉錦城說,「我們都是相互的,不是嗎?」


    「這倒是。」林笙笑了起來,他當然也會一樣關心葉錦城,並在他需要的時候盡自己所能地幫助他。


    葉錦城微微頷首,兩人迴到樓上接著把早飯吃完。之後葉錦城要到學校門口坐車,林笙便陪著他一起走出學校,一路上人還是不多。


    這就是陪伴。


    看著林笙逐漸變得輕鬆的神色,葉錦城的神色也柔和下來,唇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希望他們今後還能這樣攜手走下去。


    等待的班車已經到來,這站要上車的隻有葉錦城一人,他踏上了班車的台階,林笙就站在車門前送他上車,笑著說道:「下周見。」


    「……」


    聽到他這樣說,葉錦城的身形一頓,站在原地靜默幾秒,突然迴過身,深深地看了林笙一眼,隨後他俯下身體,在林笙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吻。


    「下周見。」


    他說。


    班車的車門關閉,緩緩駛離車站,很快消失不見。


    街道上車流如水,來去匆匆,似乎永遠不會停止。


    林笙站在路邊,神色怔忪,對於這個吻,他最先感到的竟然不是驚訝或慌亂,而是突然湧現出了強烈的失落。


    他有點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給葉錦城發去了一條消息,又重複了一遍。


    下周一見。


    好。


    得到葉錦城的迴覆後,林笙心中那種說不清的感覺才漸漸淡去,獨自返迴了寢室。


    ······


    「林笙?」


    忽然林笙聽到有人在身後叫他,他迴頭一看,是克勞迪亞,便笑著說道:「老師。」


    他們隨意邊走邊聊,克勞迪亞問道:「你這幾天怎麽樣,還會想起江朗嗎?」


    「會……」


    林笙放下筷子,緩緩點頭。而且在這幾天之中,他甚至會比之前更頻繁地迴憶江朗,夢見他的微笑,他的聲音,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忽然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晚季晏禮曾經說過的話——


    「你知道嗎,林笙?江朗喜歡你。」


    對於林笙來說,這句話在當時令他的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讓他的大腦裏一片混沌,如今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可現在他的心中仍然會泛起一層層漣漪。


    克勞迪亞暗紅色的眼瞳滿是溫柔之色,聲音舒緩。


    「總有一天,你會遇見你心愛的人。或許到了那個時候,你所有的心願都能實現。」


    克勞迪亞勾起唇角,走到教學樓時,兩人即將分別,克勞迪亞忽然張開雙臂,笑著和林笙說:「來,抱一下。」


    林笙有些驚訝,但看到克勞迪亞滿麵的笑意,他猜測可能是因為老師看出了自己的失落,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寬慰他。


    他的心情也確實因為克勞迪亞溫暖的舉動而好轉起來,露出笑意,和克勞迪亞擁抱了幾秒,卻沒注意到克勞迪亞輕輕偏頭,在他的髮絲上落下很輕的一吻,那是轉瞬即逝的碰觸,甚至沒有讓林笙有任何察覺。


    「你會好起來的。」


    克勞迪亞摸摸林笙的發頂,對他笑了笑,隨後轉身離開。


    林笙站在路燈下看著他離去,直到他的背影緩緩融入到夜色之中消失不見,他才向著宿舍的方向走去,迴到了自己的寢室。


    他一推門,一股濃鬱的咖啡香氣瀰漫在屋中,沈暝初坐在桌前,一手支著下頜,一手拿著勺子攪動杯中散發著熱氣的咖啡,聽到屋門打開的聲音,那雙漆黑的眼睛頓時掃了過來。


    「都快走幹淨了啊……」沈暝初端起咖啡杯,輕輕飲啜一口,眯著眼睛輕聲呢喃,「我本以為那隻吸血鬼能堅持下來,卻沒想到他也妥協了。」


    他聲音放得很低,林笙根本聽不清他說什麽,便不去理會,這時他的手機收到了幾條信息,他打開屏幕,看到發來信息的人名,立刻眼前一亮,坐下來飛快地迴復起了對方。


    蕭漠寒:晚上好,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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