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在主考官太子少保、禮部侍郎公孫瀚東的主持下,按照新章程推進。


    今年春闈備受關注的原因除了主考官換人,副主考選拔變化外,最關鍵是皇帝為慶祝自己大壽臨時增加的三十個名額。


    這多出來的三十名額無疑讓一些原本準備不太充分的人,重新燃起了希望。為能獲得這來之不易的恩典,不少家境較好的富家子弟都主動放棄交朋結友、尋花問柳的機會,在考前徹夜苦讀。這與往年的情形大為不同。但客棧酒樓、煙花柳院都在精心準備,安靜等待放榜的那天。


    二月二十四早朝,有幸成為副主考的六位大員產生,曾經參與會試與從未參與的人剛好一半。七位主考官即刻起就前往國子監封禁,斷絕與外界的聯係。


    從次日起,連續三場的綸才大典正式啟幕。


    國子監附近的大街小巷早已被禁軍和巡城營封禁,無幹人等禁止靠近。


    辰時起,各地舉子帶著文房用具與腰牌路引,要麽乘車,要麽坐轎,要麽步行到此。在入門處登記查驗無誤、搜身檢查完畢後跨進那不見刀光劍影的“戰場”。


    家境好的舉子自有家人或書童、伴讀送他們前來,出身貧寒之家的舉人老爺就隻能孤身一人赴考。


    黃攀把弟弟黃源送到國子監門口,目送他與鄭三秋等人入場後返迴。


    趙瑋則陪著幼弟趙璜前來觀看,趙璜目前連秀才都不是,完全是過來湊熱鬧。


    應試的舉子們或緊張或鎮定,消失在親朋無限期許的視線內。踏上屬於他們的戰場,為自己、為家族的未來殫精竭慮、殺出重圍,告別寒窗、題名金榜!


    春寒料峭,國子監考場的號房內,夜晚會供應取暖的炭火,讓身體羸弱的讀書人們不會因天寒而病倒。


    成忠全一行人順利完成差事南歸,數十人的隊伍沿著官道緩緩而行。去時冰厚雪豐,迴時已無雪蹤,但隻要大日西沉,寒氣依然淩厲。


    已能看到山脊的長城,如同匍匐著的巨龍,庇護著關內千萬百姓少受北方惡鄰的侵擾。


    “過了前麵的關隘,離京城就隻有六七天的路程了。你們四個都來說一說此行的收獲。”成忠全對迴頭幾人道。


    柳淳提了提韁繩,與成忠全並行。開口道:“師父,這趟出行,讓我的騎術進步不小。還有就是,以前看輿圖讀兵書都是自己在瞎琢磨,這次有了師父的指點和邊關的實地查看,總算可以把書上寫的與現實結合起來了。”


    “嗯。要在戰場上取勝,哪裏有那麽簡單?你還嫩的很。老柳家就你一根苗,真打算以投身行伍?”成忠全道。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我既然不能揚威科場,那就隻有置身疆場,不求萬裏封侯,起碼也要對得起皇帝賞我的爵位吧?”柳淳一本正經的道。


    成忠全勒住韁繩,目光炯炯的看著柳淳道:“此言當真?”


    “那還有假?絕對說話算數!”柳淳迴答。


    “好!估計太平兄也會來京城參加黃攀的婚禮,你自己把這個決定告訴他,然後趕快成親。以後你就跟著我。”成忠全道。


    “是!師父。但,成親這個事咋快得起來嘛?”柳淳有些氣餒。


    “老四,莫著急。我堂妹青蘿也老大不小了,我看你們挺配,就看你們有沒有緣分了。”令狐華雄道。


    “我可是叫花子出身,你們令狐家可瞧得上眼?”柳淳還是頭一次對自己的出身感到有些自卑。


    “哪裏的話?令尊和令外祖都是堂堂的天下第一大幫之主,還都曾位列十大高手榜。與玄武宮相比,哪裏差了?”令狐華雄道。


    “三哥此言有理。四哥,咋了?今天怎麽沒了自信?”趙瑞問道。


    “柳淳啊。在這上麵你就有點俗氣了。隻要你和青蘿有緣,師父我親自去向文博二哥提親,他要是敢不答應,先問問我手中的槍再說!”成忠全寬慰道。


    “謝謝師父!那徒兒的終生大事就靠你啦!”柳淳拱手彎腰行禮,又恢複往日那皮賴樣。


    “華雄,你到京城後迴去把媳婦接過來,你們成親不久,又還沒有孩子,長期分離不是那麽迴事兒。”成忠全道。


    “是,姨父!”


    “咦?前麵山上下來一個人,身法好快!必定是個高手。”成滄突然道。


    其餘四人都抬頭望向半裏外的山腰。


    “師父,要不我們也過去看看?”趙瑞問道。


    “好。費大人,你們先行,我們幾個去那邊看看。”成忠全轉頭對身後的隊伍吩咐道。


    “好的,成將軍!”姓費的兵部郎中迴答道。


    五人提馬往那人的方向追了過去,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就聽到前麵有打鬥聲傳來。


    “師父,是一個道士在與三個獵人在打鬥。”跑在最前麵的柳淳大聲喊道。


    轉眼間,成忠全幾人都已來到現場。


    見一中年道人與三個持獵叉、著狐裘的漢子打得火熱。麵對三人的“三才”陣式的圍攻,道士瀟灑自如,毫不費力,快若奔雷的劍招反而將對方三人逼得陣不成型,攻不成勢。顯然道士並未起殺心,否則三人早已掛彩,甚至已成亡魂。


    成忠全隻看了場中一眼就覺得道士十分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不好貿然插手,示意柳淳四人噤聲觀戰。


    場中四人對突兀而至的五位軍士都感意外,尤其是三個獵叉漢子,不知是功夫不濟還是心中有鬼。個子最矮的那個虛晃一叉,迅疾後退想撤離戰場。哪知道士動作更快,在矮漢子才後退半步,道士就騰起右腳踢中他的腰眼,矮漢子頓時倒地不起。另外二人雙雙搶過來想施救,道士手中長劍突然光芒大盛,同時掃中二人握叉的手腕。受傷的二人不退反進,一起下沉叉頭,用腋窩夾住叉柄,朝道士衝了過來,妄圖用左手抱住對方。道士輕鬆一縱身落在二人身後,左手閃動點中二人穴位製止二人。


    成忠全一拍腦袋,想起此人:武當雲楠真人的首徒木爾道長。


    成忠全下馬,拱手對木爾道長道:“木爾道長,別來無恙?”柳淳四人也紛紛下馬,站在他身後。


    木爾一臉錯愕,問道:“軍爺是?”


    成忠全晃了晃手中的檀木槍,接著道:“道長可還記得這杆槍?”


    木爾仔細打量片刻,試探著問道:“西蜀青城派成少爺?”


    “哈哈哈,道長沒記錯。正是成某!”


    九天六晚的漫長考試,對一向體弱的讀書人是個不小的挑戰。每次科考都會有舉子因此病倒。四海日漸承平,國內賦稅有所增長。皇帝陛下在最近幾次的會試期間,都會安排太醫院的醫官到舉子集中的會館、客棧為生病的舉子看診。今年春闈比以往晚了半月,天氣稍微暖和些,因考場寒冷病倒的人要少一些。


    離放榜的時間還早,有條件的舉子已開始邀朋聚友,四處遊蕩。


    鄭三秋在黃攀的帶領下來到禮仁坊,當然是撲空了。並非黃攀有些隱瞞,趙璂的真實身份,還是等他本人是適當的時候親自說明為佳,免得讓人生出不必要的遐想。


    二人正好碰上播州萬宏宇幾人,正好都來自西南,言語相近,又是同年,雙方一拍即合,決定擇日同遊帝都名勝。


    向天峰四人已在薤山返迴京城的路上,這日來到信陽地界。三月的中原春意盎然,大地生機勃勃,草長鶯飛、繁花似錦。


    “三位,我有一個早年的師兄住在城內,難得路過此地,我想去拜訪一下。你們等我幾個時辰如何?”向天峰道。


    “好啊。反正我們又不趕時間,一起去城裏逛逛何妨?”成溪迴答。


    公孫婭與公孫冬山也沒有意見。


    四人進城後,向天峰沿途打聽“中州鏢局”的所在。中州鏢局乃信陽最大的鏢行,四人很容易就找到。


    寬度可以比肩府衙的鏢局大門口,立著一對比普通人還高的大獅子。這要是在京城可就有解語的嫌疑了。


    “這個鏢局看來生意不錯嘛,這對石獅子比漢王府上的都要威武。”成溪道。


    公孫婭特意走過去與石獅子比了比,要比她高大半頭,不由得吐了吐舌頭。


    “哼!不知輕重的土財主!”公孫冬山道。


    “老丈,麻煩問問,鞏鶴可是在貴處高就?”向天峰走到門房處打聽。


    “幾位是過來托鏢還是找人?”幹瘦老頭警惕的問。


    “老丈,我是鞏鶴的師弟。多年未見,路過貴地,特來拜訪。”向天峰道。


    “他早不在這裏了。你們去別處找吧。”老頭迴答。


    “老丈,能否告知他家住何處?”向天峰繼續問。


    “那三人可是你的同伴?”老頭指著成溪三人問道。


    “是的。”向天峰不解的迴答,這與找人有何關係?


    老頭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對向天峰說:“你們去城隍廟附近找找吧,運氣好的話可能碰得到他。”


    “這裏沒有你們找的人,快走吧!”老頭提高嗓門吼道。


    向天峰朝老頭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州城府城的城隍廟是丐幫弟子常用的聚集點。向天峰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心裏,一路上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鞏鶴肯定是出事了,還是大事兒,不然中州鏢局的門房老頭沒有必要故作神秘的來這一出。


    城隍廟附近空無一人,隻有幾隻野狗懶洋洋的躺在牆角曬太陽。野狗隻是抬頭望了望四人,又耷下腦袋繼續酣睡。


    “大哥,這裏沒人,咋辦?”公孫婭問。


    “我們先在城內打聽打聽,如果沒有消息,就去,丐幫中原道總堂就在信陽,我們去總堂問問,他們應該知道一些情況。”向天峰道。


    “好。”三人異口同聲的迴答。


    四人在城中轉了半天,沒有找到絲毫頭緒。按向天峰所說他這個鞏鶴師兄是在城中長大的,在此生活不下三十年,再怎麽說都有些故舊親朋。可四人問了城中不下百人,就是沒人知道他在哪裏。唯有一個老婆婆說:他家前年落了難,鞏鶴腿給人打瘸,房子被官府抄沒,老婆跟人跑了,一個不到十歲的兒子生病無錢醫治,也在去年夏天沒了。此後就再也沒有見他露麵。


    聽到這些,向天峰更不能撒手不管。其餘幾人也沒有意見,無不懷疑其間必有蹊蹺,落定把此事弄個明白。


    信陽城南八十裏的雞公山就是丐幫中原道分堂所在,也是將來的總舵堂口。


    軒轅坤熙在肅王府忙完公事,與先期抵達的公孫安平、黎雲勝等仔細查看並完善王府的防衛。司徒胥受托追了過來,防衛力量得到進一步強化,眼下新肅王的安全不說萬無一失,起碼在人手上不會捉襟見肘、顧此失彼。


    春風裏的西北重鎮已全麵蘇醒,蘭州城因老肅王還在喪期,禁絕了所有歌舞,夜晚還實行宵禁。


    趙璂與黎雲勝、肖波三人來到城牆上遠眺。黃河從牆邊滾滾東去,不時紫燕從河岸邊銜泥而起。河對岸阡陌交錯、村舍儼然,新綠點點、春花簇簇,勤勞的農戶與踏青的遊客散布其間,一派安詳。


    “幫主,剛開河的黃河鯉魚是這裏的一絕,每年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過了土腥味就重得很,要不我們去嚐一嚐?”黎雲勝道。


    “好啊。”趙璂道。他也正打算去市井中走一走。


    三人走下城樓,朝城內最大的酒樓---大河居而去。


    酒樓內客人並不多,三人在大堂挑了一個臨窗的桌子,隻要抬頭就可以看到大街。


    三人喝著茶,靜待菜上桌。


    “黎兄,多年不見,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三人眼前出現一個的文士,中等個子,麵白少須,年輕時稱得上俊俏的皮囊保養得當。衣著光亮如新,腰間係一條腰帶,帶扣則形似劍柄。如果這是他的兵器的話,腰間玉帶中藏的當是一柄軟劍。


    黎雲勝起身道:“原來是李兄弟!你咋跑到這裏了?是不是又被哪家的小姐追得無處躲藏,隻能荒涼的西北跑?”


    “黎兄真是在世諸葛,未卜先知啊!”姓李的文士大方承認。


    “來,來。認識一下,眼前這位瀟灑不羈、英俊不凡的劍客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浪子李訪。李兄弟,這位是我家大公子,姓趙。”黎雲勝指著趙璂道。


    “久仰李前輩大名,幸會幸會!”趙璂起身抱拳道。


    “哈哈,什麽前輩啊?我有那麽老嗎?叫哥,李大哥!”李訪笑著道。


    “嗬嗬,前輩正值壯年,豈能用老來形容?既然黎叔與前輩平輩論交,我就隻能自稱晚輩啦。”趙璂微笑道。


    “讀書人,對不?老黎,這個趙大公子一定是個讀書人,不然哪會如此重禮?”李訪道。


    “算是吧。趙公子父親科場出身,雖然公子暫無功名,家學淵源還是有的。”黎雲勝圓場道。


    “這位呢,是丐幫的北路長老肖波。”黎雲勝繼續道。


    “李大俠,幸會幸會!”肖波抱拳道。


    “原來是肖長老,久仰久仰!”李訪正色道。黎雲勝是江湖上排得上號的人物,肖波更是丐幫的路長老,在一州或一道跺跺腳就可以從者雲集的角色,二人對這個年輕公子如此尊重,心中頓時明了這個姓趙年輕人來曆不簡單。


    “三位,在下孤身一人,要不今日我做東,去樓上的雅間邊吃邊聊如何?”李訪滿含期待地看著趙璂。混了二十多年的江湖,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趙璂看了看黎雲勝,迴答:“我們也是初到此地,前輩既是黎叔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好,痛快!”李訪興奮的道。


    “小二,把這一桌換到樓上雅間去!“李訪高聲道。


    “得嘞!客官樓上請!”小二招唿道。


    三人起身離桌。


    “慢!等等我。”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趙璂急忙轉身向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大哥!”趙璂一邊喊,一邊迎了上去。


    “賢弟!”二人緊握對方雙手。其餘三人及店小二都停下腳步,迴頭望向來人。


    來人正是黃七郎,孤星劍客是也!


    “黎叔、肖長老、李前輩,這位我的義兄黃敦。大哥,他們是……”趙璂介紹道。黎雲勝心中大驚,仔細打量起對方來。他當然知道趙、黃二人的關係,更不會隨便外傳。


    “嗬嗬,不用啦。善使軟鞭的黎大俠黎大胡子,丐幫北路長老肖波,浪子李訪,我都知道你們。“黃七郎截斷趙璂的話道。


    “黃兄,幸會幸會!”黎雲勝走下才踏上去兩步的樓梯,抱拳道。


    “黎兄,客氣啦!你那套鞭法還真不是蓋的。”黃七郎道。


    “哪裏哪裏?我那點微末小技不值一提。”黎雲勝謙虛的道。


    李、肖二人聽黎雲勝如此說,心中大驚,實在想不出眼前此人是誰,就讓黎雲勝如此推崇。


    “肖波見過黃先生。”肖波實在不敢與其稱兄道弟。


    “不才見過黃先生!”李訪也恭恭敬敬的見禮。以前吧,自詡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對自己的容貌是絕對自信。可一見到黃七郎就自慚形穢,對方年紀比自己大好幾歲,但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那份從容淡定、俊逸儒雅,修長合度的身形、俊朗的臉龐上些許滄桑,哪怕他隻是身著布袍也透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讓人既想親近又有些懼怕。


    “客官,樓上請!”店小二催促道。


    “趙公子、黃先生請!”李訪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我今天是不請自來,還望諸位不要見笑!”黃七郎拉著趙璂拾級而上。


    李訪忙上忙下去安排菜品,餘下四人不分主次隨意落座。


    “大哥,你幾時到的蘭州?我是真沒想到能在此遇到你。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趙璂迫不及待的想把黃蓮的消息說出來。


    “賢弟,不著急。等吃完飯後,我帶你去見你大嫂,到時候再慢慢說。我和你嫂子到蘭州有好些天了,偶爾會去肅王府逛逛。”黃七郎道。


    “哦?大哥今天是特意來找我的?”趙璂道。


    “是啊。”黃七郎意味深長的看著趙璂迴答。


    黎雲勝看了看趙璂,插話道:“黃兄,我一會兒和李訪切磋幾招,能否從旁指點一二?”


    “這有何難?”黃七郎道。


    “多謝,黃兄!”黎雲勝抱拳稱謝。


    原來多年前,黎、李二人曾合計殺掉為禍一方的江湖巨盜雲霄霄。二人捉對比拚,黎雲勝在百招開外才險勝對方。


    此後黎雲勝來到燕子坪苦練鞭法,李訪則深陷花叢,獲得浪子的稱號。還好,都是一些豪門貴婦或是望族小姐追著他,妄圖與之長相廝守。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李訪經常在對方為自己神魂顛倒之際突然消失不見,害得對方人財兩空。


    江湖中不少人對他不是恨之入骨,就是嗤之以鼻。據說有些心有不甘的婦人懸賞白銀萬兩取他首級。如果不是李訪身手不凡,早已被這些婦人的同門、兄弟或是賞金獵人給五馬分屍了。


    席間都是聊一些無關緊要的江湖趣聞,黎、李二人約定飯後出城比試一番。這是二人相隔十多年後的首次交手,黎雲勝已是幫上高手,李訪雖暫時還不是,可說不準下次就能在榜單中見到他的大名。


    會試結束二十天後,俗稱“杏榜“的貢士名單正式現身國子監大門外牆上。合計三百名,今科進士名額是二百七十人,也就是說會有三十人將在即將到來的殿試中被刷下來。


    會元被來自兩江道的範晉奪得。燕子坪學堂的鄭三秋、黃源、伍辰宇、劉科譽及播州萬宏宇、祝良才都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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