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司錦年的路途中,洛棲在心裏罵了他幾句。


    明知道司邵在暗地裏有很多小動作,他還自己把機會捧著送了過去。


    前方是個岔路口。


    副駕駛上的半透明人影開口道:


    “大人,前方右轉。”


    “謝謝。”


    半透明人影驚訝地瞪大眼,然後整個身軀開始呈波浪線扭曲。


    “不,不客氣!”


    洛棲突然找到他,希望他幫忙找個人的時候,他特別震驚,因為在這兒待了很多年,他第一次遇到怨氣和靈力都強到離譜的……人類。


    漆黑的蒼穹上懸掛一輪明月,周圍點綴了幾顆星辰,夜裏的風還帶著夏日的暖意。


    平靜的海麵上,一輛純黑色摩托艇在水麵上飛馳而過,破開看似輕柔浮動的水,激起大片的浪花。


    眼看著離前方的輪船越來越近,洛棲卻瞥見一個人影從輪船上落了下去。


    司錦年!!


    洛棲當即鬆開手,跳進了海水中。


    落入水中,司錦年沒有絲毫慌張,他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絕對不會有危險。


    感覺到手腕被人拉住,他第一反應是司邵派人下來殺他,正要掙紮,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司錦年。”


    司錦年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自己最愛的人。


    七七?!


    洛棲低頭吻他。


    下一秒,司錦年就感覺自己能在水下唿吸了。


    這!!!


    他滿眼滿心都是不可思議!


    “走。”


    洛棲抱著他的腰往前遊。


    司錦年這才發現觸感不對,低頭一看,瞳孔開始震顫。


    眼前的一切實在是打破了他的世界觀。


    魚尾。


    人身。


    他的七七,是鮫人。


    就在這時,一陣巨浪翻湧,洛棲被迫抱著司錦年在水裏滾了好幾圈,洛棲還好,本來就是水裏的生物,司錦年直接被浪卷得整個人暈乎乎的。


    突如其來的浪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反正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突然!


    兩人都聽到了一陣奇怪的音頻。


    洛棲麵露訝異。


    司錦年卻露出些許痛苦之色。


    他的大腦不允許他接受這種頻率的聲音。


    洛棲知道這是鮫人在唿喚同伴。


    她驚訝於這片海域竟然有鮫人。


    把司錦年迅速送到岸邊,洛棲對他說:


    “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迴族群裏去,會迴來的。”


    “聽到了嗎?”


    司錦年腦子還是暈暈的,隻能模模糊糊的迴應一聲:“嗯。”


    洛棲從他身上摸索到了通訊器,定位係統果然在運行,那他就算自己在這裏也不會有危險,他的人會找過來的。


    想到這裏,洛棲放心地轉身,月光下,一抹銀白色逐漸沉入海底。


    司錦年在醫院裏醒來,眼前是一片白。


    醫生開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什麽問題後,說他可以出院了。


    司錦年坐在病床上,久久不能迴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沙啞著嗓音問:“她呢?”


    留著寸頭的男人低著眉眼:“我們找到您時,周圍就隻有您一個人,沒有看到洛小姐。”


    司錦年用力閉了閉眼睛。


    他記得清清楚楚。


    水裏的銀色魚尾。


    他的七七……


    【我要離開……迴族群……】


    司錦年的內心破裂,這一刻,如同千百片鋒利的刀刃刺入他的心髒,他無法忍受,難以唿吸。


    “送我過去。”


    “您要去哪兒?”


    “你們在哪兒發現我,就把我送去哪兒。”


    海麵很平靜,司錦年幾乎是用盡全力跑過去的。


    “七七!!!”


    “洛棲!!”


    他從未如此失態。


    喊了很久,他聲音變得格外沙啞,直到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幾天後。


    洛棲來到了鮫人一族的海域,這裏屬於無人來過的深海區,神秘充滿危險。


    鮫人族現在的族長看起來已經是個花甲老人了。


    他上下打量洛棲。


    “你身上有一種很熟悉的氣息,很淡。”


    “很像我的女兒。”


    洛棲眸光一閃,在聽完他講述他女兒的事後,有了一些猜測。


    她拿出一個小小的口袋,打開,倒出一枚珍珠遞給他。


    “是這個嗎?”


    老人瞳孔緊縮,顫抖著手接過珍珠,放在手心,離得越近,氣息就越濃鬱。


    “你見過小雙,她在哪裏?”


    “不好意思,我沒見過她,隻是得到了這枚珍珠。”


    老人似乎猜到了什麽,臉上露出像是笑,又像是哭的表情。


    “鮫人一族,泣淚成珠,可是每一次落淚都是生命的流逝,我感受到了這顆珍珠的死亡氣息,我的小雙啊……”


    洛棲還真不知道這個。


    看來小雙在司邵手裏時就已經快要死了,然後懷著孕逃走,找了一片海域把左笑生了下來,大概也沒有陪伴她幾年就過世了吧。


    “您很愛您的女兒。”


    “我唯一的女兒怎麽能不愛,她是鮫人族最漂亮最美麗的鮫人,可惜性子叛逆,非要去人類世界看看,這一去就不迴來了。”


    沉默許久,老人歎了口氣:“謝謝你帶來小雙的消息,如果那時候我把她留在族裏,她就不會出事了。”


    洛棲沉默須臾,還是告訴了他小雙懷孕並生下一個女兒的事。


    老人很激動。


    “真的嗎?小雙有了女兒?!她在哪裏,我想見她。”


    洛棲拒絕了他的請求,也沒繼續待下去,她還要趕迴去找司錦年。


    又花了幾天的時間迴程,洛棲到達海邊是晚上,海灘上黑漆漆的一片。


    最奇怪的是,海灘還被圍起來了。


    誰這麽無聊把海灘給關閉了?


    心裏這麽想著,她不經意地抬眸,餘光瞥見礁石上坐著的身影。


    ???


    香餑餑?


    “董事長。”


    司錦年一愣,酒精讓他的腦子有些混沌,反正看見熟悉的人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洛棲撐著下巴看他。


    “你怎麽大晚上在這裏?”


    “七七……”


    “是我啊,你怎麽……你跳下來做什麽?!”


    落入炙熱的懷抱,洛棲還沒來得及問他什麽,嘴被他用力堵住。


    他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來吻她一樣,她感覺到了嘴唇的麻木和疼痛。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鬆開她,捧著她的臉落下細密的親吻。


    “這不是夢吧?”


    洛棲語塞。


    隨即張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也很用力。


    司錦年疼,但是嘴角卻慢慢揚了起來。


    “你真的迴來了……”


    這不是夢,夢裏的七七咬人沒那麽疼。


    他掐著她的腰,繼續吻她,很深很深。


    兩個人的氣息都很亂。


    司錦年的手從她的後腰往下滑,摸到了硬硬的鱗片。


    “這是你的尾巴……”


    “嗯。”


    洛棲特意抬起尾巴,魚鰭和魚尾,包括鱗片,在月光下呈現一種美麗到極致的色彩,司錦年眼裏全是驚豔之色,伸手摸了摸,漂亮魚尾立刻縮了迴去。


    “哥哥,你不會把我送去研究所吧?”洛棲故意道。


    “研究所不會,會送去我家,我家有泳池,很大,夠你遊了。”


    “那個不夠。”


    “再擴建一個。”


    洛棲還沒說話,耳邊響起他有些脆弱和顫抖的聲音。


    “七七,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以後不要迴族群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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