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梁仁傑機變百出,智計無雙,一時之間也被韋大人給問住了。


    梁仁傑一直以來給世人展示的形象都是富有智慧,古井無波的。


    在韋大人的問題下,梁仁傑罕見的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左右看了一圈竹樓裏的陳設,幹笑道:


    “您這是問我呢?


    這……這……


    這是在您家裏,我哪知道還有誰啊?”


    “哈哈哈。”


    韋春哈哈一笑:


    “你看你看……我這越說越不像話了。”


    “沒有沒有!


    我是誠心來辦大寶的事的。”


    梁仁傑表情誠懇,連連擺手。


    韋春點頭:


    “為官嘛,你得清廉啊,你不能讓老百姓戳咱們後脊梁骨。”


    說著,韋春一拍桌子:


    “這麽著得了,二十萬兩銀子我把事給你辦了。”


    “這……”


    梁仁傑想到韋春會獅子大開口,但他沒想到,韋春的口開的這麽大!


    “韋將軍少年英雄有所不知。


    就算是右千牛衛的中郎將,也萬萬到不了這個價格啊。


    當然,剛剛您說的那些家事我肯定都給您辦了。


    隻是這二十萬兩銀子……您再通融通融,或者是別的條件呢。”


    韋春上下打量了梁仁傑一番。


    “二十萬兩銀子”這個數隻是韋春隨口一說,右千牛衛中郎將的確是賣不到這麽貴。


    “別的條件……”


    韋春手捏著下巴盯著梁仁傑,快把梁仁傑看毛了。


    這老頭是氣運之子梁閑名義上的親生父親,一定掌握了梁閑的某些情報。


    若是從這老頭身上搞點氣運之子的情報出來,倒也不失為一樁收獲。


    不過嘛……即便是想套情報,韋春也得做些偽裝,不能讓對方輕易看出來。


    韋春微微一笑:


    “梁大人,你是了解我的。


    我這英國公府雖然占地廣闊,但想來日後還是不夠用的。


    我這夫人可是不少,日後還會更多。


    這些夫人當中有不少身懷武藝,身體底子非常好,她們每人給小弟我生個三兒兩女毫不吃力,你算算,到時候那得多少孩子?”


    “是是是。”


    梁仁傑擦了擦頭上的汗,不知道韋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難道這廝要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繼續敲詐他一筆?


    那也太過可惡了!


    誰知韋春話鋒一轉,摟起梁仁傑的肩膀:


    “梁大人呐,我這個人最為看重教育。”


    “對對對……額?是的。”


    梁仁傑連連點頭,但他忽然反應過來,韋春沒念過幾天私塾,鬥大的字都不識得一筐。


    更別說讓他寫字撰文,那就是天方夜譚。


    他還談上“看重教育”了,梁仁傑見過的不要臉的人多了,但韋春在其中絕對排的上號。


    不過今日梁仁傑有求於人,隻得附和:


    “看重教育好啊,人不能不讀書。”


    “是極。


    梁大人學富五車,想必家教是極好的。


    既然大人說換成別的條件,那老弟就想向大人請教一些關於子女的問題。”


    韋春循循善誘:


    “大寶我太熟了,就不必說了。


    梁麒麟太小,不具備參考性。


    梁大人可以給我講講剩下的子女的成長過程,平時都有些什麽愛好?或者是喜歡讀什麽書?近況如何啊?”


    韋大人眯起眼看著梁仁傑的胖臉,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樣。


    梁仁傑是何等的人精,韋春尾巴一翹,他都知道韋春憋得是什麽尿。


    這個臭小子,前麵說了那麽多彎彎繞,結果繞來繞去,是打上他的寶貝女兒的主意了!


    梁仁傑很想罵娘!


    他的女兒梁若若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京中頗有才女的名號。


    尋常的大家閨秀遠遠不及梁若若優秀。


    韋春那是好奇子女是如何教育培養的嗎?


    他那是好奇梁若若到時候如何培養他們倆的孩子!


    齷齪!


    相當齷齪!


    好在梁仁傑縱橫官場數十年,養氣功夫早已深厚無比,這才沒被韋春看出任何表情上的異常。


    英國公這個爵位雖然天生貴胄,但在梁仁傑的計劃中,梁若若嫁給的應該是一個文韜武略,滿腹經綸的奇男子。


    而不是韋春這個“文壇上的邊角料,青樓界的小驕傲”。


    想娶他梁仁傑的女兒,門都沒有!


    梁仁傑微微一笑。


    心道韋春到底是年輕,很是急色。


    雖然排除了“粱大寶”、“梁麒麟”這兩個錯誤的答案。


    但他忽略了,梁仁傑還有一個私生子“梁閑”。


    梁仁傑心中讚歎,想不到這個私生子,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起了作用。


    既然你想聽孩子的故事,又排除了兩個錯誤的答案,那老夫隻能在剩下的兩個孩子中選一個講給你聽了:


    “嗬嗬,說到孩子,老夫當然是有一些心得。


    那老夫就給你講講梁閑的故事……”


    “誒?!”


    韋春表情驚訝,像是才發現自己話語中的漏洞:


    “梁大人,我想聽的不是梁閑的事,我剛剛忘記把他……”


    “韋大人!”


    梁仁傑拉住韋春的手:


    “今日老夫可是非常配合你的要求了。


    更何況,梁閑素有才子之名。


    他作的‘萬裏悲秋常作客’,雖然被你指摘有抄襲之嫌,可是事到如今也沒有任何人站出來作證。


    那麽這首詩就是他所作的。


    既然你想聽如何把子女教育好的故事,那麽還有哪個子女,比‘小梁詩仙’更合適呢?”


    梁仁傑心中自得:小樣,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你小子想聽梁若若的事情,老夫偏不給你講!


    韋春坐迴椅子,猶豫半晌,終於歎了口氣道:


    “您老是當朝宰相,我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倒是有些過分。


    若是傳到女帝耳朵裏,怕是少不了一頓訓斥。


    罷了,你就給我講講梁閑的事情。”


    “好好好。”


    梁仁傑今日首次在與韋春的言語交鋒中占了上風,不由得喜形於色。


    “我兒子梁閑,雖然表麵上是放在澹洲散養,其實我從小就派了幾個很是不錯的老師傅教他詩詞……”


    梁閑的詩才的確非常優秀,甚至其詩才還在梁仁傑之上,他講起這個兒子也是非常的驕傲。


    梁仁傑將氣運之子梁閑的過往了解了個大概之後,韋春開口道:


    “梁大人,聽你一席話,才發現梁閑竟然如此優秀。


    不知他近來如何啊?


    有如此驚世之詩才,不在官場上取得些進展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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