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之中,花青慌亂的心音格外清晰。


    【這翡翠可是太後賞給柔妃娘娘的,據說還是鄰國使臣呈上來的貢品,若是讓柔妃娘娘得知此物是被我不小心打碎的......】


    花青的心裏滿是絕望。


    【這還是小,此物賜下來時宮中有不少人都在場,若是叫人認出這翡翠的來曆,怕是今日不好收場。】


    【且柔妃娘娘方才明確說了,若是黎晚音同意為己所用,就帶人去盈安殿裏找她,若是黎晚音拒不合作,那便今日不要再接近盈安殿,她今日會在晚膳過後告到禦前,治她一個入殿偷竊之罪了!】


    【如今此事已經被我搞砸......】


    【不行,我得想辦法將此事賴在黎晚音的身上!】


    黎晚音的臉都跟著扭曲了一瞬。


    奪筍呢。


    還是個連環計。


    她都已經好久沒見到過這種一計不成便再生一計的追殺場麵了,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是比池心舟的心思還要惡毒許多。


    眾人都將目光投在那個碎成兩半的翡翠上之際,花青猛然淒厲一叫。


    “啊!!我的翡翠!!”她對著黎晚音控訴,“祝夫人方才為什麽要絆奴婢?!”


    她從原地掙紮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就要往翡翠所在的角落跑去,黎晚音剛想伸手阻攔,就聽方明溪輕“咦”了一聲。


    花青的動作倏地定在了原地。


    “這個墜子,我怎麽記得是太後上次給柔妃娘娘的生辰禮。”


    這個墜子造型獨特,翡翠的水頭也足,當時還引得好些娘娘豔羨不已,就連她的母妃也曾提起過幾句。


    怎麽就成她母妃殿中區區一個宮女的東西了?


    方明溪揮手示意隨侍的宮女控製住花青的動作,緩慢踱步至那塊翡翠的跟前,想要再仔細查驗一番。


    花青的心跳如擂鼓,額角也有豆大的汗滴滑落。


    此處的土地鬆軟,用料考究舒適的布鞋踩在地上也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可她偏偏就覺得那聲音好像被無端放大了數萬倍,每一下都能讓她的心跳再快上幾分。


    及至有機靈的宮女將那塊翡翠撿起,並交到了方明溪的手中,花青的喉嚨裏才發出了一道極低的,困獸般的嗚咽。


    “那......”她仍倔強道,“那真的是奴婢的墜子......”


    負隅頑抗沒用,但每個死到臨頭的人都不願輕言放棄。


    方明溪眼中寒光一閃,轉過身挑眉看她:“你的墜子?”


    花青梗著脖子剛欲點頭,就聽方明溪倏地拔高了音量:“你再說一遍,這是誰的墜子??”


    身後的宮女應聲又加重了拽她的力氣,讓她連弓背這一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是......是奴婢的......”


    花青的聲音漸低,可仍能讓周圍的人聽清:“那是柔妃娘娘賞賜給奴婢的......”


    方明溪“嗬”了一聲,那聲音中的寒意讓在場的人都打了個冷顫。


    “你是說,你身為我母妃殿中的宮女,卻得到了柔妃娘娘如此貴重的賞賜?”


    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完了這句話,臉色也隨著話音落下而越來越黑。


    自她從黎晚音的口中得知了母妃的病症可能是有心之人過給母妃的之後,她就仿佛一夜長大了一般多長出了幾個心眼,平日裏就算沒人想要算計她的母妃,她都會虎視眈眈地仔細觀察身邊的每一個人。


    沒成想,最終抓到的竟是這個跟著母妃良久的花青。


    花青雖未跟著母妃出宮療養,但也一直都在宮中本分地灑掃,力求讓母妃迴宮之後有迴到家中的感覺,她本來一直還都有些感激。


    可這份感情如今卻被這塊翡翠而擊得粉碎。


    她狠狠攥住了手中碎成兩塊的墜子,尖銳的棱角將她的手心割破,她覺半分都未能感覺到疼痛。


    倒是黎晚音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方明溪的身邊,直接上手,用力掰開了她的手指,將碎掉的墜子交給臨近的宮女之後,拿出幹淨的帕子小心地擦拭了幾下。


    帕子上有她剛兌換好的藥水,無色無味,隻會讓方明溪感到掌心微涼。


    在這個醫療條件不達標的時代,破傷風也是要緊的很的。


    方明溪:“......”


    【氛圍都快讓她破壞完了。】


    見方明溪一臉無語地隻顧盯著自己,黎晚音隻得狀若未睹地將視線轉到花青的身上,剛好此時花青也醞釀好了說辭,在給自己打好了氣後,聲音也較之前大了些許。


    “奴婢......奴婢前些日子偶然路過禦花園,恰巧撞見柔妃娘娘險些掉入池中,奴婢便上前拉了一把,才使得柔妃娘娘免於掉入池中,柔妃娘娘念奴婢出手及時,就隨手將這墜子賞給了奴婢。”


    黎晚音幾乎和方明溪同時輕嗤了一聲。


    “柔妃娘娘在禦花園裏險些掉入水池,身邊的宮女卻沒你一個恰巧路過的迴護及時?”


    “柔妃娘娘隨手賞你的東西就是太後剛賜給她不久的墜子,你是覺得柔妃娘娘傻,還是我們傻?”


    “就算這墜子當真是柔妃娘娘賞給你的,你不放在隱秘之處藏好,來此處尋我們時還要攥在手裏,怎麽,是想要給我們展示一番看看?”


    兩人的質問一聲接著一聲,每問一句,花青的臉色就要更白上一分。


    但她仍嘴硬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若殿下與祝夫人不信,大可以去找柔妃娘娘查證一二。”


    柔妃娘娘家中權勢甚高,平日裏就多有刻薄的名聲,且她跟榮妃娘娘的關係緊張,花青敢這樣說,就是篤定了這兩人不會因這樣一件小事就當真找上柔妃娘娘求證。


    到時她隻要將墜子碎掉的事情賴在黎晚音的身上,她便可以安全退場。


    她這番說辭完美說服了自己,連看向兩人的眼神都逐漸變得堅定。


    黎晚音卻是驀然一笑。


    “別急,”她道,“求證的辦法也不用那麽麻煩。”


    花青的心跳都隨著黎晚音的這句話停頓了一瞬,心中驟然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隻見黎晚音揚起好看的笑意,直視著她的雙眼,道:


    “不如我們就先等等,看晚些時候,柔妃娘娘會不會滿皇宮地找她這個如此貴重的墜子。”


    花青的瞳孔猛地縮緊,心口也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不能唿吸。


    等等!


    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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