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音莫名覺得眼前的場景很是熟悉。


    像是她昨天才剛剛經曆過的那般。


    也是一風度翩翩卻其貌不揚的貴氣公子,身後跟著一個沉著內斂的練家子下屬。


    果然,當她再度打開剛剛關了的讀心技能的瞬間,對麵男子的心音便立即傳了過來。


    【心舟那小子還是太過大意,才會被這兩人擺了那樣一道。】


    【我倒要看看,他們今日要如何認出我的身份。】


    黎晚音:“......”


    他們大晟的皇子,是不是都有什麽將人攔在半路的怪癖。


    池言昭淡定地笑而不語,祝時桉上下將他打量了一圈,抬手將他請到了旁邊的酒樓裏。


    負責點餐的小二剛走,池言昭的手下就關門走了出去,看樣子應該是直接守在了門前,確保沒人能偷聽到他們的談話。


    幾人沒點酒,祝時桉親自將三人麵前的茶盞都添上茶水,不急不慢道:“殿下與二皇子不愧是兄弟,連出場方式都選了同一種。”


    池言昭的笑意倏地僵在了唇角,黎晚音也是跟著一愣。


    她是根據讀心技能辨認出的吃言昭的身份,沒想到祝時桉卻是也能透過這樣一張人皮麵具,就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然而——


    【薑隨珠說池言昭進京之後會親自登門拜訪,這人多半就是了。】


    【認錯也無妨,反正近日京中的皇子甚多,沒人會想到之前還為敵國的兩家會坐到同一間包廂裏。】


    祝時桉的心音沉穩。


    “將軍這是何意?”


    【看他這個表情,我應是沒有猜錯了。】祝時桉鬆了一口氣。


    見池言昭還想裝傻,祝時桉幹脆挑明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池兄今日來找我們,定然也是有要事相商,不如我們都痛快一點。”


    池言昭的眼神頓時便深邃了不少,卻仍是沒有說話。


    黎晚音借著飲茶的動作,凝神細聽對方的心音。


    【這人果然深不可測。】


    【此番合作還好,等與池心舟的爭鬥事了,我還得想辦法除掉此人。】


    黎晚音忽地重重將茶盞放到了桌案上。


    “看來是將軍認錯了,”黎晚音起身道,“剛好我也不是很喜歡這家酒樓的味道,不如我們就此別過吧。”


    才剛開始合作就惦記起解決自己的搭檔,世間哪有這般魚與熊掌都要的事呢。


    雖然祝時桉心底也有同樣的想法。


    但她就是偏心地覺得自家將軍做得都對,且怎麽看池言昭都覺得礙眼。


    還不如他那個將所有針對祝府的敵意都擺到明麵上的池心舟。


    桌旁的兩人都被她突然的動作驚了一下,祝時桉下意識就要跟著黎晚音起身,池言昭卻是驀地抬手在耳後鼓動了一番,不小片刻,一整張人皮麵具就被揭了下來。


    “祝夫人莫急,我總要確認一番合作夥伴的實力。”


    【這黎晚音脾性還挺火爆,與探子打探過來的消息略有些對不上。】


    但他壓下了心底的這點懷疑。


    黎晚音輕哼一聲,重新坐了下來。


    這人還有些用處,她也不想馬上就將人得罪個徹底。


    池言昭又問:“所以二位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難道僅憑昨日舍弟的出場方式?”


    祝時桉抬手又將黎晚音的茶盞填滿,慢悠悠道:“猜的。”


    池言昭差點被他的樣子氣笑,但仍是涵養極佳地點了點頭:“將軍心思屬實敏銳。”


    此處雖是頂層最裏間的包廂,卻仍不是談論正事的絕佳場所,三人默契地快速解決了晚飯,池心舟便又戴上了人皮麵具,跟在祝時桉與黎晚音的身旁,幾人一路迴了祝府。


    黎晚音剛欲自己尋個去處,將空間留給二人,就被池言昭出聲留了下來。


    “祝夫人留步,”他揮舞了兩下不知何時打開的折扇,“祝夫人的事跡池某早有耳聞,不如今日夫人就與我們一起,商討一番日後的合作。”


    黎晚音腳步頓住,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祝時桉。


    祝時桉隻思忖了片刻,便也點了點頭:“一起聽聽吧。”


    他也有自己的考慮。


    經過之前孫恆的事件,他們與方景意之間也算是到達了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麵,既然黎晚音已經被徹底卷入了這個旋渦裏,那麽如今她對於眼前的局麵多了解一些,她以後便也會更安全一些。


    這些遲早都是要讓她知道的,就算今日池言昭沒有開這個口,他本也就打算找個時機將大體的計劃告知與她。


    黎晚音聽得祝時桉的心音,確定他確實是想讓她參與其中,便也安心地留了下來。


    薑隨珠和池言昭的護衛被一同安排在門外。


    池言昭開門見山:“恕池某冒昧,敢問將軍可是站在了大皇子方景淮的陣營?”


    黎晚音:“......”


    這人確實挺冒昧的。


    祝時桉也目光沉沉地注視了他半晌,最後道:“沒錯。”


    池言昭在朝中定是有他自己的探子,這種事早晚也會落入對方的耳中,倒不如直接就坦率一些。


    果然,池言昭的臉上並無什麽驚異的神色,似是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池言昭接著道:“上次我托薑隨珠交給將軍的信件,將軍可有呈上去?”


    他指的是寫有大淵朝中與池心舟私下往來的朝臣。


    祝時桉垂下了眸子。


    【那上麵寫的可是沈予微的父親沈萬安,晚音看著似是與她的關係還算和睦,這事還不知要如何與晚音說。】


    黎晚音驚詫地轉過頭看他。


    朝中的叛臣竟然會是那個人。


    原書中對沈萬安的描寫甚少,幾乎隻有在方景意與沈予微迴到沈府時才會有幾分著墨,加之方景意本就與池心舟有私下往來,她還以為沈萬安是因為沈予微和方景意的關係才會如此,卻原來他早就是為自己鋪好了叛臣的路。


    祝時桉不想黎晚音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猛然得知這樣的消息,剛想隨意扯開話題,就想到了更為重要的問題。


    他抬起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目光直視池心舟。


    “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事想請問殿下。”祝時桉聲音冷淡道。


    “祝將軍請講。”


    “之前二皇子手下的孫恆突然懷疑我娘子放走薑隨珠的事,其中可有殿下的手筆?”


    池言昭搖晃折扇的動作一頓,順勢收起,在掌心一扣:“自然沒有。”


    黎晚音將目光挪了過去,剛好聽到了他的心音。


    【我就知道此事定然會惹得他二人懷疑,但知情人俱是我的心腹,他們即便懷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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