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恆的功夫本就說不上多高,跟寧逐風這種實打實在江湖中混出了名堂的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尤其寧逐風還帶著受困在此許久,每日被投喂餿菜餿飯的怨氣,下起手來更是半點都沒留情。


    “方才看你跟個肉蟲似的,我還打得不是很盡興,”寧逐風邊打還能邊找到空隙嘲諷,“如今看你這半吊子努力站起來的辛酸模樣,我倒是有些興趣了。”


    寧逐風手裏雖然沒有武器,可他每次出拳均是拳拳到肉,那聲音聽得在與祝時桉道平安的黎晚音都不得不迴頭勸道:“寧大俠,您可別把人打死了。”


    這人之後還要被當作人證去指認二皇子方景意,無論承澤帝信與不信,總是能在對方的心裏埋下一個懷疑的種子。


    隻有活著才能發揮他最後的作用。


    寧逐風冷哼一聲:“怕個球,方才他說的已經夠多的了,在場的這麽多人可都是人證。”


    說歸說,寧逐風心裏卻也十分清楚,僅憑他們幾人所能想到的問題畢竟有限,若是將此人交給朝廷,應是能再問出許多秘辛。


    他的動作倒也真的收斂了許多。


    祝時桉卻是沉下了眸子。


    他最後在黎晚音的身上環視了一圈,確認她真的還未來得及被刑訊逼供之後,抽出腰間的軟劍便加入了戰圈。


    甫一出手,他的劍就在孫恆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極長的口子。


    血跡立馬就染紅了半片衣襟。


    但祝時桉卻是覺得不夠,他還想刺上更多。


    他這一早的擔驚受怕在這一刻全都轉為了熊熊怒火,讓他的眼尾都隱隱有些泛紅。


    黎晚音不會知道他這一路到底有多心驚膽戰,這種心情甚至在見到她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也沒能好上多少。


    一行人沒能在京兆尹府找到黎晚音後,立刻馬不停蹄地轉到了大理寺,卻隻見到了從牢房匆匆趕出來的杜行書。


    杜行書雖也跟著著急,卻著實也幫不上太多的忙。


    孫恆不知搭上了朝中的哪位高官,幾次出事都有驚無險地完美解決了,此後他的行事便也愈發乖張,還漸漸在大理寺內形成了自己的小團體。


    他們兩人一直都不怎麽對付。


    以至於對方今日的行蹤,杜行書也是一問三不知。


    幸好,黎晚音先前安排出去的那兩個看門人很快便鬧出了動靜,祝時桉也終於得知了黎晚音的下落。


    他當時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


    像是丟失已久的至寶終於被找迴。


    他卻沒能因此而鬆下一口氣。


    孫恆此番明顯已是被逼至了絕路,才會想出當街擄走將軍府少夫人這般荒唐的做法,這樣的人往往都沒有多少理智,隨時都可能會想要魚死網破。


    好在,他來得還不算晚。


    這樣想著,祝時桉一劍刺透了孫恆的小腿,成功讓對方再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


    寧逐風呆愣地站在原地,一臉空白地看向黎晚音。


    【這是你從哪裏找來的殺神?】


    太嚇人了。


    簡直比他還要兇殘。


    岑雨幾人的坐騎比不過祝時桉的汗血寶馬,趕到此處時戰場已被打掃幹淨。


    不光孫恆的手下被繩索捆住,被泄憤似的堆成了一個小山包,就連孫恆都十分乖覺,問什麽答什麽,配合得與他往日桀驁的形象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少夫人!”薑隨珠高喊一聲。


    黎晚音應聲迴頭。


    隻是還未等她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見一個黑影正向個大型炮彈一樣正大張著雙臂朝她直直地衝了過來。


    祝時桉抬手勾住岑雨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攔在了距黎晚音一丈遠的的空地前。


    “嗚嗚嗚。”岑雨像個蠶蟲似的來迴扭動,祝時桉卻打定了主意不撒手。


    喬陽見岑雨一副伸手想要討個擁抱的模樣,貼心地自柳皓淵身後走到了岑雨的麵前,學著他的模樣張開雙手:“岑雨哥哥是要抱抱嗎?阿陽可以讓哥哥抱一下哦。”


    岑雨麵色複雜地低頭看了他一眼。


    小家夥應該也是受了些傷的。


    這些從他衣服上染血的破洞處便不難看出。


    隻是他此時的竟是卻是十分充足,看起來像是過來做了次簡單的郊遊一般。


    他還是蹲下身抱了抱這個小家夥。


    觸碰到小家夥溫熱臉頰的瞬間,他的心才終於迴到了肚子裏。


    薑隨珠後來者居上地跑到了黎晚音跟前。


    “怎麽樣?你有沒有事?”薑隨珠滿臉自責,“我不應該留你一個人在那裏的,大意了。”


    黎晚音微微揚起下巴,很是得意:“都是小事。”


    今日除了後來和柳皓淵一起見到牢房內淒慘狀況的那一段時間,她都玩得很是開心。


    先是引雷劈了這群本就該遭天譴的惡人,後又搶了本該屬於原文女主的機緣。


    想到這裏,黎晚音連忙走到了祝時桉的跟前。


    “將軍,”她有太多事要跟祝時桉交代,隻好先挑了其中最為急切的一件,“這處私牢裏還關著不少人,孫恆方才交代說,這群人都是手握朝中官員違背律法證據的平民,晚音方才隻給他們簡單發了一些金瘡藥塗抹傷口,但還是盡快帶他們進城醫治一番比較妥當。”


    祝時桉順勢握住了黎晚音的手腕,眼神掃向了一旁已經站起身的岑雨。


    岑雨會意地點了點頭,目光最後在黎晚音的身上掃視了一圈。


    【沒事就好,反正是我自己的姐姐,迴去我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黎晚音哭笑不得。


    大理寺的人馬也很快跟了上來。


    他們此行直接帶上了幾輛囚車,準備可謂是十分充足。


    杜行書進到院中就徑直衝向了黎晚音與祝時桉二人所在的方向,規規矩矩地行了個長揖禮:“此番確是我杜某治下不嚴,二位日後若是有何要求盡管跟杜某提,隻要是杜某能辦到的,不才絕不推辭。”


    祝時桉從鼻腔深處擠出一聲冷哼。


    黎晚音卻是溫和地笑了笑:“那這次的功勞......”


    杜行書當機立斷道:“自然全是二位的!”


    【這妻管嚴的男人也沒什麽可怕的!】


    他給自己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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