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一段時間......我總是會不自覺地往水池邊走......”


    沈予微遲疑的聲音在包廂內幽幽響起。


    黎晚音將桌上正冒著熱氣的茶盞遞給她,沈予微便也直接握到手中用以取暖。


    時至今日,她再提起那段時間的經曆,還是會忍不住陣陣心驚。


    “就像是失魂了一般毫無知覺地往池邊走,”沈予微似陷入了可怕的迴憶,也不管黎晚音有沒有接話,就自顧自地往下說道,“好多次都是因著身旁有丫鬟看顧,才僥幸沒能落入水中。”


    “但有一次......”


    茶盞的蓋子與杯壁碰撞,發出了“叮”的一聲脆響。


    黎晚音循著聲音看去,才發現沈予微正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沈予微卻好似對外界的事已絲毫沒有了反應,急促地倒吸了兩口涼氣後,繼續說道:“有一次我竟是在睡夢中無意識地走到了院子裏養花的水壇之中。”


    “隻有半人高的水壇卻險些將我溺斃!”


    沈予微略有些急切地看向黎晚音:“祝夫人,您在上次見麵時就叮囑我不要靠近水邊,可是夫人會相麵之術,從予微的臉上看出了些什麽?”


    黎晚音臉上的驚駭不比沈予微的少。


    她之前便料到劇情會令沈予微再次落水,卻不曾想到劇情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若她沈予微是無意間落水便也罷了,用這種辦法迫使她落水......


    嚇也要嚇死了。


    “妹妹這種情況近來可有好轉?”黎晚音未直接答話,轉而問道。


    說到這裏,沈予微的情緒才略微好轉了些:“自那日夢中落水得救之後,便未曾再發生過這樣的事了。”


    黎晚音也不知道後續的劇情能做到什麽地步,隻能安慰道:“妹妹這陣子切勿獨自行動,身邊最好能保證時時有人看顧,相信再過不久便可脫離此種狀態了。”


    沈予微已然將黎晚音當成了神算,見她如此說,便也穩定了心神:“借夫人吉言。”


    祝時桉來茶樓接黎晚音迴府時,邱掌櫃剛好和她繪聲繪色地說完京兆尹的判決結果,以至於她俯身鑽進車裏時臉上都帶著愉悅的笑意。


    “何事這般開心?”祝時桉問她。


    黎晚音臉上的笑容一頓,繼而笑得更加快意。


    祝時桉此刻最關心的明明就應該是薑隨珠之事是否順利,可還是在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關注到了她的情緒。


    這也讓她的心情莫名又變得愜意了幾許。


    她細細給祝時桉講了之前在店門口發生的事。


    “邱掌櫃說江知遠江大人重重打了那二人的板子,並判處了數日的牢刑,此事便也算完滿解決了。”


    祝時桉從黎晚音提及此事起就沉下去的眸子這才泛起點點笑意。


    他自是知道黎晚音即便會如此麻煩也要隱藏身份開店的原因是什麽,他承下了這番好意,也有些心疼黎晚音的勞累。


    “解決了便好。”祝時桉說。


    黎晚音的心情也很是不錯。


    祝時桉的心音她聽得一清二楚。


    雖說兩人之間的感情不似尋常的夫妻,但總歸已經成婚了,他若能多體諒自己一些,以後的日子也能好過許多。


    她又開始說起送薑隨珠出城時發生的種種。


    “看到薑隨珠的孩子我已經讓鹿梔先一步送迴府中了,我瞧著那孩子的心性不錯,應是不會將此事透露出去,隻是......”黎晚音皺眉道,“隻是孫恆此次未能如願,我總怕他以後還會使些小人伎倆。”


    “放心,”祝時桉冷聲道,“剩下的交給我。”


    不過是一個從四品的大理寺少卿,竟也想不自量力地招惹上他府裏的人。


    薑隨珠的事在這段時日裏一直重重壓在了黎晚音的心上,她已經一連十數日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此事一了,疲憊之感便如潮水般排山倒海而來,她甚至還未來得及用晚飯便已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祝時桉恰巧剛換完官服。


    夏季的天亮得很早,屋子裏也用不上掌燈,但這時的朦朧日光還不足以將祝時桉臉上的表情看得真切,她隻覺對方臉上沒有了平日裏的溫和,且渾身都是肅殺之氣。


    這種感覺在祝時桉瞥到黎晚音已經睜開眼睛看向自己時才收斂了些許。


    “醒了?”祝時桉說。


    黎晚音“嗯”了一聲,側臥過身子將手壓在頭下,也跟著說了一句廢話:“將軍這是要去上朝了嗎?”


    話音剛落,兩人便都意識到了自己方才說了什麽,不約而同地輕笑出聲。


    “嗯,”祝時桉又恢複了平日裏的模樣,輕笑道,“去給娘子出氣。”


    祝時桉說這話時正背著門站在房間的正中,晨光透過門窗灑在他的身上,像是給他鑲上了一圈暖調的金邊。


    黎晚音彎起雙眼:“那就多謝將軍了。”


    祝時桉乘坐的馬車在崇德門外停下,好巧不巧地又碰上了與他同時下車的杜行書。


    隻是這次他並未再上前與對方交談,倒是杜行書眼珠子轉了轉,一臉賠笑地貼上前來。


    “祝將軍,好久不見呐。”


    祝時桉恍若未聞,腳步不停地往宮內的方向走。


    杜行書苦哈哈地緊忙跟了上去。


    “祝將軍,嗨祝將軍,您聽我說呀,”祝時桉的步子邁得很大,杜行書也隻得加快腳步邊走邊說,“孫恆那小子幹出的混賬事我昨日也聽說了,您放心,我是絕對站在您這邊的。”


    那小子心高氣傲,一直都跟杜行書很不對付,若是此番能借著祝時桉的手敲打一二,他也自然十分樂意。


    祝時桉聞言腳步微頓,轉過頭意味深長地掃了杜行書一眼:“杜大人還是好好想想,沒能找迴大理寺‘逃犯’的罪要怎麽推脫吧。”


    杜行書笑意瞬間消失。


    永和殿上。


    奏報之後,素與祝時桉交好的明威將軍段子羽自隊伍中出列:“臣有本奏。”


    祝時桉迴頭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裏的孫恆。


    對方已經開始眼露驚恐,似乎知道段子羽的這個奏本是衝著他去的。


    承澤帝威嚴點頭:“準。”


    “大理寺少卿昨日將剛布施迴城的驃騎將軍發妻攔在門口,當眾宣稱要讓對方難堪,實乃亂用職權,惡意針對朝中同僚,還請陛下明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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