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律師也笑了,給他遞過來一杯水,伸手去拿起那碗泡麵,邊打開蓋子邊說:“嗯,還能吃,我以為從此就吃不上了,嗬嗬,準備好的東西,要是沒用上,就有點遺憾,”他吃了一口泡麵,吃的很香甜,“沒做完的事放棄了,也是一種遺憾,如果帶著這種遺憾而活著,倒不如就沒有遺憾的死了。”


    他近似貪婪的把一碗泡麵吃光,又喝光了湯汁,取了點紙擦了擦手,向雷子說:“我,不要遺憾。所以這件事不會這樣完了,如果你要走,快走,如果你因為我的不走而沒法走,就幹脆完成你的任務。相信這不是什麽難事,你把彈頭都拔了嗎?那可是有點麻煩。”他搖了搖頭,拿起一份文件看起來。


    雷子皺了一下眉頭,站起來看了一圈,屋子裏擺滿了材料檔案,他隨手翻看了幾眼,都是一些貧民的案子,土地、房屋、上學、權益保障,這些案子都是費力不討好的差事,稍有些頭腦的律師是不會為這個而大費腦筋的。


    “你得罪了誰?你最近在辦什麽?”雷子問劉律師。


    劉律師看著他想了半天,搖了搖頭:“得罪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是誰,最近,最近在辦一起遷地案,就是這個。”他把手裏的資料抽出一張來,在桌上鋪開,是一張地圖。


    雷子走過去看了一下,劉律師反指著圖給他講:“這是一個商團新近開發的樓盤,占地二十八萬平方米,是吃住玩一體的東西,一個不錯的計劃,裏麵還有商場、遊泳館、娛樂城等一些項目,如果能多批五畝地給他,他還想建一所學校,嗯,這樣住在這裏的人就方便多了,說實在的,要是他建好了,我都有可能去那裏住,嗬嗬。”他衝雷子笑了幾聲。


    雷子愣了半天,問:“那,為什麽打官司?”劉律師聳了聳肩:“他們不把貧民當人看,他們隻看得見那些有錢人,那些穿著像你這樣的人,他們的計劃是為你們設計的。”


    雷子不懂,劉律師看了看他,說:“規定的遷移補償費是一平米四千塊錢,商業用房另加三千塊,耕地也有明額的補償辦法和錢數,可是這些人一平米隻給二千塊錢,耕地不給錢,就要把這些人遷走,遷到哪裏他們也不管,迴遷更是不可能的,他們不會讓這些貧民生活在他們的小區裏,你說,這些人還怎麽活下去?”


    雷子想了半天,才說:“那不管嗎?不走不行嗎?”劉律師歎了口氣,盯著他看了一分鍾,然後說:“年青人,你經曆的事情太少了。 , 是他們的幫兇, 也要靠這個計劃賺錢的。不搬的人多了,家被砸了,夜裏被扔進炸藥包,再不就大白天一批人強行把他們拖出去,鏟車一過,啥都沒了。”


    他又看了雷子一會兒,說:“我要為他們取迴應得的,哪怕為此死了,我也是微笑著死去的,我的人生會為此而有意義起來。”


    雷子點點頭,想了一下,起身告辭出來。


    夜裏他就住在自己的車上,他不想去住酒店,他忽然因為自己有錢而感到一種不安。


    這樣一個老人,絕不能殺他,哪怕自己死了。他這樣想。


    但是以後怎麽辦呢?躲避,這個頑固的老家夥是不會答應的,哪怕是暫時的躲避。自己一走了之,可是,他還是要死,一條命沒什麽,這些貧民的苦難還怎麽得到被償?


    他就這樣半躺在車裏抽了一夜的煙,濃重的煙霧使車裏看上去像著了火。 天亮了,他的心裏也亮了起來,不走了,他想,就在這裏陪他,看看會發生什麽事。


    他換了張電話卡,給雪雪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一切自己小心,他暫時不迴去了,又把另三家公司的電話,地址以及負責人的名字告訴了她:“在你的辦公桌最下麵的一個抽屜裏有一張授權書,你看一下,把所有的事辦好,我相信你。”然後不等雪雪


    迴答,他掛了電話,把電話卡取出來捏碎,扔到路邊的水溝裏。


    他下了車,活動了一下身體,走進劉律師的屋裏,這個房門是不鎖的。


    劉律師已經起來了,正在查閱一本厚厚的書,一定是法律的書才會這麽厚,他想著,到洗手間去洗了臉,用劉律師的刮胡刀刮了刮胡子,又到廚房轉了一圈,這老男人夠窮的,廚房裏除了幾隻蒼蠅,什麽都沒有。


    他撫著有點饑餓的肚子來到外間,皺著眉頭看著劉律師,看了一會,他走過去搶過劉律師手裏的書扔到一邊,把一件外套拿過來披到劉律師身上,扯著他向外就走。


    劉律師直到被他塞到車裏才反應過來,大聲說:“我不會躲起來。”他坐在司機的位置上看了一會兒劉律師,發動車子,然後對劉律師說:“咱們去吃早餐,老東西。”


    “哦,”劉律師點了點頭,費力的把外套穿到身上,說:“錯了,往迴開,那邊有一家不錯的。”雷子笑了,把車調過頭,開向他指的地方:“我還以為你隻會看書呢。”劉律師在後視鏡裏看了看自己的臉,擺弄了一下胡子,問:“我看上去還行嗎?不太邋遢吧?瞧不起我?我當年,比你大一點,可是個美食家。”


    從劉律師撫著肚子痛苦而貪婪的望著桌上食物的眼神裏,雷子能看出來他已經好久沒這麽吃上一頓了,拍了拍他的肩頭,說:“行了,再吃就不用我殺你了,老東西,比我還能吃,我真怕養不起你了。”扶著他站起來,付了錢,兩個人上車迴了事務所。


    劉律師的年紀太大了,這麽的大吃,顯得有些難受,雷子為他做著胃部按摩,臉上痛苦的表情讓人同情,劉律師躺在那舒服的享受著,樂嗬嗬的看著他說:“我兒子要是還活著,也有你這麽大了,你姓什麽?哦。


    雷子做出用力的樣子在他肚子上按了幾下,問他:“你結過婚?有過兒子?”劉律師看了他一眼,閉上了眼睛,半天才說:“我又不是騾子,為什麽不能結婚有兒子。”


    雷子被他的黑色幽默弄得哭笑不得,嘴裏嘟囊了一句:“老東西。”去給他倒了一杯水拿過來,劉律師舒服的噓了一聲,扶著椅子站了起來。


    活動了一下,接過雷子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把水杯又遞給雷子,摸了摸肚子,說:“我要工作了,你,什麽時候走,我不送了。”雷子掃了他一眼,平靜的說:“等你死了。”


    這樣過了一個星期,兩個男人過的倒是快樂的很,劉律師睿智幽默,博學多識,雷子對他已經由最初的敬佩變成了敬愛,他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在這找到了父愛。


    這天,劉律師又接待了十幾個貧民,做了一些詢問,雷子成了他的文書,在一邊做記錄。


    下午三點的時候,沒人了,劉律師在查看法典,雷子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打瞌睡,忽然一聲細小的“喀嚓”聲傳到他的耳朵裏,把他一下子驚醒過來,習慣性的拔出槍打開保險上了栓,又插迴腰裏,向劉律師做了個躲避的手勢,劉律師這時倒是機靈的很,順著椅子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把雷子逗得笑了起來。


    等了好一會兒,再沒有什麽動靜,桌底下的劉律師有點不耐煩,罵了一句,從桌子下麵伸手上來,摸了摸,把法典拿到桌底下,趴在地下看起來。


    雷子像一匹麵臨危險的狼,他的每一根神經都繃了起來,尋找著那一絲的聲音或感覺,他從門口開始向四處搜索,用耳朵和眼睛搜索,沒有,什麽也沒有,他走近桌子,慢慢的蹲下來,看了桌下蹺著屁股看書的劉律師一眼,和他望過來的眼神一對,心裏不由一安,仰頭聽著房頂,這是老式建築,房頂上有一個平台,用來晾曬衣物用的。


    忽然一點亮光從牆上一閃,他猛的伏下身子,“叭”的一聲,子彈打在牆上,灰土濺了起來,那是狙擊步槍的瞄準鏡反的光。


    雷子順著地麵滾到屋角,示意劉律師爬過來,劉律師捧著厚厚的法典蹶著屁股爬了過來,臉上一點也不緊張。雷子一把搶過法典丟到地上,做出揮拳要打他的姿勢,老律師看了一眼法典,瞪了他一眼,卻也沒去撿。


    又過了好一會,又一聲“喀”,雷子向老律師比了個三,他聽到至少有三個人在房前房上,他的手段組織是知道的,派了這麽些人來,對組織來說是前所未有的事,看來不殺了他,組織不會罷手的。


    他從腿側拿出一把手槍,打開保險,遞給老律師,眼中有詢問,老律師點了點頭,表示會用,他放心了,慢慢的順著牆角爬到了通向上麵平台的樓梯邊,順著樓梯向上看,門是關著的,看不到外麵。


    “砰”的一聲,窗子被撞開,一個人隨著聲音滾落在屋裏的地麵上,滾動中向四麵開了三槍,子彈打在牆上,發也啪啪的聲音,雷子剛要撲過去,頭上一響,一個人撞破木門衝了進來,向下就是一槍,是散彈槍,威力很大,麵積也大,雷子隻能快速的避開,這個人衝了下來,地上的人也已經跪在那裏,槍口指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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